農村最不缺的就是樹枝干柴,安昭在樹林里找了幾分鐘就抱起一大坨。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驚喜的喊聲:“昭昭姐。”
她回頭看去,首先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映入眼簾。
少年五官俊朗,英氣勃勃,看著安昭的雙眼都在發光。
他跑上前,一米八的個子結實挺拔:“昭昭姐,真的是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才回來了的,”安昭跟他打了聲招呼,看見少年身后那個身材瘦削的中年婦人時,目光一瞬間就沉了下去。
當年,安昭被人販子拐賣到棠山村,就是眼前這個婦人買下了她。
婦人叫吳翠,丈夫叫孫國棟,當年因為不孕不育的原因一直沒有生育,后來從人販子手里買下了她。
買下安昭的當年年底,吳翠就懷孕了,生下孫喬羽后,他們又想把安昭轉賣掉,后來是譚青禾請了村長出面,她才正式被譚青禾領養,還上了戶口。
在棠山村,吳翠夫妻的名聲并不好。
吳翠為人尖酸刻薄,可以說是“潑婦”的代名詞,而孫國棟大男子主義,平時最喜歡吹牛,還有順手牽羊的毛病。
但歹竹出了好筍,兩人的兒子,也就是眼前的孫喬羽卻是個好少年。
從小就知禮懂禮,成績優異。
他知道安昭和他家的關系,每次在吳翠針對她的時候,都會站出來制止他的母親。
“昭昭姐,這次回來準備待幾天呀?”
“明天就走,”安昭其實還是很樂意和孫喬羽敘舊的,但是在吳翠虎視眈眈的監視下她什么心情都沒了。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她抱著干柴想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要跟吳翠打招呼的意思。
吳翠很不爽,臭丫頭,好歹還養過她一年多,簡直是狼心狗肺。
“站住,”吳翠上前幾步,伸手就朝著安昭推了過去,嘴里罵罵咧咧:“那老太婆怎么教你的,看見長輩招呼都不打一聲?”
別看吳翠身材瘦削,但她干農活干慣了,一把子力氣。
安昭沒有防備,被推了個正著。
樹枝干柴落了一地,人也摔了下去,好在手掌撐了下,才沒讓臉著地。
“媽,你推人干什么,”孫喬羽沒想到母親會動手,趕緊跑過去想要扶起安昭。
“喬羽,別過去,”吳翠扯住兒子的手臂,橫著眼睛過去:“你離她遠點,別被她蠱惑了。”
“媽,你別總是針對昭昭姐,”孫喬羽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今天出門大概是沒看黃歷,才會倒霉遇上她,安昭從地上爬起來,唇瓣緊抿著,看著吳翠的眼神十分冰冷。
“看什么看?臭丫頭,都說一日為母,終身為母,老娘好歹還養過你一年多呢!”
“別裝模作樣了,你是孫喬羽的母親,可不是我的,當年你懷孕后對我非打即罵,不順心就拿著我出氣,后來還想賣掉我,要不是我哭著去求奶奶,恐怕你們早就把我轉手賣了。”
安昭說的話讓孫喬羽無地自容,但作為罪魁禍首的吳翠卻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買了你就是我家的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要早知道你這丫頭是條白眼狼,我就不該聽村長的話,讓那個死老太婆領養你,就應該把你賣給老光棍做童養媳。”
吳翠一邊說,還彎身從地上撿起一條樹枝要打人:“我打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媽,你別胡鬧了,”孫喬羽搶過母親手里的干柴,將它扔在地上,見她還不死心,干脆一把將她抱住,朝著安昭喊:“昭昭姐,你先走。”
走?肯定是要走的。
但是在走之前,她得出出這口惡氣。
吳翠方才的所行所言實在太令人氣憤了。
安昭撿起地上的樹枝,朝著吳翠的手臂打去。
“啪”地一聲,吳翠和孫喬羽都愣了。
“你敢打我?”吳翠瞪大眼,眼神就像要吃人一般。
安昭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視線:“誰讓你剛才推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啊——你這個臭丫頭,”手臂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讓吳翠發出一聲尖叫,癲狂地咆哮著,她力氣很大,連孫喬羽都快抱不住了。
“昭昭姐,你快走。”
仇也報了,安昭見勢不妙,掉頭就跑。
“臭丫頭,別想跑,”吳翠掙開孫喬羽的桎梏,又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朝著安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