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朗星稀,這個時間,京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裝潢豪華的場地中,一枚紅色飛鏢如利箭般撕裂空氣,正中靶子紅心。
“啪啪啪——”不急不緩的鼓掌聲從側方傳來。
景梟偏頭看去,就見一個劍眉星目,長相俊美無儔的男人神色淡淡地走了進來。
男人穿著量身定制的黑色襯衣,紐扣解到鎖骨下面一顆,看上去很散漫的打扮,但氣場攝人,一雙狹長的鳳眼盡顯凌厲。
他在觀察謝硯辭,同樣,謝硯辭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景梟長著一張標準的混血兒面孔,黑發碧眼,輪廓深邃,長得十分英俊,但從眼角的細紋可以看出,他已經不年輕了,比謝硯辭大了足足一輪。
“辭弟,好久不見,”景梟臉上露出笑容,語氣親昵,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的笑意并不及眼底。
他從托盤上拿出一支藍色飛鏢:“要不要試試,讓哥哥我看看你的身手,到底有沒有退步。”
謝硯辭唇角微勾,接過飛鏢,連瞄準都不用,隨手一扔,只聽見“咻”地一聲,這枚飛鏢尖頭直射景梟射中的靶子。
飛鏢的尖頭相擊,發出錚鳴聲,隨后便是飛鏢落地的響聲。
景梟看著被擊落的紅色飛鏢,再看射中靶心的藍色飛鏢,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辭弟,你的技藝愈發精進了。”
謝硯辭淡淡一笑,施施然地坐到沙發上:“大哥謬贊了,許久不玩手有點生,要是從前,這個靶子應該穿透了。”
景梟不予置否,大馬金刀地坐下,手下給他點了只雪茄,他吸了口,吐出裊裊煙霧,幽幽地盯著謝硯辭。
別看兩人大哥辭弟,喊得親熱,實際上連朋友都算不上,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利息聯系在一起的關系。
景梟早點在東南亞活動,靠販賣軍火起家,后期到歐洲發展,現在早就洗白了,干起了正經生意,但黑白兩道都有關系,是個十分危險的人。
謝硯辭會和他有交集,是因為,在二十幾年前,他和他曾是鄰居,他們見過彼此最狼狽悲慘的一面。
十七歲的景梟偷渡到東南亞之前,還曾經問過他要不要一起,但是那時候,他心中還有奢望,并沒有完全死心,所以拒絕了他大發慈悲的善意,又度過了四年的黑暗時光。
再次相見,景梟已經成為東南亞地區說一不二的大佬,正在往歐洲發展,做起了正經生意。
此時,謝硯辭已經創辦了華天集團,也準備往歐洲發展。
兩人用利息來結盟,彼此都達到了目的。
直到現在,兩人的關系也只能用非敵非友來形容。
只要繼續這么平安無事,他們就還是可以用“大哥”、“辭弟”來稱呼的朋友,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們就會立刻反目成仇,毫不猶豫地舉劍相揮。
“大哥,大晚上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一直看著我?”謝硯辭語氣帶著幾分輕嘲,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散漫,又帶著幾分狂妄。
能用這種語氣跟景梟說話的人,除了謝硯辭,這世上很難找出第二個。
而謝硯辭,他也有這個資本,能無視景梟的強大氣場。
“大晚上叫你過來,自然是有生意要談,不過方才見辭弟風華更甚從前,一時之間有點看呆了,”景梟說到這,又笑了聲:“這么多年,你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當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張俊臉。”
謝硯辭不予置否:“你的廢話還是這么多。”
話音剛落,站立在景梟身后的兩個手下怒目而瞪,其中一個呵斥道:“你敢這么跟景爺說話。”
“閉嘴,”景梟語氣冰冷:“我有讓你說話嗎。”
訓斥完手下,景梟看向謝硯辭,只見他淡然自若,連眼神都沒波動一下,只是眉宇間已經隱約透出幾分不耐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氣比我還差,行,今晚也不是敘舊的好時候,我們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