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眾多長老一邊鎮壓著天觀星，目光卻是一邊落在前方，那石像后面一棵炙熱無比的火樹之上。
葉如紅楓，熾火彌漫間隱有鳳鳴凰唳之聲響徹。
不是他物，正是靈境鳳凰族遺失的神凰樹！
只是如今，這樹雖然火焰依舊，卻顯得有些萎靡，枝葉耷拉著。
被妖神教的人聯合金烏族竊取之后，便被放置了此處。
“已經過了這么多年，想來神凰樹的神性，已然完全送入老祖體內，可惜，沒能搶到靈境的龍珠和其他生物，否則老祖早該復生了。”
“無妨，也要不了多少日子了。”
幾名天家長老開口交談。
“天觀星體內的妖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只能初入祖境，再多，他就承受不住了。”
“聽說慕容天已經回來了，不如我們就再燒一把火，讓天玄大陸再亂一些。”
幾人面面相覷，皆是露出了冷笑之意。
當年答應妖神教的人，要幫他們培養出一具能夠承載吠犼分身降臨的軀殼，而妖神教則是幫他們拿來靈境神凰樹，以助老祖石像破封重生。
當然，當年妖神教第一時間找的，可不是天家。
而是林家。
是林家滅門之后，天衢主動找到妖神教的。
“到時候天玄殿主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九大人也不會放任這具軀殼被他斬殺，定然會出手，他們兩人無論誰死，對我等而言都是好事。”
“是啊，妖神教十三主教，已經來了五個，全都在等待時機，得逼他們一把才是。”
幾人對視一眼，目光閃爍。
……
時間過的很快，從靈符山送出請帖之后，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三月二十這一天，暖陽初升。
萬物皆漸漸有了幾分綠意，寒意退去。
靈符山這一日，再一次山門素白。
所有弟子都身穿喪服，神情悲慟。
而靈符山山腳下，慕容天、天樂、玄玉子、柳云沁等人都站在山門之外。
遠方長虹閃過，數道人影飛速接近。
為首的，正是身材魁梧的龍戰天，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十多具血淋淋的尸體，并未多言。
而在其身邊，鳳傾心、神猿族族長、百里寒楓等人也都在。
慕容天行禮之后，目光落到了略后方的一名金袍白發之人身上。
“百里前輩，好久不見。”
百里一劍打量著氣質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青年，目露欣慰之色，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傻小子，受累了。”
慕容天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而他越是如此，百里一劍神色就越是復雜。
這家伙，已經不似當年話癆和天真了。
如今在他眼中寫滿了沉悶和心事。
隨著靈境的到來，其后很快，煉器三宗也同時趕至。
蘇琉璃目光多在天樂身上來回，而端木穹和雁秋，此次到訪卻是并未與慕容天等人多加寒暄，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來，也是在斟酌今日若發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們該如何站隊的問題。
隨著三宗之人也相繼上山，山門外虛空微動。
先后四道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當先的，是廖子穹和何不語二人，緊隨其后，便是于正元和陸城。
“于師兄。”
慕容天拱手行禮。
于正元上前，抬起手想拍拍他，卻又放下，最終還是嘆氣。
“師弟，都怪師兄沒能……”
“不怪師兄。”
慕容天搖了搖頭，那雙眸子古井無波，并沒有因為于正元沒能救回師父而生氣。
“唉……”
于正元面色復雜，拍了拍他肩膀，帶著何不語等人先行上山。
而陸城上山時多看了慕容天一眼，眉頭皺的很深。
自從請帖發下之后，他心中就多有不寧之意，時刻夢到當初在縱橫之間看到的一幕幕。
但今日慕容天卻是平靜非常，根本沒有半點入魔之相。
那般血色，真的會是他帶來的嗎？
那預言當中的場景，難道真的無可避免？
懷著忐忑的心理，他還是上了山。
如今的情況，他已經無法左右了。
或許真如師父說的那般，天命不是這么容易改變的，所有的努力，也許都是促進天命更進一步罷了。
而往后，慕容天抬頭，在遠方看到了兩道極為熟悉的身影。
正是蕭景雪和凌飛霜，玄巫幾人。
“師兄！”
蕭景雪落到地上，摸了摸青年臉上刺手的青茬，略有些心疼。
“師妹，師姐，我回來了。”
慕容天微笑點頭，那般溫和笑意，平靜且不毛躁的樣子像極了沈安在。
凌飛霜看著他，輕聲開口。
“回來就好。”
“師兄，你今日……”
蕭景雪有些擔心，想說些什么，卻被慕容天搖頭打斷。
“若是我不提前出關的話，你是不是想在這一年的時間，把師父的事全壓在自己身上？”
慕容天看著她，在他的臉上，終于不顯以往憨厚，而是多了幾分威嚴。
“我……”蕭景雪目光躲閃，低頭。
她確實是這么想的，不光是等了七年忍不了了，也是因為師兄是師父走后，唯一有資格接手青云峰的人，他需要替師父好好照看青云峰。
危險的事，自己這個做師妹的來做就好。
慕容天看著她，語氣微沉。
“我才是大師兄，在我死之前，你和小師弟誰也沒有資格越過我去做這件事。”
蕭景雪睫毛輕顫。
這句話，很熟悉。
只是說話的人，語氣，似乎與當年已截然不同。
她怔怔看著眼前的黑衣青年，眸光顫抖。
師兄變了，變得更加沉穩，變得更像一個靠譜的大師兄。
但自己卻……好像沒有那么開心。
她輕輕點頭，不再多話，而是靜靜站在了他的身后，與天樂一起。
凌飛霜也走到了柳云沁那邊，沒有說話，只是始終看著慕容天。
她隱約能夠感覺到，當年那個無論怎么突破，也無法戰勝自己的師弟，如今……已經能帶給自己威脅之意了。
看來這些年的時間，他在天玄井內，進步神速。
望了那黑衣負劍青年許久，她才睫毛輕顫，略微低眸。
若是換做以往的話，他有這般進境，該在見到自己的第一眼時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切磋了才是。
許是變了，許是……他要將精力更多的留在后面那些人身上。
但無論怎樣，自己這做師姐的是要站在他這邊的。
永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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