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徒兒莫慌,為師在此!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年時雪,恍如昨
  看著他無法抑制暴漲的氣息,沈安在眉目復雜。

  沒想到還是讓他這么突破了,他的心境在適才那番言語之下,赤子之心更為純粹,猶如新生。

  此番結果,倒與那心魔劫有異曲同工之妙。

  邁過了心中的問題,追尋到自我,這是自乾坤入涅槃所必須要經歷的。

  也唯有找到了自我,才算是真正的涅槃新生,體內的乾坤洞天才會產生質一般的變化,神魂增長。

  可慕容天的心魔劫并未到來,而是藏到了更深處。

  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到來,也許下一次到來,將是真正的生死。

  沈安在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既已突破,那便歇息幾日過個好年,而后與為師啟程中州,參加四域武試。”

  白衣中年微微側目,語落之后一步邁出,踏清風而去。

  “是。”

  慕容天拱手行禮,恭送對方遠去。

  少年的心從來純粹,他所要的并不是如何滔天絕世的力量。

  他要的是身邊所有人都安在無恙,僅此而已。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卻脫不開的是“力量”二字。

  唯此,他必登峰造極。

  ……

  “張大哥,張大哥?”

  煉器堂內,天樂看著眼前神色有些木訥的青年,輕聲呼喚著。

  青年僵硬轉頭,有些疑惑,有些迷茫,又似是在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看著他那雙明凈若白紙,又木訥呆滯的眸子,天樂神色有些黯然。

  到頭來還是沒能像師父那樣,真正賦予這傀儡新的人性。

  看到了煉仙術的施展,和自己能夠同樣完美施展,是兩回事。

  這一年時間,他不斷精湛自己的煉器技藝,不斷去鉆研各種傀儡的區別、精巧。

  可還是差了一點。

  眼前的人……終究不是張大哥,而是傀儡。

  那個只知道聽從自己命令行事的傀儡,甚至還不如乾坤化物所鍛造出來,那擁有短暫靈性的傀儡。

  “怎么,對自己失望了?”

  驀的,身后忽然響起了溫和的聲音。

  天樂急忙回頭行禮。

  “師父。”

  他聽力過人,偏偏剛才失神之下,連師父什么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

  沈安在負手向前,繞著那青年傀儡上下打量著。

  一邊打量,一邊贊賞點頭。

  “不錯,明凈若紙、心無雜念,看來你已經能自如施展煉仙術了。”

  天樂一愣,隨后抬頭疑惑:“可張大哥連話都不會說,當初師父煉制龍前輩時,他甚至能有自己微弱的思考。”

  面對他的問題,沈安在笑著搖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煉仙術。”

  “在這天地未開,乾坤混沌之時,世間萬物皆如一張白紙,要如何刻畫,那是后事。”

  他輕聲開口,“你所煉制的這具傀儡,就如那白紙一樣,所需要的只是你用筆墨去染色罷了。”

  “染色?”

  天樂皺眉,有些不解。

  沈安在微微一笑,接著開口,“去吧,他生前有什么想做而未做的事,你帶著他去完成吧。”

  “而后……你便換個身份,離開靈符山。”

  “啊?”

  天樂一怔,惶恐地跪在地上。

  “師父是要趕弟子走?”

  看他如此模樣,沈安在嘆氣搖頭。

  “還有三年的時間,斬天拔刀術所凝聚的刀勢,光靠在這里打鐵是做不到的,你需要去外面磨礪,以血養刃,唯有如此,才能盡快將斬天拔刀術修煉圓滿,也唯有如此,才能提升自己,成為兵人。”

  他揉了揉少年的頭發,語氣溫和。

  “青云峰永遠是你的家,什么時候想回來了,隨時回來就是。”

  聽到這里,天樂眼中的驚慌之意才散去不少。

  明白師父不是要趕自己走,而是讓自己去外面成長。

  “外面……”

  天樂目光略微失神,看了一眼旁邊表情木訥的青年傀儡,神色恍惚了起來。

  那份想要仗劍江湖輕策馬的書信,他一直留著。

  去外面走一走,也許的確要比一直待在青云峰更合適。

  見他神色還有些猶豫,沈安在接著開口。

  “你師姐那邊不必擔心,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逢,從來不是江湖不見。”

  天樂沉默許久,最終彎下身子,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聲音洪亮,一響一頓。

  “弟子明白了。”

  看著他神色平靜冷漠的站起身,沈安在心中有些唏噓,揮了揮手。

  天樂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此間煉器堂,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袍中年,鞠躬作揖。

  至此,青云峰下,唯剩慕容天這位大弟子尚在。

  三個弟子當中,唯一沒有生死牌的就是天樂。

  所以臨行前,沈安在送了他許多保命的丹藥,還買了很多符箓。

  最重要的是,那枚火玉鐲子,他千萬叮囑不可再贈于別人。

  不似景雪和慕容天時,他會叮囑很多,此刻只有寥寥四字。

  不忘本心。

  相比另外兩個弟子,老三的心性最是謹慎多疑,說與不說,都不如交由他自己去判斷。

  ……

  又是一日雪,年關時節的復靈城一如往日熱鬧。

  仿佛那年發生的慘案,已經被大家所遺忘。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你今天不練劍,反而有閑心來城里?”

  石橋上,清冷女子靜看寒水遠去,輕聲開口。

  “師父讓我好好歇息,醫書也不準我看,所以我就下山來了。”

  黑衣青年雙手枕于腦后,百無聊賴地開口。

  “說是年關,卻似乎早就沒了當初的味道。”

  他喃喃念叨著,神色有些惆悵。

  “賣面具咯,十文錢一個!”

  旁邊,小販叫賣的聲音響起。

  凌飛霜看著攤位上擺著的那些面具,睫毛輕顫。

  “今年你不買個面具嚇人了?”

  “怎么,師姐又想打我了?”

  慕容天挑眉,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這么幼稚?”

  “哦。”

  凌飛霜輕輕點頭,略有恍惚。

  她轉身準備離開,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哇呀呀呀!”

  一張鬼臉湊到近前。

  啪!

  這一次,面具沒有被打飛。

  慕容天牢牢抓住了那白皙手腕,解下面具咧嘴一笑。

  “嘿嘿,師姐,你還真當我反應不過來啊?”

  “哦?”

  凌飛霜挑眉,左手抬起。

  “我擋!”慕容天伸手格擋。

  下一刻。

  砰!

  凌飛霜結實一腳踹在慕容天的小腿上,后者直接失重跪下。

  還沒反應過來,“啪”的一聲脆響響起。

  “沒大沒小。”

  瞥了一眼捂臉委屈巴巴的慕容天,凌飛霜清冷開口,轉身邁動大長腿離開。

  轉身之時,她嘴角略微上揚,幾分淺笑。

  “走了,放花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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