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消散,場景再現,胡同里竟然只剩下了劉大進一個人。

  “卜爺,人呢?”禿子撣了撣腦門上的灰塵,朝四周望了望,攤手道:“我可是眼睛瞪的跟銅鈴是的在這守著呢,人絕對沒在我這跑了!你……該不會把人放走了吧!”

  “跑不了!”我淡定地跳下圍墻說道。

  “那人呢?”禿子道:“你說跑不了,可這大活人可不見了……有道是,老馬也有失前蹄啊,你要是真把人搞丟了,你就認,兄弟我絕對不會和你嘲笑我那樣嘲笑你,嘿嘿……”

  “朝你那幸災樂禍的樣!”我一努嘴,指著剛才坍塌的矮墻道:“掀開!”

  禿子將信將疑,嘀咕道:“大活人在墻下,該不會被矮墻壓死了吧!卜爺,你可別消遣我……”

  這家伙絮絮叨叨,彎下腰去,兩手抓住那矮墻怒吼一聲,竟然生生將那幾噸重的墻體給掀了起來。

  矮墻之下,陳舊的灰塵之中,一個白色的貝殼映入了眼簾。

  “人呢?該不會……該不會是這小東西吧!”禿子將矮墻丟到了遠處,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那貝殼。

  “怎么不可能?”我哼聲道:“你忘了,這靈族除了枯木和靈石之外,還有一個種群,那就是活貝。”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禿子忙點頭道:“說起來,碧瑤靈子的侍女磲兒,不就是硨磲之靈嗎?不過,硨磲乃是貝中之王,靈氣十足,可這是個什么玩意?小小的,也不怎么好看……”

  “金絲貝!”我淡淡道:“看見那貝口了嗎?有一絲金線,故而得名,其實它也是硨磲的一種,只不過個頭小了不少。別小瞧它,這家伙生時只有芝麻大小,像這個這么大,至少活了兩百年了。另外,此物還是劇毒,你我都褪去凡身了,自然不怕,可是要是一般的陽人、妖類碰上它,挨了她一下子,基本沒救!”

  “這么牛叉?”禿子蹲下身打量金絲貝嘀咕道:“不過,不知道挨了你這一巴掌,這玩意現在到底是活著還是掛了。”

  看著禿子一臉壞笑,我問道:“活著如何,死了如何?”

  “活著,呵呵,那就是皮鞭沾辣椒水、老虎凳連著殺威棒,嚴刑酷法,審她,不怕她不開口!要是死了……那就簡單了,抓著還新鮮,趕緊搞點蒜末豉油點火炭烤了啊……”禿子一邊說著,吧唧嘴道:“這碳烤生蠔咱們吃過啊,多汁爽口還大補,你說這活了好幾百年的大貝殼要是烤了,啥滋味,大補到啥程度……”

  劉大進話音一落,這金絲貝的金邊暗暗地閃了一道光。由此可見,這小東西還活著……

  我朝禿子會心一笑,咂舌道:“吃了就可惜了。雖然剛才這妞模樣一般般,可身條好啊,什么時候活過來了,留著暖床也好啊!不過,一想到要和一個海鮮同床共枕,頓時覺得腥氣的哄……”

  “那就我收著吧!給它兩天時間,要是活過來也就罷了,要是遲遲活不過來,那就讓我烤了吃!”禿子朝我眨眨眼,上前一把將其握住,直接以掌氣封了貝口,伸手喚出白螺,將金絲貝收了進去。確定這女人如論如何也聽不見我們聲音了,才朝我道:“卜爺,為什么不殺她?這娘們看起來挺烈的啊,想從她嘴里套出點話來,恐怕不容易!”

  我冷峻一笑道:“大進,用你那不太發達后腦想一想,這女人到底什么來路?”

  “你剛才不說說了嗎?八成是桃都山的啊!”禿子一攤手道。

  “對,八成就是桃都山的,可是,一個桃都山寂寂無名的貝靈,為什么要自甘為妓,行刺閻羅殿案曹呢?”

  “當然是受人指使的啊!”

  “誰指使她?”

  “這個……”禿子一時語塞道:“他是靈族,按照一般思維,那自然是受靈族之主的指使,可是碧瑤現在還在牝光里啊……難道說,靈族還有其他人?或者,她也背叛了靈族,做了其它陰謀者的眼線?”

  我冷聲道:“要知道,金絲貝名叫金絲貝,可實際上也是硨磲的一種啊!另外,你還記得嗎?閻羅曾說過,前些時日,酆都破天荒的以五行軍的名義,給閻羅城下過一道命令,那就是將忘川河上的河禁一并打開,然后,有一條冥船朝東南去了……東南是哪?桃都山啊!”

  禿子光滑的腦殼在胡同里泛著光輝,沉默了半天,突然道:“我去,難道說,這靈族女人是她的人?沒錯,應該就是她了。娘的,要真是她的話,那這件事還真逃不脫是吳楊超那廝做的。可是也不對啊,她可是碧瑤的人,就算她不買你的賬,難道說也不買碧瑤的帳?”

  我一聳肩道:“有句話怎么說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人心難料,何況你我今非昔比啊!再者說了,現在想想,當初吳楊超出現在桃都山就很離奇,而這個素以浪蕩著稱的吳楊超,最后竟然深陷一個侍女的溫柔鄉而不能自拔,這聽起來像什么?”

  “故事,電視劇!”禿子道。

  “沒錯,不管什么事情一旦發展起來,若是太像電視劇,那這其中就有蹊蹺了!”

  “所以,卜爺,你的意思是說,咱們這些人都被騙了,實際上,在吳楊超通過你認識磲兒之前,其實他們早就認識。對嗎?”

  我指了指禿子懷中的白螺道:“是與不是,就看能不能讓她開口了!”

  “呀呀呸的,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吳楊超可真夠牛.逼的,真是個影帝了!一男一女,一里一外,一個騙你,一個騙碧瑤。”禿子狠狠道:“咱們這一雙雙眼睛難道都是睜眼瞎?怎么就沒人瞧出來?”

  “你急什么?這不過是個猜測,還是那句話,吳楊超反我之前,這都不叫事!不過,事情的真相我覺得已經不遠了!”我一招手道:“先回那案曹府邸,看看木爺處置的如何了……”

  就在我和禿子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感覺,如芒在背,好像身后正有雙偷窺的眼睛盯著我……

  我不由自主猛然轉過身,四處看了看,卻又什么都沒看見。

  不過,遠處的一個房梁上,正有幾片紙灰就在隨風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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