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整個人躺在地上，已然沒了半分力氣。
“何苦呢？”
林成飛長吁短嘆。
現在這種情況，早說晚說，最后都會選擇說。
何必強撐下去？
平白給自己折磨。
“從了我們吧。”林成飛苦口婆心的勸道：“老實說，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就想當初你欣賞我那樣欣賞你，可我們畢竟道不同，不能相為謀，等到你背后的門派被找出來，然后被滅了，我們再把酒言歡，談風月聊人生，也是一樁美談啊……你好好考慮考慮。”
白如霜說不出話，緊緊咬牙閉嘴，額頭上青筋暴露。
寧愿死，也不吐露只言片語。
黃葉第三步，踏在了地上。
林成飛微微閉眼，似是不忍再看下去。
白如霜渾身抽搐了起來，身上的肌肉不規則的抖動著，嘴里吐出的已經不是血，而是白沫。
神識威壓。
黃葉的神識，強于白如霜何止百倍？
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些，就不是白如霜可以承受的。
這是對身體和神識的雙重折磨。
就好像有人在他腦袋中不斷用大錘擊打著，一下又一下，一下又重于一下。
等到白如霜撐不住的時候，整個大腦都會陷入癱瘓狀態。
也就是說……
會變成白癡。
現在已經到了他能夠承受的極限。
白如霜毫不懷疑，黃葉只要再向前走一步，他就會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廢人啊！
已經廢了一次，難道還要再廢一次？
這一次廢了，可沒有機會重新站起來了。
白如霜內心有了片刻的掙扎。
可很快，就又做出了決定。
罷了，罷了。
廢人就廢人，連死都不怕，還怕變成廢人嗎？
反正……
這一生，都已然沒了為她報仇的希望。
縱然有朝一日，修為可以無敵天下又如何？
難道還真能對自己的恩師出手？
這個人生……
很無趣！
他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可他現在的狀態，卻是連這么本能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閉著眼，腦海中往事如風般閃過，最后定格在那一張清澈明媚的俏臉上。
“如果……可以再見你一面……”
白如霜想著，內心的悲傷洶涌而來。
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早該下去陪她的。
是的！
那就死吧。
林成飛絲毫不知道白如霜內心的起伏，只是眼看這家伙撐不住了，下一刻就要變成白癡廢物甚至是死人，急忙一個閃身，沖到黃葉身邊，拉扯著他的衣袖，無語道：“前輩，請慢下腳！”
黃葉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我正在審！”
我審問的好好的，你出來打什么岔？
林成飛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您這哪是在審問俘虜？
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你們劍閣審人的方式都這么簡單粗暴？
早知這樣，還不如我自己慢慢來……白如霜不是沒有良心，早晚能被我感化的吧？
“您稍等片刻。”林成飛絞盡腦汁的組織著措辭，盡量不傷害到黃葉的自尊心：“我看他現在已經有了想說話的意思，只是暫時沒說話的能力……您稍等一下，我過去問問。”
黃葉皺眉，有些不滿。
不過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既然林成飛愿意折騰，就隨他去吧。
林成飛長出口氣，轉頭又向白如霜跑去。
差點死在這莽夫手里，林成飛都替白如霜覺得委屈。
估計老白同學現在也很懵逼吧……說好了審人，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打的半死。
也許他早就想大喊一聲“我招，我全都招了吧？”
“別忘了，這次是我救了你。”林成飛嘆息著說道：“救命之恩，不說讓你涌泉相報，怎么也要送我一些有用的消息吧？”
說著話，他手指頭微微劃動了一下，一首詩詞凝聚成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的涌入白如霜身體中，修復著他的傷勢。
沒過多大會兒，白如霜就恢復到了正常狀態，睜開眼睛便看到林成飛那一臉殷切的盼望。
“你救了我？”
稍微感受了下，白如霜沒問我怎么沒死這種白癡問題，皺眉說道。
“對！”林成飛言簡意賅點頭：“我救了你！你準備怎么報答我？”
白如霜一張臉馬上陰沉了下來。
我已經決定去死了。
你知道我做出這個決定下來多大的決心嗎？
連我自己都不敢保證，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勇氣，現在……你說救就救了。
問過我的意見嗎？
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多此一舉！”白如霜冷著臉開口：“死了，對我來說倒是一種解脫。”
林成飛臉黑：“我費盡千辛萬苦，保下你的性命，就換來你現在的狼心狗肺？白如霜，之前我還以為你良心還沒徹底泯滅，還可以跳出罪惡的深淵，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你了。”
白如霜無奈道：“我們是敵人！”
“敵人怎么了？敵人也不能阻擋我對你的欣賞！”林成飛正色道：“白如霜，你還年輕，修為相較于同齡人來說，也是出類拔萃，還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你，你為何非要一條路走到黑？哪怕這是條死路也不悔改！你知不知道，這不是忠義，是蠢貨！”
“就算你尊重師門，尊重你師門長輩，想要保護你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可錯的就是錯的，他們錯了，你就應該幫助他們改回來，而不是傻乎乎的跟著他們往萬丈深淵里跳。”
“我……”
“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你怎么就知道，道門佛門還是儒家的人，知道你師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會直接滅你們滿門？或許人家只是給你們做個思想工作呢？好吧，我知道，這不太現實，可是，他們總不能屠了你滿門上下，一個活口不留吧？”
“最多，就是懲戒一下罪魁禍首！如果這個罪魁禍首德高望重，在道門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我，或許連他都不會死，關個幾年緊閉意思一下就放出來了。”
“大不了被廢了修為！可就算被沒了修為又如何？做個普通人更好，這樣一來，自己沒了生命危險，也沒能力禍害凡俗界，保下了億萬人的性命，這可是件天大的功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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