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豐盛,但全都是按照宋硯西口味買的,看著那些清湯寡水的菜,他頓時沒了吃的欲望。

  好在有一份排骨粥,楚言熠只好端起排骨粥默不作聲地喝了起來。

  “身體好些了沒?”

  聽到男人的問話,他只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狗男人今天不僅提前下班,還買了飯菜回來,現在還關心他的身體,這些反常的行為是對他昨晚的補償嗎?

  楚言熠不覺得,反而覺得像是斷頭飯。

  他琢磨著回答:“還有點疼。”

  “是后面疼嗎?”

  “……渾身都疼。”楚言熠抬了抬手,故意露出纖細的手腕。

  白皙的肌膚上那圈刺眼的淤痕,在控訴著始作俑者昨晚的粗暴。

  宋硯西神色尷尬一瞬,放緩聲音道:“我讓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楚言熠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想讓別人多想……懷疑您家暴我。”

  宋硯西輕咳一聲掩飾著臉上的尷尬,見楚言熠身上穿著自己昨晚給他洗澡后換上的睡衣,他轉移話題:“你今天沒去上班?”

  楚言熠夾菜的手頓了頓:“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請假了。”

  宋硯西知道自己昨晚把人弄得慘了,完全忘了他病后身體還虛弱著的事。

  昨晚倒也不是因為楚言熠在他和白漣通話時故意出聲才發了狠的弄他,而是因為楚言熠在醫院說的那些話,讓他心中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郁氣。

  嘴上說是懲罰楚言熠的僭越,其實是在宣泄自己心中壓抑著的郁氣。

  今天提前下班是想開口說讓他離開的事,可此刻看到他黑眼圈明顯,臉色也蒼白著,到嘴的話又硬生生咽下了。

  楚言熠看他一副擺明了有話要說的樣子,不由問:“宋先生,您想和我說什么?”

  宋硯西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搖頭。

  算了,還是等過一兩天,他身體恢復了再說吧。

  楚言熠和宋硯西向來沒什么交流,見他不愿意說,干脆漠然地移開視線,低頭專心喝粥。

  宋硯西也沒再說話,這頓飯吃得波瀾不驚。

  飯后,楚言熠收拾完餐桌便回房了。

  知道宋硯西今晚不會再做什么,洗漱完后他直接上床睡覺。

  次日睡到自然醒后,別墅里早已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回憶起前晚的電話,心想他大概是陪白漣回去高中,回顧倆人的青春去了。

  此刻,京華一中。

  作為皇城腳下的老牌龍頭中學,校園內綠蔭蕭條的小道上,一深一淺兩道身影并肩走著。

  白漣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領毛衣搭配卡其色休閑小西裝毛呢外套和黑色褲子,氣質干凈溫潤。

  宋硯西也難得換下了嚴肅深沉的西裝,黑色高領毛衣搭配駝色中長款休閑毛呢風衣和黑色褲子,氣質沉穩內斂。

  兩人都長相出眾,一出現在校園就吸引了不少同學的目光。

  “硯西,很多同學都在看我們,你覺得他們在看什么?”

  “鼎鼎大名的國際鋼琴王子回校,他們自然不會放過目睹真容的機會。”

  兩人相視一眼,白漣笑道:“他們不是在看我,而是看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我有什么可看的?”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今天的著裝很像情侶嗎?”

  他這么一說,宋硯西才意識到兩人今天的打扮確實很像情侶裝。

  “雖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了,但同性戀人畢竟是極少數。這些學生大概誤會我們是情侶了,才會好奇打量。”

  宋硯西不置可否,白漣話鋒一轉:“幾年沒來了,沒想到這里還和以前一樣。這棵百年香樟的生命力,還是這么旺盛鮮活。”

  他走到樹底下,高興道:“每到夏天來臨時,樹底下坐滿了歇涼聊天的同學。修遠也很喜歡來這,他每次來時都喜歡拉上你,而你每次臉色都不是很好。”

  青年俊秀柔和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宛若平靜的湖面被微風拂過時泛起的漣漪。

  宋硯西因他的話,眼神也開始變得懷念,爾后跟著笑了起來:“是啊,我還記得修遠有天還在這里跟一個女孩表白被拒絕后,還難過了一個星期。”

  “修遠那時候還是喜歡女孩來著,到了大學就突然改變自己的性取向,喜歡男生了。”白漣走到宋硯西面前,定定看著他,那雙溫潤的杏眸含著某些明顯又曖昧的情愫:“高一時,我看到你在籃球場上矯健的身姿,每次莫名心跳加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硯西,你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

  一陣風拂過,頭頂上的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宋硯西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語氣淡淡:“17歲那年。”

  白漣心中錯愕不已,試探著問:“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樣看到某個男生,突然心跳加速?”

  宋硯西沒有說話,目光飄遠,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白漣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不是他的初戀,他在17歲那年或許喜歡過別人,心中頓時有些難受。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氛圍沉默許久后,白漣嘆息一聲:“硯西,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宋硯西轉眸,對上他的視線,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緒:“怪你?為什么要怪你?”

  白漣聲音帶著愧疚:“當年我偶然發現大寶二寶的存在,逼問你,你無奈之下說出他們不是你親生的。而我因為看到他們與你長得像,不相信你,覺得你在騙我,執意出國學琴。”

  “這些年我在國外,有時候半夜醒來,總會想起三年前我不顧你的苦苦挽留,執意離開的那一幕。其實,早在出國沒多久我就后悔了,只是放不下面子和驕傲主動聯系你。”

  “硯西,對不起!當年我不該懷疑你,也不該和你賭氣,堅持出國。”

  “小漣,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宋硯西聲音平靜道:“畢竟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值得你為了我放棄。如今你成為國際知名的鋼琴王子,恰恰也證明了你當年的選擇是正確的。”

  白漣瞳孔微縮,聲音艱澀:“硯西,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為了那個機會才出國的?”

  宋硯西沒有回答,就這么看著他,深棕色的瞳孔如褐晶石,內斂而深邃。

  “雖然那個機會對于我來說很重要,可在我心中再重要也重要不過你。三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在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懷疑你,要和你賭氣……”

  “夠了,小漣。”宋硯西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如今三年已經過去,再提三年前的事于你于我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頭頂的樹葉依舊“沙沙沙”地響著,偶爾有幾片黃葉飄落在他們頭上、肩上,蕭條又唯美。

  白漣神情落寞:“硯西,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為了你回國的。兩年前聽到你身邊有了別人,我難受到心臟差點窒息。一開始以為你只是玩玩,沒想到你將他留在身邊兩年。每次一想到你身邊有別人,我心臟就疼得喘不過氣……”

  聽到他仿佛隨時隨地會碎掉的聲音,宋硯西表情微凝:“你不用在意他,我已經決定好讓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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