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珩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竟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摸著她發頂的手頓了頓,伸向她后頸,一記手刀將她打暈。
“長青,帶王妃回京,找御醫為她解藥。”
“遵命。”長青將宋北卿帶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
宋北卿并沒有昏迷太久,顛簸中腹部傷口隱隱作痛,體內燥熱愈發洶涌,她像是在大漠中日夜趕路尋找綠洲的旅人,急需一縷清泉救命。
再這么耗下去,她真的會被這藥折騰死。
長青聽得她口中泄出隱忍的喘息,紅著耳朵往她懷里塞了包冰塊,連頭都不敢轉:“王妃,再忍忍吧,還有幾里路就要到京城了。”
宋北卿胸腔里似有火在燒,靠一包小小的冰塊叫她怎么忍?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抓住了長青的手臂,在凜冽風聲中開口:“長青,你回頭。”
她聲音沙啞魅惑,長青尚未經人事,從耳朵一路紅到脖子根:“奴才不敢,王妃就再忍忍吧!”
他其實聽到了宋北卿和那婦人在帳中說的話,不免想入非非,極力和她保持距離,否則王爺會把他大卸八塊的。
“我有一個重要的秘密和你說,事關綠兒的終身大事,想聽就回頭,過了這個村兒我可就不會再開口。”不得不說宋北卿將他的要害拿捏的死死的。
長青經過一番劇烈的心理斗爭,咬牙回頭:“什么秘密?”
彼時天光大亮,宋北卿微微泛紅的驚天容顏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他面前。
從眉眼到輪廓,都熟悉無比。
長青瞪大雙眼,臉色青中泛白,一副光天化日之下見了鬼的模樣:“蘇……蘇將軍!”
宋北卿咧唇,露出森森笑容:“鬼附身而已,別這么驚訝。”
長青渾身寒毛倒豎,僵著脖子兩眼向上翻:“幻覺……肯定是幻覺……”
宋北卿趁機將他推下馬,奪了韁繩調轉馬頭。
另一邊,陸君珩帶人抄近道攻山,土匪察覺異常緊急撤離,等他們趕到時山寨里頭早人走屋空。
此番剿匪帶的都是軍中好手輕功了得,又是趁夜上山,按說這群山匪就算聽到風聲撤離,也不會這么快。
除非是有人在他們趕到山腳下時就走漏風聲,讓土匪占了先機。
陸君珩坐在馬背上,微沉的眸子看向死纏爛打跟來的謝縣令身上,這群人中唯他嫌疑最大。
謝縣令察覺他的目光,討好笑道:“下官早說過這群土匪陰險狡詐,不過他們的藏身之地也不難找,要不要下官為王爺帶路?”
“走。”陸君珩音色冷淡,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謝縣令感覺自己好像在跟一尊冷血無情的冰雕說話,縮了縮脖子連忙答應。
轉眼就日上三竿,軍隊跟著他一直在山中轉圈。
陸君珩沒了耐心,拔出長劍架住他脖子:“你耍本王?”
“不敢不敢。”謝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色發白,“是那群土匪太過狡詐,藏的太好了,應該就在這附近,王爺再給下官一些時間。”
“找不到,管你是誰的親戚,本王照殺不誤。”陸君珩聲音冷漠,長劍泛著絲絲寒氣,叫謝縣令炎炎烈日之下也如墜冰窖,不敢再拖延。
他估摸著時候應該差不多了,他派的殺手應該已經取了那群人的性命,逐帶陸君珩穿過兩片樹林一個山洞,到了那寒澗之處。
入目是一片血紅,男人的血、婦人的血、孩童的血,將土地花草和天然的山澗染成暗紅,空氣里黏膩的血腥味揮之不去,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尸體。
陸君珩重重愣住,他身后的一眾士兵也都倒吸涼氣,不忍去看這如此慘景。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謝縣令夸張的喊出聲。
殊不知陸君珩沉冷的目光已經凝在他背上,手中寒劍一轉直逼他動脈:“這該問你吧,從剛才起你就帶我們兜圈子,便是為了眼前這一幕拖延時間吧?”
謝縣令坐到地上,被見抵著脖子一動不敢動,勉強撐笑:“王爺就是借下官一萬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做這種事喪盡天良的行徑,即便是無惡不作的土匪也得經過官府審判才能處置,下官也沒理由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初見本王,是你口口聲聲說要讓本王殺光這群土匪的。”陸君珩雙眸幽深滿臉寒氣,鋒利的劍刃寒光凜凜,劃破了謝縣令的脖子。
“陸君珩,你就是這么剿匪的嗎!”
他還沒逼問出什么,一道不可置信蘊含震怒的聲音驀然響起。
陸君珩轉頭,便見日光之下,一身紅衣眉眼驚艷的宋北卿站在不遠處,雙眼滿含怒意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