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大夫人母子的心都揪著,望著顏如玉的身影,難過得不知道說什么。

  葵娘柔弱膽怯,瑞哥兒懵懂,還是個啞巴,讓人想罵想質問都不知道從何下嘴。

  眼看天色將晚,大夫人決定硬下心腸,想要接濟,想要銀子,都行,但如果無中生有,讓如玉心生不悅,那就不行。

  好容易趕到驛館,簡直度日如年,大夫人強捺住立即去找葵娘的沖動,先安置霍長衡。

  霍長衡也早意識到氣氛不尋常,乖巧地不說話。

  大夫人偷瞄顏如玉一眼,見她沒在,準備趁機去找葵娘。

  一出房間門就撞見葵娘,大夫人道:“你來得正好,我有話和你說。”

  葵娘四處看看,也小心翼翼:“婆母,我也有話跟您說。”

  大夫人一聽她叫“婆母”就覺得刺耳,皺眉道:“這邊來。”

  找個僻靜處,葵娘道:“婆母,您是長輩,您先說。”

  大夫人也沒客氣:“你先別急著叫我婆母,讓你跟著走,那是如玉心地好,不代表我們認下你。”

  “我知道,婆母對我還心有疑慮,”葵娘從懷里摸出一封書信,再次看左右無人,雙手遞給大夫人,“母親,這是王爺讓我給您的信。”

  大夫人心頭倏地一沉:“什么?長鶴的信?”

  “正是,王爺不便露面,特意讓我前來,現在他身邊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我了。”

  葵娘露出堅毅神色,大夫人心情復雜,接過信,輕輕展開。

  兒子的字,她是認得的,和長旭不同,長鶴的字,是丈夫一筆一劃教的。

  信很短,寥寥幾句,但字跡……確實是長鶴的字無疑。

  大夫人努力告訴自己要鎮定,但淚水仍舊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

  “王爺現在就在安泰鎮,思念您和弟弟們,只是現在多有不便。”

  “怎么不便?”大夫人問,“是受傷了嗎?”

  葵娘把那塊染血的布給她:“是的,王爺死里逃生,受傷頗重,現在只得隱姓埋名,婆母,這隊伍是要路過安泰鎮的吧?”

  大夫人含淚點頭:“按路程走應該是的。但是,能不能進鎮,就不得而知了。”

  葵娘低聲道:“得想辦法進鎮才行呀,王爺望眼欲穿,一直盼著和您相見。”

  大夫人微抿唇:“我會想辦法的。”

  葵娘紅著眼睛淺笑:“婆母好好保重,王爺也牽掛著您。此事,暫時不要讓旁人知曉。”

  大夫人點頭:“我懂。”

  她低頭看一眼瑞哥兒,慈愛笑笑:“你們等等。”

  大夫人去而復返,帕子里裹著幾塊點心:“給孩子吃吧。”

  葵娘一愣,趕緊讓瑞哥兒跪下:“快,謝謝祖母。”

  大夫人扶起孩子,無奈笑笑:“現在不同往日,先委屈你些日子。”

  葵娘趕緊搖頭:“我不打緊的,能留在王爺身邊,能見到您,已經是我的福分。只是,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容得下我。”

  她略頓一下,又遲疑著開口:“我看,您和弟弟現在都聽她的,是嗎?”

  “是的,”大夫人摸摸瑞哥兒的頭,“如玉能干,我們自然聽她的。”

  “可是,婆母才是一家之主啊!”葵娘不解,“我雖出身寒微,但爹娘也自小教導我,出嫁從夫,對婆母更是要敬重,豈能……”

  她后面的話沒有再說,大夫人眸光微暗。

  從僻靜處出來,大夫人像丟了魂魄,連霍長旭何時走到她身邊都沒有發現。

  “母親,您怎么了?”

  大夫人看到他,低聲道:“旭兒,母親有東西給你看。”

  ……

  顏如玉面色平靜,倒是對面的孟夢涼和馬立羽有點按捺不住。

  “顏姐姐,你倒是說話呀!”孟夢涼都快急死了,“那女子……”

  “顏姑娘,”馬立羽蹙眉,“你若不想讓她跟,我們出面,你看如何?”

  “多謝兩位,此事就不勞煩你們,先讓她跟著吧。”顏如玉誠懇道謝,“若有需要,我一定會請你們幫忙。”

  她掃一眼顏松的方向:“那個家丁什么動向?”

  “昨天晚上和那幾個書生鬧了一通之后,就沒怎么說過話,”孟夢涼撇嘴,“多了不起似的。”

  馬立羽輕推他:“你去拿點吃的來。”

  孟夢涼轉身走,馬立羽說:“顏姑娘,我看那個家丁不像尋常人,有些身手,不知來意,我盯緊他,你們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多謝馬大人。”

  馬立羽微抿唇:“那女子……”

  “先看看再說,大人對她如同一般犯人即可。”

  “也好。”

  顏如玉辭別馬立羽,到樹后暗影處,進入空間,到分析室。

  片刻,從空間出來,正想回房間,去路被一道身影擋住。

  霍長鶴一把拉住她:“我有話對你說。”

  顏如玉抬頭看他,黑暗中他的眸子如黑色曜石,漆黑卻帶著光亮,隱隱有暗涌的萬般情緒。

  他手上力道有些失控,不自覺在收緊,握著她有點痛。

  顏如玉有些疑惑:“你在激動什么?”

  霍長鶴:“我……”

  剛涌到嘴邊的話,好不容易找到的單純相處機會,都被這句打得七零八落。

  霍長鶴深吸一口氣,把勇氣重聚,聲音暗啞:“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她們……”

  “她不是從邊關來,那孩子也不是王爺的,”顏如玉聲音平靜,“大當家,之前你我約定的事,還請不要受此事影響,待你手下做成事,還務必告知于我。”

  霍長鶴懸到喉嚨的心,突然就墜下,突如其來的放松甚至讓他有點疼。

  “你……”他組織一下語言,“你怎么知道?那個女子,她……”

  顏如玉淡定輕聲:“很簡單,邊關到此,路途遙遙,我們這些人從京城到此地尚且走了這么多日子,何況是她一個女子,孤身帶著幼子。她雖風塵仆仆,但腳上穿的鞋子是薄底,皮膚尚且還算白嫩。”

  霍長鶴微訝又驚喜,也來了興致:“那如果路遇好心人,有馬車搭乘呢?”

  顏如玉微勾唇:“拋開這些不談,她最關鍵的點,就是陳述她與王爺有私情,還有一個兒子。”

  “不錯。”

  “如果孩子不是王爺的,那無論她說的什么,都不攻自破,與她乘不乘馬車無關。”

  顏如玉字字堅定:“何況,我能肯定,她的孩子不是王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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