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靜了。

  顏如玉腰側的黑山雞尖嘴啄了她的腿一下,她垂眸看,對上黑山雞晶亮的小眼睛。

  她不動聲色,輕推了一下身邊的大夫人。

  沒反應。

  大夫人和霍長衡氣息悠長,睡得極沉。

  另一邊因為痛失兒子一直哭哭啼啼的二夫人也睡著了。

  顏如玉目光掠向顏松帳篷,火堆剛滅,還有余火明明滅滅,似猩紅獸眼,忽明忽暗。

  一股淡淡的苦味,自火堆的方向飄來,若有似無。

  顏如玉眸子微瞇,立即意識到,火堆中被放入迷香。

  夜色籠罩山坳,眾人酣睡,顏如玉取出雙刀,手握刀柄,只等有人起身。

  一道人影自顏松帳篷中出來。

  顏如玉一動不動,看見顏松四處張望幾眼,隨后披上斗篷,快步爬出山坳。

  上次他去偷見穿著黑斗篷的人,只是避開眾人,并沒有放迷香,可見這次他要做的事更為隱秘。

  會不會和霍長鶴被陷害有關?

  顏如玉心越急,身越穩,只等顏松爬出山坳,然后悄悄跟上。

  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突然,從山坳外面的樹林中響起一聲尖嘯,一支信號箭帶著火光沖上云霄,聲響把山坳里的人驚醒大半。

  顏松也嚇了一跳,站住不動,看向樹林。

  顏如玉心里暗罵,誰在這個時候壞事?難道是山匪?

  她下意識看向銀錠的方向,銀錠正揚著圓臉,看樹林的方向,察覺到她的注視,收回目光,捂住頭。

  “剛才怎么回事?我怎么覺得頭暈暈的?”

  顏如玉:“……”

  大夫人和霍長衡也醒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暫時還不知道,母親別擔心,您和衡兒在一處,別分開。”

  “好,好。”大夫人連連點頭。

  此時,從樹林中沖出一隊人來,他們穿著黑色夜行衣,殺氣騰騰。

  銀錠趕緊湊過來,低聲對顏如玉道:“糟了,好像是山匪!”

  顏如玉扭頭看他,黑暗中眼睛晶亮沉亮:“我能相信你嗎?”

  “能,能啊!”

  顏如玉拿出一顆糖豆,遞給他。

  “這是什么?”銀錠不解,顏色怪好看的。

  “吃了它,你若是可靠的,就吃了。”

  銀錠眨眨眼睛,快速思考一下,把東西拿起來吃了。

  “這是毒藥。”

  銀錠:“!!”

  “放心,不會立時發作,你好好照看母親和衡兒,事畢我自會給你解藥。”

  銀錠喉嚨像被手卡住,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那您呢?”

  “我去看看。”

  顏如玉說罷,邁大步迎上去。

  被動,從來不是她的性格。

  大部分人醒了,都處在驚恐中,尖叫聲不止。

  顏如玉路過霍長旭身邊時,掃他一眼,冷然道:“你若還姓霍,就去守著母親。”

  霍長旭張張嘴想反駁,顏如玉已經快步離開。

  顏松也被嚇了一跳,看著這些陌生而帶著殺氣的臉,低聲道:“各位,在下顏松,敢問你們可是雙峰山的?”

  為首的人冷笑:“什么雙峰山?顏松,我們就是來取你這條賤命的!”

  顏松一驚,后退兩步:“你們是什么人?”

  “你最近干了什么事?心里沒數嗎?”刀光凜冽,映著顏松蒼白的臉,“原本的好前程讓你毀了,你說,該怎么辦?”

  一提這茬,顏松猛地明白:“你們是顏家派來的?”

  “算你聰明,既然說開了,那就受死吧!”

  顏松抽出刀,咬牙道:“沒得商量?”

  為首人拍拍錢袋子:“二百兩金子,怎么商量?”

  顏松氣得發笑:“二百兩金子?老子的病就值二百兩?”

  “不然呢?顏夫人說了,你一個庶子,賤妾所生,能開到這個價已經算是抬舉你。”

  顏松臉色蒼白,庶子,賤妾,這樣的字眼就是鉻在他身上的恥辱印記,怎么都無法抹去。

  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么他的匕首會突然出現,還殺了霍長興,恐怕就是這些人干的。

  這就是陷害!

  “各位,二百兩黃金,我身上是沒有,但我保證,只要今天各位高抬貴手,我以后自當有厚報。”

  “你把我們當傻子嗎?”為首人不買賬,“以后?我們不看以看,就看眼前!弟兄們,拿下他!”

  一聲令下,幾個人迅速圍攻上來。

  顏松身手本就一般,對付這么多人,根本招架不了幾招。

  他心頭大急,暗暗后悔剛才不該下迷香,他那些手下也被迷暈,現在雖然醒來,但也沒什么力氣。

  “哧!”

  肩膀上挨了一刀,顏松悶哼一聲,一回頭看到不遠處的顏如玉。

  他大聲叫道:“顏如玉,過來幫忙!”

  顏如玉手提刀,漫不經心道:“我幫你?憑什么?”

  顏松氣結,一邊后退一邊道:“他們是顏夫人派來的,你以為她會放過你?

  現在你我聯手,我必不會虧待你,等來日回到京城,一并找她報仇!”

  顏如玉倒沒想到,這些人是顏夫人派來的,想必是因為顏大小姐被翼王妃羞辱的事,顏家不敢對翼王府如何,但顏夫人咽不下這口氣,買兇來殺顏松。

  “快呀!”顏松腿上又挨一刀,差點跌到。

  顏如玉才不想幫他,但也不想就他死在顏夫人手里。

  正打算出手,忽然林子深處又傳來一聲呼哨,響徹夜空。

  幾個殺手一愣,紛紛停手:“有人來了,撤!”

  話音未落,林子中沖出一隊人馬,他們穿著各不相同,手持大刀,寒光閃閃。

  黑衣刺客們有的還沒來得及撤走,和他們打在一處。

  顏松也能喘口氣,拄著刀借力,退到一旁。

  顏如玉沒看他,觀察著眼前的形勢,黑衣刺客的身手不弱,但后來的這些人也很強。

  黑衣首領大喝:“走!”

  他們的人數明顯比后來的人少,不敢戀戰,迅速撤離。

  有人還想追,被人喝止:“罷了,不必追了。”

  顏如玉轉頭看,說話的人身材高大,穿深藍色勁裝,披著黑色斗篷,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他皮膚白凈,一只眼睛被黑眼罩遮住,余下的那只眼睛透出黑曜石般的光亮,額角還有一條傷疤。

  他手持短劍,慢步而來,手下人拱手行禮:“大當家。”

  顏松喉嚨滾了滾,拐著腿勉強笑笑:“敢問可是雙峰山的大當家?”

  大當家劍入鞘,才緩緩點頭:“你是何人?”

  “在下顏松,此番押送流放人犯去西北,路過這里,大當家……”

  顏松話未說完,大當家抬手打斷他:“流放犯?是霍家的人嗎?”

  “正是。”

  顏如玉目光在大當家身上流連,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

  大當家?

  身上怎么會有追香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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