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宋允成的媽媽嗎？
“是的，我是宋允成的媽媽。”
“你好，這邊是幼兒園，我是宋允成的生活老師張代蘭。”
“你好張老師，請問是宋允成在幼兒園有什么事情嗎？”宋妤的心瞬間緊了一下，幼兒園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給家長打電話，要么是小朋友不舒服，要么就是小朋友受傷了。
“允成媽媽，你別緊張，是這樣的，昨天我在帶小朋友去食堂的路上，看到有個奇怪的男人一直在盯著允成，昨天我就想打電話給你，但又怕是我太敏感，所以沒有說，可今天去食堂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個男人，鬼鬼祟祟的，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允成，我問他找誰，他也不回答。”
“那人還在嗎？”宋妤問。
“不在了，但我拍了照片，你加我個微信，我的微信就是這個手機號碼，我發給你。”
“好。”
宋妤立刻添加了張老師的微信。
“怎么了？”一旁的靳仲廷聽到宋妤的話，意識到不對勁。
“幼兒園的老師說有人在幼兒園外面蹲成成，她拍了照片，現在發給我。”
張老師的照片很快就傳過來了。
宋妤立刻打開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普通，沒有什么記憶點，宋妤完全不認識。
“我沒見過這個男人。”宋妤說。
“我看看。”靳仲廷湊過來，看了一眼宋妤手機上的照片。
“你認識嗎？”
靳仲廷搖頭：“不認識，每天都來？”
“對。”
“那明天派凌風他們去守著，把人抓到再說。”
“好。”
第二天一早，宋妤和靳仲廷親自送兩個孩子去幼兒園，把孩子送到后，他們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車里等著。
凌風帶著幾個保鏢穿了便衣潛伏在門口，快到中午時，那個中年男人果然就出現了，他守在成成他們去食堂必經的路上，手里的手機透過鐵欄桿，攝像頭一直對著成成。
“先生，你哪位啊？”凌風走到那男人的身后，一手按在那男人的肩頭。
男人意識到情況不對，正想跑，潛伏在邊上的保鏢全都小跑過來，將男人圍得水泄不通。
“抓起來！”
凌風一聲令下，這男人就被擒住了雙手，送到靳仲廷的車邊。
“靳先生，人抓到了。”凌風敲了敲車窗玻璃。
靳仲廷下車。
那男人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靳仲廷。
靳仲廷摘下墨鏡，用鏡腿戳了一下那男人的額角：“不抬起頭來自我介紹一下？”
那男人頭埋得更低。
靳仲廷對凌風使了個眼色，凌風直接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為什么守在幼兒園的門口？”靳仲廷搶過男人的手機，他的手機攝像頭還開著，已經錄下了一段成成的視頻，靳仲廷一腳踹在男人的膝蓋上，“綁架？還是拐賣？”
“不是的不是的靳先生，都是自家人。”
靳仲廷冷哼：“自家人？你，和我？”
“靳先生，你放過我，是老爺讓我來幼兒園拍下小少爺的視頻和照片，老爺只是想念他的小曾孫，他沒有別的意思。”
原來是爺爺靳蹇的人。
靳仲廷的眉頭鎖得更深，看來老爺子根本沒有把那日他在醫院說的話放在心上，他還是想把孩子帶回靳家。
“回去告訴派你來的人，若是再敢靠近這個孩子一步，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
靳仲廷上車。
宋妤一直坐在車里，車窗半降，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爺爺知道了成成的身世？”她問。
靳仲廷點頭。
“什么時候？”
“那天去醫院的時候。”
“他到底想干什么？把成成帶回靳家？”宋妤的情緒忍不住有些激動，“他憑什么覺得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心意行事？”
“你別著急。”靳仲廷握住了宋妤的手，輕聲安撫，“無論他想干什么，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你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允許它發生。”
宋妤聽靳仲廷這么說，煩躁的情緒才漸漸的穩定下來。
“我先送你回去。幼兒園這邊我會讓凌風來看著，成成和甜甜不會有危險。”
宋妤點點頭，不再說話。
回程地路上，兩人都是沉默，尤其是宋妤，一路都把視線瞥向窗外，心事重重。
車子停到春里門口，下車的時候，宋妤忽然轉頭，看著靳仲廷問：“靳仲廷，如果有朝一日，需要在我和你爺爺之間做選擇，你會不會選我？”
她的眼神，讓靳仲廷想起之前她開口要他在她和姚雪煙之間做選擇時一模一樣，凌厲又帶著一絲狠勁兒。
他知道，她絕對不是隨口問問，絕對不是單純地確認誰在他心中分量更重，她問了，就一定會有行動，就一定會到真的要他做選擇的那一步。
“選你。”靳仲廷毫不猶豫，“無論怎么樣，無論讓我選多少次，我都選你。”
他誠摯而鄭重，因為他已經經歷過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明白那是怎么樣的感受，沒有她，任世界如何斑斕，于他而言都是沒有色彩的。
至于靳家的那些人，除了奶奶，沒有一個真心把他當成家人，他們根本連和宋妤一起并列出現在選項里讓他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真的嗎？”
“真的。”
宋妤動容，她俯身，一把抱住靳仲廷。
“那你相信我。”她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只需要保護好成成和甜甜，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你要怎么解決？”
“不管怎么解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再身陷危險。”
“好，那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隨時開口。”他揉揉她的腦袋，“讓我和你并肩前行，我想做你和孩子堅強的后盾。”
“嗯。”
*
宋妤回到店里冷靜了一下之后，就聯系了小慈。
小慈這些年一直留在靳家，她就像是宋妤的眼睛，替宋妤見證著靳家和靳家人這些年的變遷。
“少奶奶，我正好想找你呢。”小慈接起電話，感慨宋妤和自己心有靈犀。
“是有什么發現嗎？”
自從姚雪煙自爆，徐靜禾消失后，宋妤就一直讓小慈盯著靳天佑，因為六年前，宋妤葬身火海的那一天，宋寧遠就曾看到過靳天佑的車子出現在北風林。
之后，宋寧遠就著順著靳天佑這條線索調查，他查了近一年多，最后發現了一個毀三觀的結果，那就是靳天佑一直很自己的大嫂徐靜禾有染。
兩人具體是什么時候開始搞在一起的，已經無從考究了，但宋寧遠派去的人查到，靳天佑和徐靜禾在靳天佑名下的酒店，有一間固定的總統套房，兩人每周三都會去那里約會。
也不知道靳天佑什么品味，以他的身份，明明可以去選更年輕的姑娘，可是他卻對徐靜禾這個半老徐娘情有獨鐘，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鑒于兩人感情這么“穩固”，宋妤一直都在懷疑，靳天佑知道徐靜禾的行蹤，所以，她讓小慈一直盯著他。
“是的，少奶奶，我最近發現，二爺總是往他的酒窖里跑，有時候一天一次，有時候一天進去好幾次，他以前可不這樣。”
“酒窖你進去過嗎？”
“沒有。那是個地下酒窖，鑰匙只有二爺有，他不讓別人進去，據說連老爺子都很少有機會進去。”
“這么神秘？”
“是的。”
宋妤略一沉吟，心里有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徐靜禾不會就藏在這個地下酒窖里吧？
人人都覺得徐靜禾潛逃去外地了，但警察和靳仲廷的人都找不到她，會不會她壓根就沒有走，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她就是鋌而走險在賭，賭別人不會想到她還在靳家？
宋妤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是成立的，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怎么去這個酒窖里一探究竟呢？
報警肯定沒有用，她沒有徐靜禾藏在酒窖的證據，警方也不會隨隨便便聽她命令，跑去靳家搜查，得罪靳家。
“小慈，你這幾天再留意一下，靳天佑進酒窖的時候，會不會帶食物。”
“少奶奶，你該不會是懷疑大太太就藏在酒窖里吧？”小慈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畢竟，徐靜禾害死了靳天佑的母親，正常情況下，靳天佑應該恨死徐靜禾才對，他要是還偷偷把徐靜禾藏起來，幫助她逃脫法律的審判，那簡直畜生不如。
宋妤覺得萬事皆有可能，尤其，是靳天佑這樣的男人，他能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和自己大嫂產生不倫關系，本身已經畜生不如了，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呢？
這種人渣，宋妤本來早就想在網上曝光他的私生活有多惡心了，就是因為徐靜禾沒有找到，她還指望能從他身上找到一點線索，才遲遲沒有對他動手。
“總之，你先幫我盯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好。那少奶奶，你本來找我是什么事兒啊？”
“沒事小慈，我本來想說我過兩天要去靳家一趟，到時候來看看你。”
“你要來靳家？是不是你和少爺又和好了？”小慈興奮。
“是的。”
“哇，恭喜你啦少奶奶，真是不容易啊。”小慈又想哭又想笑，“這六年，你不容易，少爺也不容易，幸好，千帆過盡，你們還能攜手，以后，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但愿吧。
宋妤想。
而幸福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
隔天，宋妤就去了靳家，見靳蹇。
時隔六年不見，靳蹇對宋妤還是一如當初那般傲慢。
“爺爺。”宋妤也如當初，客客氣氣喊他一聲爺爺。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主動找上門來。”靳蹇派去的人早已回來報過，說明了靳仲廷強硬的態度，他還以為，宋妤會一直這樣，就帶著孩子躲在靳仲廷的身后，一輩子不見靳家人。
她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我就是過來問問爺爺，你每天派人盯著我的兒子，到底有什么想法？”
“你說我有什么想法？”靳蹇沒好氣，“我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一只腳都邁進棺材了，人到晚年，不就圖一個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嘛。”
“你有兒子，也有孫子，何必再盯著我的小孩。”
“兒子是兒子，孫子是孫子，那小子不一樣，他是我的曾孫，我的第一個曾孫。”靳蹇態度強硬，“靳家的孩子，就得帶回來靳家養著，這是靳家的規矩，長期流落在外的小孩，不會有家族榮譽感，最后只會越來越自我。”
宋妤聽得出來，靳蹇是在含沙射影地說靳仲廷。
“我的孩子姓宋，不姓靳，他不需要遵守你們靳家所謂的規矩。”
“姓宋？胡鬧！”靳蹇指著宋妤，“你這個女人，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當初我讓靳仲廷那小子退婚，他還記恨我，哼，你這種女人，就不是好女人，絕對娶不得。”
宋妤沒想到靳蹇會當面承認是他逼迫靳仲廷退婚的，她笑了一下：“那不知道在你心里，什么樣的女人適合嫁進靳家？姚雪煙這樣的？還是徐靜禾這樣的？”
“放肆！閉嘴！”靳蹇一聽到徐靜禾的名字就炸毛了。
徐靜禾畢竟是靳蹇寵了多年的大兒媳，靳蹇是做夢都沒有想過，她會是害死老太太的兇手，得知這個噩耗的那一天夜里，靳蹇整晚都沒有睡著，他那個恨啊那個怨啊，差點沒有慪出一口老血氣死。
從那之后，徐靜禾這個名字就是他的禁忌，誰提他的拐杖就抽誰，今天要不是宋妤，哪怕換了靳家任何一個人，他絕對動手。
“爺爺，希望你記住，我和靳仲廷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和他相愛，并不是我妄想嫁進你們靳家，我對靳家的一切都沒有興趣，我不需要倚靠靳家成事，我的孩子，他們更不需要倚靠靳家，希望你離我的孩子遠一點，如果小孩有個什么閃失，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宋妤說完，轉身就走。
靳蹇氣得吹胡子瞪眼。
宋妤也不理他，只是她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后有人追出來，喊她：“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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