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夠嗎？”
衛海洋一下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一把將女人從身后緊緊抱住，將隨身帶的安全繩拿出來，將兩人牢牢的捆在了屋頂夾角處。
夏可蘭被男人抱在懷里，小聲道，“如果只滅我們樓下的，量就還差點兒。所以我想試試，再收集一些。”
“好，你安心收集，我護著你。”
男人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風暴，將女人護在懷里。
夏可蘭閉上眼，也一樣能清晰感覺到樓下洶洶的火熱，已經燒穿了樓下三層屋子，他們在樓上就像坐在一個巨大的蒸屜上。
轟隆——
一聲爆響從一樓傳來，那是有家人的液化罐子被燒炸了，同時帶動了連鎖反應，一面墻體都被徹底炸碎。
正躲在大概50多米遠派出所和門衛室里的人，嚇得驚叫一片，開始人人自危。
“這，這火這么大，都，都爆了。”
“會不會燒到咱們這里啊？我的天！”
“完了，完了，這回我們真死定了！都怪這開什么表彰大會，惹來一堆眼紅的人，就是禍事兒啊！”
“哎，盧阿姨，你這么說話就不對了。我們開的是追悼會，撫恤家屬的，怎么就招人眼紅了？！”
“你們發那么多東西，怎么不惹人眼紅了。都說了財不能露白，你們還大喇喇地擺出來。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還有理了你。我們家人都死了，你還有理了你！”
這一言不合，幾個婦人就大吵起來，甚至還要動手。
屋子本來就小，裝滿了人，這一鬧騰兒血氣上涌，打成一團，想要拉勸的人都近不了身。
夏琴在人群里一聲不吭，抱著朵寶往角落里靠。偏有人像是故意地猛往他們這里擠，就被護在身邊的張小凡和嚴家兄妹喝斥了。
那人臉色一沉，還罵了句，“格小屁孩兒，沒爹媽的東西，叫什么叫！”
小嚴妹妹一聽這話，哪里忍得了，她們在無人區里生活時就不是欺軟怕硬的人。
“你故意擠我們你還有理了？！你一個大人欺負我們小孩子和老人，你算什么東西。要我是你爹媽都不好意思出門，教出這么不要臉不要皮的兒子，簡直丟人現眼！”
小姑娘聲音又響又脆，在一眾人聲中竟然出奇地一針見血。
那人被懟得一時竟能找著詞兒還口，就被幾個少年合力攘了出去。
“壞人，壞人，壞叔叔！”
朵寶轉身朝那人做了個大鬼臉，吐舌頭。
正在這時，又是一陣低呼叫罵，人群一下子朝他們推壓過來，竟不知是誰又開了門，風塵一下卷入屋中，刮得眾人一陣迷眼。
夏琴只來得及將小家伙緊緊掩進懷里，拉著身邊幾個孩子齊齊蹲下。
突然就聽到有女孩尖叫著“媽媽，救命”，她心中一跳，立即側轉過身，叫孩子們往里躲，并將手伸進懷里，悄悄掏出一隨身的刀。
隨著叫喊聲，不知道誰叫了一聲，“你什么人，啊！”
“殺人了，殺人了！”
“搶人了，搶人了。”
“來人啊——”
剎時間，擠滿了人的派出所里，一片混亂。
人聲，哭聲，慘叫聲，喝罵聲，警告聲，血腥味在沙泥味兒里迅速彌漫開。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夏琴的肩頭，想要把她往外扯，夏琴抬頭一眼看到是陌生男人，一臉兇眼地瞪著她想要抓她懷里的小寶貝時，大喝一聲，揮刀刺出。
“混帳東西！”
－
與此同時，沙塵暴完全吞沒了整個福城。
正在屋頂上的夏可蘭感覺到劇烈的震動，但是男人始終把她牢牢護在屋角下，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去了大部分的沙的確襲擊。
她閉上眼，意識仿佛化成了一只大手，將空間里的沙子聚集成一塊巨大的沙石，直直砸向下方的火源處，同時借助風力，將大量的沙推入窗口內，撲向起火點。
沙子落在火源上，瞬間隔絕了空氣，火點一下就被滅掉了。
屋外的火勢一下變小了，連帶著墻體上的火也被夏可蘭用水澆滅掉。
樓下的火變小了，只有零星幾點，衛沖拿著滅火器下樓去了。
隔壁的七單元火還在肆虐，夏可蘭的沙子不夠用了，不得不花了時間重新收集空中撲來的沙砂，足足花了十來分鐘才收集夠了。
但在隔空投放時，距離有點遠，只把一樓墻角的火撲滅了，屋里的大火仍在到處竄燒，不好控制。
衛海洋滅掉自己這單元的火后，見勢也沖進了屋內，就看到幾個青狀年都拿著東西正的撲火。
“小沖，用沙子，沙子好用。”
有人剛才看到了涌入的大把沙子撲滅了部分火，福至心靈，拿了鏟子鏟了沙子去滅火。
但是屋子里溫度太高了，有些火點太大，人根本無法靠近。
常規的滅火都要穿著防火衣，遠距離拿水槍秒，就是為了降溫，再用滅火器阻燃。否則距離在15米左右，就會被熱輻射灼傷，還有燃燒時形成的毒氣，這2個才是火災中最大的殺手，8成人都死于高溫和毒氣，而不是被燒死。
幾人試了幾輪，都無法再靠近火點了，只能看著火越燒越大，被逼出了房間。
有人因為沒有防毒面具，出來就倒門口了，臉頰脖子都出現了紅色腫塊，咳嗽不止，甚至嘔吐，這就是明顯的毒氣中毒了。
男人們都一臉黑灰，血肉燙傷，模樣狼狽，幾分慘然。
正心灰意冷時，幾個人提著桶水沖了過來。
“讓讓，讓讓。”
衛沖一眼看到了戴著防毒面具的父親，一把將其手上的水桶搶了過來。
原來，衛建國看到兒女們積極救火，趁著沙塵暴稍減弱了幾分，也招集了幾個壯丁，彼此之間綁上安全繩，去水房里打了水來幫忙。
雖然只有五六桶，正好可以殺出一條路來。
借著這條路，小伙子們再次原地鏟沙，寸土寸爭，一輪又一輪地，前撲后繼。
之后夏可蘭和衛海洋也過來幫忙，勉強將大火點滅掉了，小的火點再拿東西撲打。
當火勢終于熄滅時，天色漸漸亮起，屋外的狂風仍在呼嘯，但風力已經弱了七八成。
照出一片塵沙遍地、灰蒙蒙宛如末日般的世界。
屋角，花園，窗頭，墻根，堆滿了黃沙，乍一眼過去還以為是進入了沙漠城市。
時間，早上6點。
溫度開始攀升。
夏可蘭拿出水，迅速喝了幾大口，悄悄塞給兩個男人，就去扶衛建國。
“爸，你怎么沒跟媽在一起？媽和朵寶呢？”
衛建國一凜，道，“剛才混亂時，有人想要搶朵寶，我把人打跑了。他們都現在彭所辦公室里，小凡，喬喬和嚴家兄妹，孩子們都在哪里。”
夏可蘭哪里放得了心，忙沖去派出所里尋人。
卻看到敞開的大門里，抬出來個血淋淋的人，跟著有女人沖出來大叫。
“菲兒，我的菲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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