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問，衛沖面色就不太對了。
夏可蘭打斷了話，讓衛海洋摁住青年，開始上消毒水清理傷口。
青年瞬間渾身緊繃，要不是嘴上咬了個寶寶的磨牙棒，估計舌頭不保。
足足一刻鐘，溫透背心，額頭上的青筋都快繃出皮了。
之后，夏可蘭看青年臉都發白了，把那濃縮型的神仙水給調入了創傷藥膏，剩下的兌在牛奶里加蜜蜂給青年喝了。
“天，我要死了……”
衛沖剛嘆氣，就被哥哥拍了一腦門兒。
“胡說什么！”衛海洋臉色也很不好。
衛沖忙端起杯子捂嘴，放下杯子就趁機討好吃的了。
夏可蘭一邊收拾著工具，一邊說，“幸好沒傷到大動脈。但是，就你這情況，至少得躺一個月，養三個月。吃的媽已經去弄了，要吃清淡點，大魚大肉都不行，以清淡肉蛋奶為主，多吃魚。”
衛沖有點傻，“不是吃啥補啥嘛，我還等著燉大骨，醬大骨，紅燒大骨，烤大骨呢！”
衛海洋嘴角抽了抽，“有的吃就不錯了，現在還輪不到你點菜。聽你嫂子的！”
“行了，說說，到底是怎么受的傷。真不是人為的？”
衛沖瞬間垮了臉，別開眼兒，小聲咕噥，“都是人在做事兒，你們也不用當審犯人一樣吧！”
“說重點！”衛海洋把暖手寶扔了過去。
衛沖接過，嘖嘖道，“是我們自己太冒進，跟另一個挖掘隊搶功。因為我聽到雇主的活兒要減員，要從我們兩隊里挑一個，我就想先積極表現一下，小陣太著急碰掉了支撐桿，我為了救他才被砸傷的，這事兒還怪我，不該把急功近利的情緒傳遞給自己的組員。
這個雇主挺不錯的，發的福利也不少。偶爾還能發個熱雞蛋，咱們小區孩子不少，我就想替大家拿準這個機會。”
衛海洋沉吟道，“明天我去你們隊里幫你請假，順便接觸一下挖掘隊的人。”
衛沖一聽，眼睛都亮了，“哥，你能幫我保住咱們隊的話，那我就給你做牛做馬洗臭襪子一個月。讓俺嫂子放個假！”
衛海洋罵開，“去你的，自己的事兒自己做。我從來沒讓你嫂子洗過！”
“那，那我給朵寶洗尿布，一個月。”
恰好朵寶聽著話聲兒進房來，不樂意地插表抗議，“不要！歐費要要！”才不要，人家早就會自己尿尿了。
夏琴端著燉魚片進來，笑開了，“我們朵寶都不要尿片兒了，人家上廁所會自己叫。自己的事兒自己做，哪像你喲，還要你爸幫你洗臭襪子，丟人。朵寶，羞羞你小舅舅，羞羞羞。”
朵寶故意學樣兒，食指刮著小臉，探起小脖子，跟著姥姥叫“羞羞羞”，惹得滿屋笑成一片兒。
正在這時，屋里響起腳步聲，急急沖進了門，回來的正是衛建國。
“沖兒，我聽說你腿受傷了，嚴重嘛？！”
夏可蘭說明了情況，衛建國長長地吁了口氣，拍了小兒子一巴掌說，“這一個月必須在家好好休息，不準亂跑。”
衛沖一邊涼涼地應著，一邊吸著魚片兒湯，吃得滋滋有味兒。雪白魚片兒，浮在金黃濃香的湯里，那青椒味兒別具一格，吃起來酸爽香醇，肉片軟嫩，無刺。配上一碗白米飯，酸菜下飯，魚湯暖身。
接著夏可蘭又拿出燉野山菌雞湯，芹菜炒百合，炒青油菜頭，都是適合衛沖養傷的菜品。衛建國要了盤鹵牛肉，燒豬肝。夏琴要了籠朵寶喜歡吃的小籠包。衛海洋點了個小炒五花肉，跟衛沖搶了起來，夏可蘭看得好笑，干脆拿了一塊烤五花肉。朵寶吃了一口，香脆微甜，帶一點點辣，就開始跟爸爸哥哥搶肉肉了。
這一頓久別重逢的團圓飯，吃得一家人十分滿足。
飯后，衛沖就纏著哥哥問出行見聞。
朵寶膩在媽媽懷里，說著不清不夢的童語，把自己學認字畫畫，還有搭的玩具都展示給爸媽看，全家為她喝彩不停。
－－
話說秦桑回到安置點時，比以往早了半小時。
安置點是國營舊廠房改造的，廠房空間高闊，但幾乎沒有地基，環境并不好。潮氣重，濕冷得很。
剛進大門時，就遇到兩個游手好閑的女人靠在墻根下，一邊吃瓜子一邊招呼秦桑。
“桑桑，今天兒怎么回來這么早呀？”
“桑妹兒，你今天賺了多少物資？給姐姐瞧瞧唄，姐也想去你們挖掘隊試試。”
秦桑只道，“今天有人挖掘時斷了腿，給我們提前放工了。受傷的人干的是下地洞的活兒，現在缺人手，你們敢下嗎？”
一聽這話兒，兩個碎嘴婆娘抿了抿嘴沒再吭聲兒，等秦桑走了，才嘀咕起來。
“就是她！跟山上遷徒區那邊的一個小官兒子搭上線了。”
“切，搭什么線，要真能耐早就搬離這鬼地方了，還需要靠官方救濟。”
“她還有個病秧子媽。要是我，早就甩了這拖油瓶，投奔好前程了。”
“也許是還沒搞定，等搞定了早溜了。久病床前無孝子！”
秦桑緊了緊懷里的東西西，繼續往前走，突然一道身影沖出來撞到她，她一嚇，袖子一抖就把暗藏的一把短刃露了出來，對方倒被嚇得先尖叫起來。
“桑姐，桑姐，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推我啦！我……”
來人正是以前家園會里認識的，吱唔著說出來意，“桑姐，今天你怎么這么早回來啊？是不是，你們挖掘隊又發物資了？”
秦桑剛找到活兒時，都會回來跟他們家園會幸存的姑娘分享打工心得，幫一些人找了活兒，一些人因創傷后遺癥或各種原因，一直不敢出去。
看著女孩貪婪的目光，秦桑搖頭，把之前對兩個街女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果然嚇得對方想退縮。
秦桑轉身就走，只想快些回到自家的小屋。
那女孩追著道，“桑姐，今天主任說又有些適合女孩的工作，你要不去主任那里看看，報個名。晚點可能就沒了。”
“哦，知道了，謝謝！我媽在等我，我先回屋了。”
秦桑知道，這些女孩膽兒小，想要她代替她們去跟安置辦打探消息，替她們交涉用工信息。
剛開始她還幫著她們，但時間一長，她忙起來了，就不想再給這些人當保姆了。
安置點的工作可以給母親瞧瞧，有沒有合適的。但她自己并不打算去做那些待在屋子里的工作，她要出去尋找出路，大膽地走出去，再也不靠任何人。
“桑桑！”
看到母親在門口招呼自己，秦桑立即跑了上去，進屋后迅速將門鎖好，窗簾拉緊，才將懷里的東西掏出來。
“媽，你看這是啥？面包唉！還是名牌兒。小沖的大哥大嫂回來了，這是他們送我的。媽，你做的護具我再拿兩套送給蘭姐他們。”
“好好，我做了大人用的，你瞧瞧。”
秦桑看著母親精心做出來的打獵護具，心下有了更多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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