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杰回安置點時，已經有些晚了。
老樓道黑棟棟一片，三個單元就只有外面一盞公共用燈亮著。
黑歸黑，但人類的生活并沒有因為這點黑暗止步，那些見不得光的聲音在老桶子樓極差的隔音效果里，顯得格外曖昧粘膩，不明不寐。
他剛上二樓時，就看到白素從賈三哥的屋子里摸了出來，左右打探了，覺得沒人才沖過了路燈的光影，上了樓來。
很快，兩人就在樓角撞上，啪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白素叫了一聲，發現是朱高杰，立即嬌嗔了一句，又化為那個懦弱嬌羞的女人討好地詢問他一天的情況，當發現他帶回大包吃食時，高興地抱住他就要親。
朱高杰一把將女人推開，氣息沉沉地回了屋。
就聽到母親張口大罵，“賤女人，你還知道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見天的就往那個賈老三屋子里鉆，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還能干點兒活的份上，老子……兒，兒子？！”
朱老太看清是朱高志時，話生生哽在喉口。
朱高志才知道，向來眼高于頂的母親竟然真的為了留下一個勞力，隱瞞了這樣的丑事兒。
但是經歷了白天的事兒，他早也沒心力再理睬這些，倒床上就睡過去。
末日里，還有什么樣的齷齪事兒是稀奇的。
廚房里斷續傳來兩個女人為爭食物的叫罵聲。
之后，朱高杰仍忍不住摸去福臨菀，看到朵寶生得白白胖胖，十分漂亮。吃得好，穿得更好，就像末世前的寶寶一樣。
更看得出，夏可蘭用他給的那筆分手費過得有多好，多舒服。他們家根本不缺物資，光是夏可蘭的理療室生意就極好，一天下來的診金豐厚得讓人眼紅。
衛家和夏家人都極受小區的人歡迎，整天都是高高興興的，臉上絲毫不見末日世界的悲苦和消磨，氣色比尋常人都好很多。
突然，他肩頭被人狠狠一抓，身子差點兒仰倒，就看到了衛沖那張憤怒的臉。
“我哥說了，你要是再出現在朵寶面前，就揍死你。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前，趕緊滾！”
朱高杰動了動唇，埋頭跑掉了。
之后，李濤也碰到了朱高杰，不是偷窺衛家人的生活，而是在路邊給老頭小姑娘賣包蛋。
他讓底下的助手去買了一個，剖開一看：蛋殼表面過于光環，像乒乓球似的，殼很薄，打開來后，里面的蛋白顏色像是化學試劑染出來的烏青色，蛋黃居然是用最新的抗寒土豆做出來的。
“敢賣制假食品，給我抓了！”
“哥，濤哥，那東西吃了真沒事兒，我用的都是國家準許的食物添加劑啊！土豆吃了，不也是有營養的嘛。除了價格貴了點兒，我……我哪有那膽子害人命啊！不過就是，就是想多討點兒回報。”
這一審，也讓李濤大開了眼界。
原來朱高杰是學制藥專業的，對于化學試劑的用法很有心得，就自己用一些當下已經不值錢的化工用品，自己試驗做了假雞蛋來魚目混珠。
說是對人體無害那也是短時間。要是時間長了，堆積過多，也會有很嚴重的食品加工劑中毒現象。
隨即，社區開始組織打擊假冒偽劣自制農產品，還真打出一條線來。
事后，李濤跟衛海洋吐西槽，“這家伙心術不正，難怪當初會被蘭姐拋棄，活該！”
另一邊，朱高杰因為自制假冒偽劣食物，被小區的廣播通報批評了。
朱母才注意到兒子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兒，旁敲側擊時，朱高杰看到瘦巴巴、呆呼呼的兒子時，爆發了，講出了夏可蘭的近況。
夏母一聽，就忍不住了，“這個夏可蘭，原來當初她是把咱家的血都吸光了，買了她現在的大房子，舒舒服服地享受，全是爬在咱們家的尸首上啊！”
“當初我就說過，這女人心機重得很。一個單親家庭出來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寡母子心要是不夠狠，能把她培養到大城市嘛！”
“她背后使了多少黑招兒啊，我的兒啊！咱們家的家產都被她騙光了。”
“她現在過著的舒服日子，原來就該是咱們家。不行，咱們得跟她要回來！”
“要不回全部，也得……也得把房子和朵寶要回來！朵寶那可是你的親女兒，現在可見是沒有什么腦癱病的，是咱們之前給白素那小賤人騙了。”
原來，當初醫生診斷出朵寶“腦癱”的消息，是白素拍成了小視頻，放給朱家父母看的。
朱老太罵了一通后，就從兒子嘴里了解了更多跟衛家夏家有關的事兒。
“只要咱們把朵寶要過來，還怕夏可蘭那女人不跟著一塊兒過來嘛！她能把娃帶得那么好，回頭不得給咱們送多少好東西，咱們也可以巴著孫女兒享福了。回頭，就能從這鬼地方搬出去！”
這一夜朱老太都在琢磨，稍冷靜下來就知道，做為本地人的夏可蘭是翻身把歌唱了。
以前在海城，他們一家子都是當地人，有種本能的地域優越感，就覺得夏可蘭能嫁到他們家是占盡了他們家的便宜，骨子里是俯視的。
現在，實際情況倒個兒了，且他們連當初的夏可蘭都不如，這心里別提有多別扭不適。
但不管怎么樣，這一趟她是走定了。
隔日，雖然朱高杰告戒了母親不要輕易去找夏可蘭，會吃力不討好。
朱老太嘴里應著，回頭等朱高杰一上工，就把孫子扔給了白素，自己跑去了福臨菀，一眼看到了對面一排店面里，只有夏可蘭的理療室玻璃窗上滿是熱呼氣兒。
她瞧著夏琴抱著朵寶過來，看著小家伙生得白白胖胖，跟自己的孫兒簡直是云泥之別，心底里又賭又難受，一股狠勁兒沖上來，就跟著沖進了理療室里。
“朵寶，我是奶奶啊！”
就想借機正名，再順桿兒爬地搶奪物資，“我才是你的親奶奶，你爸爸還在家里等著你呢！來，到奶奶懷里來，奶奶帶你回家。”
她手還沒伸出去，就被室里的其他老太太擋住了，其中以受了大恩惠還介紹人來的王家奶奶為首，筑起的人墻把夏可蘭祖孫三人護得密不透風。
王奶奶喝斥道，“你就是那個什么姓朱的人渣的媽吧？我說你還有臉來認孫女兒，自己的兒子管不好，趁著媳婦兒懷孕就勾三搭四地找小三，還生了娃。要是我教出這么缺德缺心眼兒的混帳兒子，當父母的都不好意思出門見天，你還有什么臉上門來認孫女！”
“對，你個老貨算什么東西。可蘭已經離婚了，早跟你們沒關系的。你哪來兒的回哪兒去！”
朱老太哪肯認，“胡說！我才是朵寶的血親奶奶，這事兒就是鬧到官方也得認！你們給我讓開，讓開，夏可蘭之前撈走了我們家所有的財產，現在她能過上這么個好日子，都是我家阿杰的功勞。要不是我兒子，她能一個人生出這么可愛的女兒嘛！連這個輔子，有一半都是咱們阿杰的！”
面對這樣無恥的老太太，王奶奶等人可氣壞了。
“這老貨不講理，把她打出去！”
“滾滾滾——”
朱老太一個瘸腿老弱病殘人士，哪里抵得過一堆老太太的圍攻，才嗷了兩句無恥的話，就被老太太們推出了理療室，摔在了污雪堆里，那姿勢動作跟當初朱高杰一樣狼狽。
那時候，對面值班室里的小警員正喝著水，一看到理療室前又打起來了，嚇得一口水噴了出來。
我滴奶奶們呀，這又出啥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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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年初一，祝親親們免年行大運，開春就暴富！
嗯哈，今天加更一章。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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