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蘭覺得父子倆日常相處感覺很別扭，遠比不上衛沖面對衛建時，隨性打鬧。
衛建國面對衛海洋時，總像裝著孫子，小心翼翼，生怕惹長子不高興。
這事兒，她也問過母親。
夏琴說，“聽說海洋的性子像他母親，老衛跟我坦白過，海洋的母親是高知份子，漂亮又有氣質。因為家里成份問題，被分配到了福城這種小地方，算是吃了大苦了。”
“上頭的領導一直很照顧你衛叔，因為他是放棄了大城市的位置回來小城定居的。上頭一直很重視他的工作安置，偏他說自己沒啥真本事，把位置留給讀書多的人。”
“這不，就讓給海洋他媽媽了。當時兩人都沒對象，婦聯的同志就看出你衛叔對海洋媽媽有意思，給兩人牽了線。”
所以，白素故意抹黑衛建國是利用關系，強娶海洋媽媽的事情，根本不符合衛建國的本性。
“可惜，海洋媽媽心性高，兩人關系一直冷淡。本以為生下海洋之后，關系能好點兒。不料海洋媽媽收到了家鄉的電報，哭著要離婚。你衛叔知道留不住，就主動打了離婚報告，把問題都攬自己頭上，送海洋媽媽離開。”
“哎，這女人也是真的狠心，走了那么多年愣是連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問過兒子的事。”
“海洋長得像他媽媽，性子冷，不愛說，有事兒都悶心里。有幾次，還偷跑去車站找媽媽。你衛叔可嚇壞了，就怕兒子離家出走鬧失蹤碰到壞人什么的。凡事兒都由著他……”
“父子兩不交流，時間長了感情就更加疏離了。而且海洋參軍這事兒，也是海洋自己拿的主意，等你衛叔發現之后，他人都跟著部隊走了。”
顯然，這里的誤會越來越多，成了父子倆的心結。
18歲參軍，26歲回家，八年隔駭，的確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除的。
衛海洋被問起時，俊臉明顯有些緊繃。
“沒有。”
夏可蘭不相信，“那你還老跟你爸杠，我看小沖雖然愛鬧人，都很聽爸的話。你完全就是我行我素，必須聽你的。”
衛海洋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緊了，“這是你的錯覺。難道你之前就看得起他了，他們結婚的時候，你也沒回來。”
這就是翻舊賬了，夏可蘭也不爽了。
“你不也一樣。”
衛海洋聲音微揚，“我當職，不能隨意離崗。但年底國慶時，我回家探望過二佬，夏姨她人很好。”
夏可蘭見男人這么坦誠，也直言道，“我的成見，全是因為朱高杰的那個小三白素的誤導。”
她把白素抹黑衛建國的內容說了一遍，就道，“我有些奇怪，白素與衛叔從未蒙面，就因為成了我的繼父，白素要隔空抹黑他，未免太奇怪了。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緣由？”
衛海洋一愣，立即想到了前世父親的結局，瞳仁都收縮了下。
質問，“你的意思是，白素跟我爸前世的死，有聯系？”
夏可蘭眼神也黯了黯，“我倒希望沒關系，只是希望她是單純的壞，見不得我好。”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都沒了初時的輕松。
良久，等兩人回了家。
衛海洋看著一下子變得安靜的屋子，目光落在了玻璃茶幾上的煙灰缸上，這是衛建國專用的，但現在已經干凈得一塵不染。從朵寶進家門后，老人就堅決戒煙了。
他突然開口，“我知道，那些流言都有水份，都不是真的。我……沒有陳見，只是……”
這么久沒見了，相處起來便有些別扭。
并不想父親像對孫子似地對他小心翼翼，但對父親的一些認知和價值觀有意見，又不好溝通交流，說不出口。
“愛在心口難開！”夏可蘭接上這句，轉頭笑看著男人，完全忽略掉男人一瞬的尷尬僵硬，還伸手拍拍男人肩頭，道，“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你多陪陪你爸，幫他做點事兒，就好了。”
衛海洋表情復雜，不知該說啥。
恰好朵寶叫嚷了一聲，正是換尿布，喝奶的時候了，他借機避開了尷尬。
－
隔日，夏可蘭給長輩們送飯時，提起了衛海洋換駕照的事兒。
衛建國一聽，就說有老朋友正是管這個的，幫忙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兒，走軍人通道是合法合規的，就打了電話。
隨即，那頭拿到一百多號排號的衛海洋，就被通知走了退役軍人特殊通道。
他想要拒絕時，就收到夏可蘭的電話，說衛建國的手術給提前了，讓他趕緊辦完了手續到醫院報到。
衛海洋知道這是女人故意的，在聽到朵寶的叫喚聲時，沒有再死守原則。
駕照調換之后，衛海洋拍了證照發給4s店的銷售員，補齊了了購車手續。
趕到醫院時，正好碰到夏琴。
夏琴正跟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說話，衛海洋感覺到夏琴的不自在，上前打了個岔，幫夏琴擺脫了這看似尷尬的相遇，上了樓。
他問了一句，“夏姨，剛才那人是干什么的？是你和爸的老熟人？”
夏琴并不想提起這人，只道，“不是。只是一個朋友的朋友，我也沒料到他會在這里。好多年前，就聽說他跟人去了蓉城發財了。你瞧他那打扮，哪是我們這種老太太熟悉的。”
看出夏琴明顯不想多聊，衛海洋也沒多問。但那個男人氣勢太出眾，眼神尤其凌厲，看他時的目光都有過不善的感覺。這是男人對危險的直覺！
那時，離開夏琴的男人并沒真的離開醫院，而是讓下屬跟著夏琴，打聽到了夏琴陪衛建國住院，還拍下了夏琴和家人圍在衛建國床邊，說笑打趣兒的畫面。
男人看著照片和視頻資料，眼底的陰戾狠毒更加濃烈。
他邪裂唇角，“一個二傻子，還走了第二春的狗屎運，嬌妻幼子親孫子都有了。哼！我看你能耐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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