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一月。
沈墨幾乎走遍了鬼門關秘境大部分區域。
天順國，是這方世俗王朝的國號，面積比臨江宗所在青州還要小上一些。
然而，天順國并不順！
鬼氣彌漫，糧食絕收，萬物生靈猶如進了毒火烘爐，備受煎熬。
不斷有凡人吞吃樹皮泥土而死，也有絕望上吊投河，更有不少被戕害淪為肉羊的。
在幽冥鬼氣和怨念下，化作餓死鬼、上吊鬼、青皮鬼等大小鬼物，出來作祟，禍害依舊活著的人。
令沈墨頗感驚訝的是。
天順國七八成的山川地形，都跟鬼國遺址對得上！
他甚至找到了，跟陳夢澤一道歇息過的破敗鬼村，此時還有村民活著。
只不過他們都吃人肉吃紅了眼，身上腥氣鬼氣極重。
見到沈墨，不僅沒有退讓一二，反而持著各種打造的利器沖了上來。
還叫嚷著要嘗一口仙師的肉、喝一口仙師的血，看是否比常人的血肉更香更好吃！
沈墨也沒留手，一道劍氣送他們解脫。
“看來，這天順國就是鬼國遺址的前身了！”
“只是為何沒有一點修仙者的蹤影？別說仙門弟子，連散修都沒見到一人。”
“民眾對修仙者，也并不陌生。見到我，還知道稱呼仙師！”
“還有，就算世道如此艱難，依舊有人能活下來。為何在后世，會徹底淪為一方鬼國？”
在臨江宗古籍中，從未出現過天順國相關字眼。
也不知是地理上，距離赤炎國太遠，還是它存在的年代極其古老。
經過天順國京城時，沈墨本不想下去。
未料在城頭處，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鬼將軍？”
沈墨落下了御劍。
那道身影先是行了軍中見禮，隨即摘下面罩，露出了一張明朗面孔：“見過仙師！仙師可能是認錯人了，末將姓張。”
這位張將軍身上鎧甲，雖不似鬼將軍那般腐朽破爛，但確實是同一副鎧甲。
連左腹處斷裂甲片，裂口的紋路形狀，都一模一樣。
而且，沈墨跟鬼將軍交過手，記住了它的神魂樣貌，根本不會認錯人。
只是鬼將軍猩紅眼眸中，充滿了憤怒、癲狂。
而面前這位張將軍，神色明朗和煦。
眼神雖充滿了倦意，但還是可以看出，隱藏在疲倦下的那抹堅毅和悲憫！
“哦，張將軍跟我一位熟人很像。確實是我看錯了，將軍勿怪。”
沈墨點了點頭，回禮說道，“我游歷至此，心中有諸多疑惑。若將軍有暇，不如坐下來與我閑談一二。”
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靈酒、肉食，擺在了城頭地上。
張將軍并未立馬應下，而是招來當值兵士，低聲囑咐了幾句，才朝沈墨拱了拱手，盤腿坐下。
沈墨聽得很清楚。
他在叮囑兵士，時刻注意城門內外動靜，若有鬼物出現，立馬過來通稟于他。
“汩汩！”
“嘶~~~~好酒！”
張將軍飲盡杯中靈酒，吐著酒氣贊嘆道。
“仙師有所不知，近些年來，世道越發艱難。朝廷已禁絕用糧食釀酒了！”
“對了，仙師可是要進京面圣？”
“且容我為你通稟！京里已有一年多，未曾有仙師蒞臨了。王上見了你，必當開懷。”
沈墨搖了搖頭。
手指一點，壺中靈酒匯聚成束，為他斟滿，平淡回道：“我并沒有進城的打算，與將軍在此小酌一番，我便要離去了。”
天順國京城內局面，比起其他小城集鎮，并沒好到哪里去。
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墨神識一掃，便發現了大量慘絕人寰之事。
尋常百姓間，易子相食，人肉攤子，殺人割肉……許多慘惡場面，這處“首善之地”絲毫不缺。
還有達官顯貴，更是視城中生民為牛羊，可以宰來吃肉的牛羊。
憑此，依舊過著窮奢極欲、荒淫無度的生活。
反倒是面前跟他對酌的張將軍，身上沒有沾染一絲人肉腥氣，顯然還在淤泥中努力保持著自身恪守。
但，沈墨明顯察覺到。
張將軍修煉的是軍中武技，縱有鍛體境巔峰的實力，體內氣血，卻枯竭衰敗的厲害。
比當初修煉邪功，透支本源的顧明、顧朝，還要不如。
顯然。
他在缺少食糧的情況下，為了保持巔峰實力，在不斷透支自身氣血精元。
沈墨這壺靈酒，也只能稍作滋補！
堪堪為他續命半月罷了。
聽得沈墨并無入城之意，張將軍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過很快恢復過來。
幾杯靈酒下肚，他談興愈發高漲。
從他話語中，沈墨知道了他全名叫張泰安。
取“國泰民安”之寓意！
只可惜自他參軍入伍以來，世道愈發不堪。
田地中作物，每年的收成都在減少，各類大小鬼物，卻在暴增。
張泰安和其他兵士，主要職責，就是跟鬼物廝殺。
但，鬼物總是殺之不絕！
至于令其他世俗王朝，頗感頭疼的農民造反等事，天順國卻鮮少發生。
畢竟，民眾連造反的力氣都沒有。
而且就算是造反進了城，城中也沒有多余糧食可以掠奪。
前些年，天順國還有許多仙師，斬殺鬼物。
只是現在，他們都先后離開了天順國，不知去了哪里。
沈墨算是這一年多來，唯一在京城露面的仙師。
“將軍，城門口庚午巷民居，有鬼物作祟！”有兵士疾步跑來通稟道。
“沈仙師且候我片刻，末將去去就來。”
張泰安抓起兵器架上的大戟，翻身躍下城頭。
“嘭！”
“嘭！”
鬼影呼嘯，大戟揮舞。
大量屋舍坍塌炸裂。
此時，出現在城里的鬼物，不是常見的餓死鬼、上吊鬼，而是一頭青皮厲鬼。
比不上被沈墨等人圍殺的那頭青皮鬼，實力在二階初期。
張泰安縱然有鍛體巔峰實力，但注定了不是它的對手。
“咔！”
大戟被轟碎。
張泰安混身浴血，被打得連連敗退。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開口，向站在城頭觀戰的沈墨尋求援手。
至于其他兵士，更是幫不上什么忙，只能遠遠的放箭，連青皮厲鬼的外皮都扎不破。
“上清劍法，給我斬！”
沈墨大袖一揮，龍雀劍顫鳴不休，璀璨劍氣朝那厲鬼斬出。
“咕咚！”
青皮鬼碩大的頭顱，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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