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再度出現的畫面,依舊是充滿米國風格的教室。
但看著座位上的劉亞峰,似乎是成熟了不少。
此時的他也和第一幕有了很大的不同,和周圍的米國同學似乎相處的非常融洽。就連在回答老師的課題時,也幾乎能交上完美的答案。
畫面中,社會學的老師又在拿九州和米國來進行舉例。
而這一次,劉亞峰在闡述自己的祖國時,就帶上了非常濃重的批判色彩。
空桑聽的眉頭緊鎖,一臉不悅。
不管劉亞峰是為了融入這個社交圈,還是因為接觸了米國學業之后產生了所謂的“優越感”,這樣無腦批判自己的國家,都是一種十分讓人不齒的下作行為。
可隨著劉亞峰的“侃侃而談”之后,他身邊的同學卻一個個對他非常佩服,有的甚至豎起了大拇指。
空桑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雖然自己也是第一次見,但似乎在網絡上已經見識到了不少這樣的貨色。
他們口中嚷嚷著國外的美好,卻在國內賺錢和生活。
似乎,批判自己的國家,貶低自己的國家,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的本能。
“真是令人作嘔。”
空桑冷笑一聲,再度進入身后的墻壁。
這一次,他在混沌的識海世界當中,仔細尋找著。
眼前的畫面就如同相機的膠片一樣,一格一格地被空桑撥動著。
終于,空桑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旋即進入。
......
視線尚未恢復之下,空桑卻已經嗅到了一股濃重的硝煙味道和刺鼻的血腥味。
眼中的光芒逐漸散去的剎那,目中所見卻是一片茫茫雪地!
然而滿目望去,雪地中竟躺滿了尸體!
這些尸體有的很殘缺,有的甚至已經不成人形。
有的似乎是被燒死,有的似乎是被擊中了要害。
他們的服裝,有的是民國時期的警察、士兵,有的似乎是平民百姓。
但無一例外,這些人扭曲的面容都在昭示著他們死前的不甘和怨恨!
尚在流淌的鮮血不斷的染紅著厚厚的積雪,空桑看著四周一派古樸的建筑,突然瞳孔微縮。
那有些破敗的書院,不就是今日他白天之時所參觀的昭明書院嗎?!
“這里......是烏鎮?!”
驚疑之中,卻見劉亞峰有些呆滯、震驚地看著四周。
許是第一次見到死人,劉亞峰嚇的兩腿打顫,他想要喊出聲,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似乎啞巴了一般。
他吃力的捂著自己的喉嚨,似乎恐慌于自己的失聲。
就在此時,遠處,一縷戲腔悠悠傳來。
眼中所見,好一個風華絕代的戲子,水袖舞動,輕落飄雪之上,一副洛神姿態,看的空桑不由地有些癡迷。
那戲子身著華貴的頭面,似唱著大唐的無上風貌,一雙丹鳳眼,回眸之下那復雜的情感,當得起一代名角之風范!
然而,突然身處詭異世界的劉亞峰可沒有這等風雅之心來欣賞眼前戲子的表演。
他依舊說不出話,但開始驚恐地跑了起來。
就在此時,戲子停止了演唱,清俊的嗓音徐徐發問,不帶一絲情緒,卻似又滿含悲憤:
“陰毒之輩,為何辱我將士!為何辱我國人?!”
連連發問,劉亞峰驚恐的情緒卻越來越強烈,如同失心瘋一般的奔逃之中,整張臉似乎都扭曲了一般。
然而在空桑的眼中,劉亞峰卻一直在原地奔跑。
自始至終,他都沒能在這個冰雪世界當中跑出哪怕一米。
“這個戲子,難道......”
空桑想到了郵局當中忽然映入眼簾的那名素衣男子。
這兩人,會是一個人嗎?
空桑想要仔細辨別,可眼前之人似乎唱的是旦角,濃厚的妝彩讓空桑無法分辨。
一條白色長綾在這一刻纏上了劉亞峰的脖子。
劉亞峰的身體在剎那間如同斷了發條的機關一般,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之中。
他的身體無意識的抽搐著,眼中的驚恐之色絲毫未減。
顯然,他還想逃跑。
可聽著身后那戲子一步步走來的聲音,卻什么都做不了。
“啪。”
最后一步落下,戲子已經來到了劉亞峰的身后。
就在此時,戲子轉而又看向了空桑。
這一看,讓空桑頓時毛骨悚然!
“你,你看得見我?”
驚疑之下,卻見戲子并沒有做出什么驚悚之舉,反而盈盈一拜。這一拜,對的卻是空桑。
空桑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戲子也不說話,水袖之下,蒼白的骨手緩緩伸出,正好對著劉亞峰的喉嚨。
“別!”
空桑下意識的驚呼。
戲子手一頓,看向空桑的目光多了一絲冷冽。
剎那間,空桑呼吸一頓,一絲冷汗自額頭滑過。
他差點忘了,對方能在不同時間維度下察覺到自己,這樣的道行,已經是紅衣之上了啊!
“那個......”空桑咽了口吐沫:“請問,你想要對他如何?”
“那些失足落水之人,也是因為你嗎?”
戲子卻沒有說話,這一剎那,兩行血淚暈開了妝容。其全身的戲服和頭面剎那變幻,破損的白衣、暗淡的頭面、渾身是血的傷口。
直到此時,空桑才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這不正是那郵政之中的素衣男子嗎?!
卻見對方嗚咽慘笑之下,骨手刺入劉亞峰的喉嚨,帶著一絲恨意和憤怒。
下一刻,戲子不見了,但是天空開始下雪。
可那漫天雪花,如同胭脂一般,艷紅的刺眼!
......
“咳咳!”
空桑連連咳嗽,臉漲得通紅,好不容易才捋順了氣。
抬頭看去,卻見丁偉一臉見鬼的模樣看著自己。
“怎么了這是?”
丁偉縮了縮脖子:“那個......顧問啊,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流淚了,流的血淚!”
“什么?!”
空桑一愣,手擦了擦,這才發現自己臉頰上滿是鮮血。
“......”
空桑無力地擺了擺手:“算了,不糾結這個。”
“大概的情況,我有了些猜測。不過......想讓你丈夫醒過來,恐怕還需要點手段。”
那名寸頭小哥頓時問道:“你先別手段,情況是怎么回事?”
空桑起身道:“還沒有實際證據,但是這一塊確實需要兩位幫個忙。”
“那就是這半個月一來,陸續落水的人,詢問他們,是不是在當天或者相近的時間段,對烏鎮當年的抗日戰爭發表過一些不恰當的言論。”
兩名警察彼此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但考慮到剛才看到的那詭異的一幕,反而對空桑的身份相信了一些。
“這件事情很好查證,之前落水的人,我們幾乎都留了證詞。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就可以看到記錄。”
空桑想了想:“也好。”
“對了,丁偉,你能幫我找找其它資料嗎?”
“沒問題,顧問,您請說。”丁偉拍著胸脯說道。
空桑扶額道:“算了,你直接叫我空桑吧。我需要烏鎮在民國時期的某些人物的資料。”
“人物?”丁偉有些困惑。
空桑解釋道:“梨園戲子,主要找旦角扮演者,不論是不是名角都可以。我需要他們的照片、大概資料和他們的生平之事。”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么你要找的人跨度這么大,不過好的,沒問題!”
......
旋即,丁偉負責去查探情報。
空桑則跟著兩名警察來到了公安局。
此時,已經是凌晨六點鐘了。
一夜未睡的空桑,有些頭痛,喃喃自語道:“這樣下去,不會好不容易好轉的失眠又發作吧。”
副駕駛上的警察頓時問道:“做你們這一行,壓力很大?還會失眠?”
空桑苦笑道:“要說壓力......更多是歷經生死吧,你們也別覺得我說的夸張。”
“不過真要說,大家都不容易。”
“你們警察不也是經常要拋卻生死來解決歹徒嗎?只不過你們面對的是人。”
“我們面對的,是鬼。”
似乎是想要打開話匣子,也似乎是為了讓氛圍好一些,空桑主動詢問道:
“兄弟,你們不信鬼神我也能理解。”
“不過,今天你的表現似乎特別激烈,看著我就好像有仇一樣。”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這話自然問的是張口閉口都是神棍的寸頭小哥,但小哥沒有講話。
通過后視鏡,空桑看到開車的寸頭小哥眼神之中似乎掠過一絲一樣的波動。就好像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空桑見狀,識相地閉了嘴:“算了,當我沒說。”
“不過,烏鎮情況特殊,善惡司在這里只有丁偉一個人,保不齊后續的工作,還需要你們幫忙了。”
副駕駛的警察顯然更加穩重,連連點頭:“應該的。”
與此同時,空桑又打了個電話給劉正業:
“喂,正業,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厲鬼的手段,可以入侵人的識海,產生幻覺,現在處于昏迷當中。我潛入過他的意識,發現那個厲鬼的立場有些特殊。”
“同時,他能看到我的存在。道行應該不低于子母煞了。”
“好的,那今天下午,我們在公安局碰頭,稍后我將地址發給你。”
掛了電話之后,副駕駛的警察繼續說道:“子母煞、厲鬼,唉,要不是我們上司一本正經跟我們說了情況,我們還真不敢相信,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這個世界的確有鬼,但是......終究沒有人心恐怖.......”
意味深長的話語,讓車內三人頓時停止了閑聊。
片刻之后,三人回到公安局。
在出示了自己的證明以及梁森部長的電話之后,局長將之前落水之人的筆錄資料都放到了空桑的面前。
“對了,空桑顧問既然需要我們警局人手輔助。那這兩個小伙子這段時間就跟著你吧。”
說著,局長指著副駕駛的那位警察:“這位叫張琦,這位看著有點刺頭的叫做楊誠。”
好嘞,多謝局長了!
旋即,三人坐下,看起了一串串長長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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