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夫人,我又來論道了! > 第八十章 故友重逢,雙蛇劫難
  桑的話,讓整個船上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耳邊,只能聽見水浪拍船的聲音。

  白琴蘇深吸口氣,眼中滿是凌厲之色:“法海,你到底有什么詭計!”

  青湘吟也附和道:“說的沒錯。我們姐妹可不敢相信,你竟然會有這么好心!”

  桑無奈的笑了笑:“當初打生打死,你們眉頭都不皺一下。我現在想要化干戈為玉帛,你們反倒懷疑我的用心了?”

  “法海,我們姐妹倆雖然和你有仇,但更多是奚宣的仇怨!我們恨你,沒能阻止他!”

  “至于洛陽之事,我們姐妹不能說自己沒錯,但你要報仇,我們擔了就是。是成是敗,我們分出勝負即可。你不用在這里故布疑陣!”

  桑嘆了口氣:“白姑娘,青姑娘,我是認真的。誠然,我們之間有著太史監那數百人命。還有洛陽城水漫之仇。可是.....這仇恨之火背了百年,已讓我生不如死。”

  “現在,讓我再背百年。”桑苦笑著搖搖頭:“吃不消了。”

  “奚宣死的時候,就在我面前。我當時一身道行已經全部燃燒殆盡,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直到我的面前只剩下一把染血的長劍之后,我做了許久的孤魂野鬼。”

  “后來,我得高人點化,去了長安,見了奚宣的父親。”

  姐妹倆呼吸一頓,因為桑在陳述這些回憶的時候,眼中那滿是情感的淚光,不似作假。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兩人感到不真實。

  “我沒有說出我們四人之間發生的故事,那會讓一個老人崩潰的。但是我直接告訴了他,奚宣回不來了。當初,是我帶他離開長安的,可是我不能帶他回去。”

  “我問他,你恨不恨我?”

  “他沒有正面回答,回饋給我的,只是一個無怨無悔的笑容。”

  “從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了,就算有怨,就算有恨,可在將死之時,又能做得了什么?不過是讓自己平白添了一口怨氣罷了。”

  桑緩緩起身,看著西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光山色,風景秀麗,世間美好之景、美好之事,多如牛毛。”

  “坦白說,摒棄這些,眼中只有仇恨,活的實在是太沒有人味了。”

  “當然了。如果你們姐妹倆,只是完全的陌生人,也許這仇我就報了。”

  “可是......奚宣怎么辦呢......”

  白琴蘇渾身一顫。

  “第一次報仇,奚宣就死了。”

  “而我們四人之間的緣分,顯然還沒有盡消。”

  “如果再來第二次,萬一.......萬一呢?”

  “白姑娘,青姑娘,我重建金山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甚至,在九州佛寺之中,我法海之名,也算有些威望。”

  “這些年,你們擺脫河神禁錮,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我的存在。”

  “可你們知道,沒有來找我。原因,難道和我不也是一樣嗎?”

  白琴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有說話,可她的心思,卻完全被桑猜透了。

  實際上,金山寺沒有成立多久,白琴蘇、青湘吟就知道了。

  她們當場就想去報仇。

  她們甚至去過金山寺。

  只是那個時候的法海,還沒有閉關,修為還沒有恢復。每天就坐在大雄寶殿內開導著那些老百姓。

  她們幻化成香客近距離觀察過,卻見法海的眼神看似慈悲,卻帶著一絲寂寥和孤寂。

  那個時候,她們心軟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們害怕在爭斗中再度失手,身上的罪孽再重一層。

  若如此,代替她們化作祭品的奚宣。冥冥之中,天地也會加深其罪責。

  那她的愛人,就再也沒有機會輪回了。

  所以,她們走了。

  更是在這數多寒暑中,一邊躲避婆羅門的追擊,一邊做著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甚至有一次,白琴蘇為了救治一個被火災吞沒的村子,強行降雨,損失了整整五百年的道行!

  但也正是這一次,天地似有所感,奚宣的靈識圓滿,終于能夠投胎。

  如今,白琴蘇聽著桑說的話,驚覺他們雙方之所以能平心靜氣,就是因為那一點希望,也就是現在的許宣!

  “好,我相信你!”

  白琴蘇下定主意:“那么,你要如何做?”

  桑先問道:“婆羅門方面,追擊你們的是誰?”

  “八部眾——迦樓羅。”

  桑點點頭:“所以,只要能夠讓你們重新擁有九州的神權,你們就可以躲避迦樓羅的攻擊,對嗎?”

  “是的!”

  “好,這件事情我會安排。至于許宣那邊,我有這個。”

  說著,桑取出了紫金缽。

  白琴蘇有些困惑。

  “當初,我為了能找到輪回之后的他,也做了些動作。我保存了他的一點血元和靈識。這里面,有一些他的記憶殘片。”

  白琴蘇眼睛一亮:“你是說?”

  “沒錯,這雖然不是完整的記憶,但會讓他了解自己上一世和你之間的前因后果。如此,他就不會排斥你了。如果運氣好,那殘片記憶中有你們相愛的過程,那結果自然更好。”

  ......

  半個時辰之后,三人上岸。

  “法海,這次,我要對你說聲感謝!”

  白琴蘇臉色鄭重,朝著桑微微鞠了一躬。

  桑沒有躲開,這個禮,他的確受的起。

  醫館內,眼見桑又重新回來,許宣有些疑惑:

  “大師,您怎么又回來了?”

  桑笑了笑,將紫金缽放在了許宣的面前:“大夫,你看看這紫金缽內有什么。”

  許宣有些困惑,卻依舊照做了。

  紫金缽內,本什么都沒有。

  然而在許宣眼神注視的剎那,竟升起一缽滿滿的清水。

  清水倒影著許宣的影子,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圈圈漣漪。

  頃刻,一絲困意涌上心頭。

  紫金缽內,奚宣留下的那點靈識,在剛才已入許宣眉心。

  “呃......”

  桑及時扶住了昏睡過去的許宣,將他扶到了椅子上。

  隨后,自己則是在醫館內找了些藥材,開始研磨。

  約莫傍晚,許宣終于醒了過來。

  但此時,他已淚流滿面。

  “醒了。”桑笑著將藥草茶放到了許宣面前:“好友啊,多年以后,我們還能再見,當真是上蒼垂簾吶。”

  許宣眼中也多了一絲感慨,他的記憶里雖然只是多了一些碎片,但卻足以讓他想到很多事情了。

  “好友,謝謝。”

  桑自然知道許宣謝什么,他主動恢復了許宣對前世的一點靈識,便意味著他不會再去阻撓許宣和白琴蘇之間的愛戀。

  這也代表著,自己對白琴蘇的仇恨和執念,終是因為許宣而放下。

  桑沒有詢問許宣這些年過的可好,許宣也沒有問桑,為何是一幅老態龍鐘的模樣。

  兩人只是靜靜地品味著杯中的藥茶,茶水之中略微的苦澀和清新,此時就如同一抹甘泉滑入喉中。

  那復雜的滋味,就如同歷經數百年,這兩世之間的因果纏繞。

  忽然:

  “許宣,法海!”

  呼救之中,卻見醫館門口,渾身是血的青湘吟背著昏迷不醒的白琴蘇!

  許宣又驚又怒:“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桑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直接將里面的丹藥給白琴蘇服下。

  白琴蘇咳嗽了一聲,蒼白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一點血氣。

  青湘吟立刻說道:“大事不妙!我們被盯上了!”

  “迦樓羅追來了?”

  “不僅僅是迦樓羅,還有摩呼羅迦!這次八部眾,來了兩個!我和姐姐這些年,根基、道行一直未能復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姐姐為了掩護我們兩人逃出生天,又折損了部分修為。可是,這拖延不了多久!”

  “不要慌。”桑立刻說道:“許宣,一炷香的時間,你收拾好盤纏。我以神足通,帶你們回金山寺!”

  “好!”

  夜色下,桑立刻施展佛門神通,赤紅袈裟當場一卷,四人已消失在西湖岸邊。

  而就在兩人離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個域外男子突然出現在夜色之中。

  “這里有白蛇、青蛇的味道!”

  “嘖,又讓她們逃了!”

  “立刻追!九州天地對我們的壓制已經越來越大,如果再不能殺了她們,我們的根基會受損。回去之后,更會被阿南塔龍懲罰!”

  “放心,按照現場的味道,雖然是有人幫助她們離開。但這股味道還在,我們能追殺!”

  “走!”

  ......

  當桑帶著兩個受傷的女子和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寺內時,一眾還在做晚課的和尚都十分詫異。

  “快!讓寺內有些法力的僧眾去山下通知民眾,讓他們短時間內先遠離此地!”

  “另外,這些僧眾也不必回來!等我通知之后,才可回歸山門!”

  “剩下的人,緊閉山門!武僧隨時準備,寺內高僧將藏經閣中的佛寶全部取出!”

  “方丈,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會突然下這么嚴重的命令?!”

  “來不及解釋了,事不宜遲!”

  “是!是!”

  一時間,整個金山寺忙碌起來。

  桑則是帶著三人來到了金山寺后山之中!

  環顧四周,再仔細確定之后,桑長舒了口氣:“差不多就是這里了!”

  許宣連忙問道:“法海,你究竟要做什么?”

  “迦樓羅和摩呼羅迦,是追殺白琴蘇和青湘吟之人,他們的修為縱然不是真正的天神之境。但也足以和白姑娘、青姑娘的巔峰時期比擬!”

  “那是真正的大妖!”

  “要對付他們,必須讓白姑娘、青姑娘的修為先徹底復原!”

  “可,她們的根基折損了不少呀!”

  “是的,所以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們重新擁有九州神性!”桑快速解釋道:

  “這里是氏俘山,自東晉開始便有佛光滋養。如今,此地已有足夠靈氣!”

  “也就是說,如果讓白姑娘和青姑娘成為這里的山神,掌握這里山脈的力量。追殺他們的八部眾,就不足為據!”

  【作者題外話】:此處,安排法海放下仇怨,并不是因為他突然“圣母心”。

  在現實里,我們很多人也會在小時候受到很多天大的委屈,可是這位委屈未必都會報復。

  當然,并不是真正原諒,而是算了,因為不想因為從前的事情再讓自己難受一段時間。

  同時,法海和白琴蘇之間,也因為有奚宣這個媒介人物。

  因此,在仇火恨海之中,雙方才愿意各退一步,將前塵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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