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盛隆也感到非常意外。
這關鍵時刻，三兒子跳了出來。
非常不可置信的拿過那份資料和合同。
資料與東方祥瑞提供的一模一樣，看來老三也是從集團公司內部網站下載的。
令他詫異的是廣告合同。
同樣是跟葉凌霜簽訂的。
甲方還是東方祥霖自己。
他立刻對這份合同產生了懷疑。
葉凌霜的乙方只有簽名，手印，沒有蓋章。
當然，東方祥瑞那份合同也是這樣。
兩下一比較，他反而判斷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或者都是假的，或者都是真的了。
轉手交給張律師。
張律師仔細看過，從內容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倒是仔細看了葉凌霜的簽字。
很明顯，這兩個簽名出自同一人之手，還有那個鮮紅的指印，很清楚，看得很明白，連上面的指紋都一模一樣。
如果說是造假，東方祥瑞也有嫌疑。
但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哥倆不可能串通，一起造假。
那只能說明，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兩份合同都是真的。
張律師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東方盛隆同樣相信張律師的結論。
現在的事出現了轉折。
既然兩份合同都是真的，說明葉凌霜在同時為旺海公司和發海公司做廣告。那么，因廣告而促成的銷售，兩個公司都應該有份額。
至于兩個子公司之間各占多少，這事兒可就說不清了。
東方盛隆示意東方祥霖暫時坐下。
看看臉色變得很不好的東方祥瑞。
“你們兩個，誰能提供集團公司銷售部所簽訂的訂單是因自己投放的廣告所成功簽訂的呢？”
這確實是一個技術難題。
對于東方祥霖來說，他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他根本就沒猜妨東方祥瑞也會投放廣告。
對于東方祥瑞來說，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神秘，想當然地認為，只要是通過廣告所簽訂的業務，都是有他的份額。
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平常特別不靠譜的三弟也弄了這么一出，眼看自己要成功了，被他攪亂了。
他若是拿不出證據來，父親完全會以此為借口，這個董事長的繼任問題就此作罷。
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東方祥霖無法提供證據。
他也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
兩個人都有些著急了。
一直處在懊悔之中的東方祥祺，此時倒冷靜了下來。
聽說這廣告是從直播間投放出去的，像這種情況，他倒是能夠分辨得出，顧客到底是因誰投放的廣告而簽訂的合同。
在三個子公司成立之前，他在集團公司信息部待過兩年，關于廣告投放的事兒，只要是經過網絡，都能夠逆向找到客戶，也能夠通過客戶的點擊找到廣告的投放源。
像這么燒腦的技術，二弟三弟才不感興趣呢。
可是，他不能出頭。
現在的情況對他不利，他若是把這個事弄清了，便會直接破壞了二弟的算盤。
這必將導致他跟二弟之間明面上的矛盾，二弟自然而然會當他是成心攪局的。
彼此之間是在競爭，他也不愿意把這種矛盾激化在會議上。
他相信父親有自己明確的判斷。
兩個兄弟如果拿不出證據來，東方祥瑞所說的總公司的那一部分銷售業績，也不會加到旺海公司身上。
當然，也不會加到發海公司上面。
他暫時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東方盛隆發話了。
“如果沒有證據，你們兩個誰也說服不了我，銷售業績排名就按財務報表上的。”
東方祥瑞恨透了東方祥霖，眼看自己要成功了，被他攪黃了。
可終究自己拿不出證據，他也沒法。
東方祥霖也著急，這家伙腦瓜還算是好使，忽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信息部！信息部肯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東方盛隆掃了一眼在座的董事。
高偉邦與他對了一下目光。
“信息部確實能夠解決這事兒。”
“那讓信息部的人來。”
高總打了個電話。
很快，來了一個小伙子。
當場在電腦上操作一番。
找到一串數據。
輕聲在董事長耳畔解釋著。
東方盛隆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了。
便問東方祥瑞和東方祥霖。
“你們能提供當初投放廣告的樣本嗎？”
哥倆都有點懵。
他們的廣告都是從集團公司網站上下載的，說白了，廣告是一模一樣的，公司網站上就有，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跟他們要廣告樣本？
東方祥祺心里清楚。
這廣告下載系統會有記錄。
客戶點擊同樣可以溯源。
在常人看來，下載的廣告一樣，但是下載的先后順序，從哪一個樣本里點擊的，源頭是不一樣的。
東方祥霖把當初下載廣告的U盤直接給了葉凌霜，他的手里沒有備份。
東方祥瑞好像看到了希望。
在給黃毛U盤的同時，他幸好備份了一份，現在就在包里放著呢。
他很慶幸。
當場把U盤交給了信息部的小伙子。
東方祥霖有點兒傻眼。
他不可能現在讓葉凌霜把那個U盤給送過來，即便是能送，也來不及呀！二哥已經把U盤交上去了，他心里干著急。
小伙子三點兩點便統計出來了。
東方盛隆仔細看了看，呵呵一笑。
表情不再那么嚴肅。
也沒有再咳嗽。
“好了，雖然只有一份U盤，咱們技術員也能把訂單分揀出來。這個U盤里的廣告是旺海公司提供的，我相信，發海公司也確實投放廣告了。這里面只有兩份廣告，在這一方面，你們哥倆還真是旗鼓相當。總部這邊，通過廣告簽訂的合同你們各占50%。按比例20%計算，兩家公司分別再增加4.8億的銷售業績。自己算一算，是不是超過了100億？”
東方祥霖傻眼了，白折騰了半天，自己還是遠遠不夠格。
東方祥瑞最為沮喪，心里恨透了三弟，一下就破滅了他當董事長的夢幻。
東方祥祺長舒一口氣。
雖然這次沒有達到父親的標準，二弟三弟也沒能過關，好在他還有機會。
只是他擔心父親，擔心父親的身體，到底還能撐多久？
今天，好像今天父親的狀態相當不錯。
他知道，人的精神力量是不可想象的，在重要的關鍵時刻，可以讓人保持最佳狀態。
今天本來就是確定新任董事長的日子，這是父親最大的心愿，他老人家當然會當做一件大事來對待。
董事會上兄弟三人明爭暗斗，特別是二弟三弟，把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搞的很復雜，想必父親早已累壞了。
偷偷瞄了父親一眼。
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兩眼還放光，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一副慈祥，穩重而睿智的樣子。
好像又恢復了以前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
東方祥祺暗道不好。
這好像是回光返照的表現。
可父親終究還是沒有表明誰來擔任新董事長！
如果父親出現意外，他都難以想象，二弟三弟會使出什么樣的陰謀詭計來對付他。
東方盛隆示意張律師講話。
張律師說道：
“本次比賽最終結果重新統計出來了，第1名，旺海公司99.8億元，第2名，興海公司98億元，第3名，發海公司97.8億元。三個公司的銷售總額都沒有超過100億元。三個子公司的經理均沒有資格擔任新董事長。董事長繼續由東方盛隆先生擔任。”
眾人一陣唏噓。
這兩年以來，東方盛隆一直重病，所有人都知道。他繼續擔任董事長，倒不是說僅是那幾個董事有意見，更是擔心他的身體。
他身體不行，擔任如此要職，無法正常履行職責。
這兩年以來，他們也看到了，東方盛隆到集團公司總部轉上一圈就是充充樣子。
這樣的公司領導，有他沒他好像無關緊要。
董事們需要一個敬業負責的帶頭人。
顯然，東方盛隆的身體不再合適了。
高偉邦發話了。
“老董事長繼續擔任董事長職務，我個人沒有任何意見。為未來集團公司長遠發展考慮，還是希望董事長實事求是些，您的身體吃得消嗎？”
高偉邦很關心也很在意老董事長的身體健康。
要知道這兩年以來，是他鞠躬盡瘁，把握全局，對于重大事項也僅僅是跟董事長匯報一聲，他做個決策而已，那也只是個形式。
如果老董事長依舊是常年如此，身體不見好轉，他依舊是責任重大，擔負著整個集團公司的正常運轉。
他不想擔這么大的責任，他只是個職業經理，不是集團公司董事長。
這事在董事會上提出來名正又言順。
東方盛隆哈哈一笑，從輪椅上站起身來。
“高總不必擔心，諸位董事也不用擔心，我的病好了，徹底的好了。我這么說你們可能不信，那我就用事實告訴你們。”
他離開會議桌，走到會議室的寬敞處，擺了一個起手式，居然很順暢地打了一套太極拳。
面不紅，氣不喘，神態自若。
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老董事長會打太極拳，就連他的三個兒子，也不知道父親還會練這個。
東方祥祺簡直難以相信。
父親的身體什么時候好的，又是什么時候練的太極拳，他一無所知。
剛才所有的擔心，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自己沒能當上董事長，父親繼續當，父親的身體恢復了。
他反倒心情大好。
有父親執掌集團公司，他自然壓力大大減輕，可以一心一意的搞自己的興海公司業務了。
可一想到林薇婭，他又頓感失落，好心情沖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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