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難民的手伸向那個生死未卜的小姑娘,一只腳就踹飛了一個人。
“哎喲!”
一個男人慘叫一聲,其他人見狀,紛紛后退。
裴鳶然看清站在難民之中的人,愣了一下。
竟然是白玨。
那么冷血的人,還會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出手,不怕傷口裂開?
她心里抱怨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走向人群。
“阿鳶!”裴家人齊刷刷地開口,也沒能叫住她。
“新來的,這是我們族里的事情,跟你們無關,少管閑事!”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瞇著眼睛看去,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男人為首,陰鷙地盯著他們。
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族長。
“易子而食,也要雙方父母愿意,你們現在,是明目張膽地吃人了嗎?”
白玨冷眼掃過眾人,周身散發著凜冽威壓。
不少膽小的人都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族長卻冷笑:“不然,把你的肉割下來,給我們吃?”
“或者你身邊那個姑娘也成,剁了燉湯,總能熬幾天。”
難民中,一些快要餓瘋了的人開口。
毫無人性的話聽得她心底一震。
剁了燉湯?
現在的人,活得跟牲口沒什么區別了。
余光瞥見白玨冷冽的眼神,她不動聲色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別沖動,現在不是你一人。”
他倒是能跑,院子里的爹娘二叔一家怎么辦?
白玨聞言,冷哼一聲,“跟這些冷血無情的畜生,有什么可說的!”
“你要是餓個四五天,餓得頭暈眼花手腳無力,估計也沒什么人性。”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假裝沒看到白玨森冷的眼神,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小姑娘。
“她這是風寒。”
“對,姑娘是大夫嗎?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只要能救她的命,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人抱著奄奄一息的女兒,瘋狂磕頭,沒幾下額頭就出血了。
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我給她看看。”
裴鳶然嘴唇明成了一條直線。
剛才那些人說,小姑娘快不行了,才要吃人,那小姑娘要是死不了了,他們也不能吃了。
想罷,她給小姑娘把了把脈,旋即假裝從懷里掏了一下,從空間里摸出一顆退燒藥喂到小姑娘嘴里,手指一捏,藥就被咽下去了。
又手持銀針,飛快給小姑娘扎上幾針。
沒一會,小姑娘就醒了。
黑黝黝的眼睛轉了轉,茫然地看著周圍,最后停留在她娘臉上。
“娘,我餓!”
“我可憐的女兒啊!”女人不禁抱著小姑娘嚎啕大哭。
其余難民沒想到她幾下就讓小姑娘醒過來了,一頓飯沒了,都恨毒了她。
“多管閑事,你以為把她救活,她就能活下來了?沒吃的,她照樣要死,不如犧牲她,救救大家!”
一個難民陰冷地看著她,想沖上來動手。
白玨一腳踹了出去,冷冷道:“你沒資格決定犧牲誰。”
其他人見他兩次把人踹飛,心知他不好惹,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裴鳶然見狀,也捏緊了銀針,高聲道:“與其惦記著吃不該吃的,不如再找找周圍有什么吃的。”
“還能有什么吃的,樹根都快被刨出來吃了。”
一個女人聲音沙啞,眼神空洞,看著那個小姑娘,猶如看見美味佳肴。
嚇得小姑娘往她娘親懷里躲。
“再找找,說不定,在你們不知道的角落呢!”
裴鳶然朗聲道。
大家卻嗤之以鼻,直勾勾地盯著她們看。
她暗道一聲不好。
這些人不禁把小姑娘當成了口糧,恐怕還盯上她們一家子了。
“昨日我在來的路上,瞧見一個小孩在地里挖出什么東西,可以吃的,你們也去找找。”
“土里能有什么吃的!”
那些人嚷嚷著,卻默契地圍了上來,打算把她和白玨團團圍住。
她眼神一凜,轉身回去,奪過大堂哥手里的刀,一下插進土里,“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我丑話說在前頭,誰敢動手,我要誰的命!”
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不敢往前了。
掃了眾人一眼,她才帶著女人和小姑娘進去。
“不想你女兒死,就進去。”
話落,她抱著小姑娘就往回走。
白玨走在最后面,看她瘦弱的身板,固執地抱起那個小姑娘,眸底劃過一抹驚訝。
小小村姑,竟然有這種魄力。
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裴鳶然抱著小姑娘進去后,也知道自己沖動了。
裴家人都湊了上來,看著小姑娘和女人唉聲嘆氣。
“阿鳶,你這一路上要救多少人啊,白公子就算了,她們倆……唉!”
張氏氣得跺腳,“咱們可沒那么多糧食給外人吃。”
小姑娘許是看出其他人不歡迎自己,不自覺地往她娘身邊躲。
裴鳶然見狀,暗暗嘆了口氣,拿了兩個冷掉的窩窩頭,“吃點吧,我們能做的不多,只能看你們族里的人,能不能找到吃的了。”
話落,女人就抱著女兒掉眼淚。
裴鳶然顧不上母女倆,回屋看了看兩個孩子,小家伙們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她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臉,“寶寶乖,娘親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絕不會讓她的孩子面臨今天這種情形。
她深吸一口氣,出了院子,不動聲色地從院子后墻翻了出去。
循著昨天的記憶,找了幾個小破院子,按照上次同樣的辦法,藏了一些糧食,還在沒人的地方,挖了一些小坑,埋了些土豆紅薯進去。
能不能找到,就看那些人愿不愿意聽她一次了。
做完這些事,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她惦記兩個孩子,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不料,撞上了不該撞上的人。
白玨站在她回去的必經之路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心尖一顫。
“你好像,藏著秘密。”
狹長眼眸中帶著審視,好似要把她看穿。
聞言,她故作鎮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公子也是一樣啊。”
這話一出,白玨眸光更冷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聽出他話里的威脅,她眼神微冷:“這話,同樣送給白公子。”
沒想到她竟敢說出這種話,白玨倏然來到她跟前,手就要掐在她脖子上。
早有準備的她忽然一個動作,白玨就感覺手臂一麻,失去了知覺。
“你……”
“啊!孩子,孩子呢!”
李氏慌亂的聲音傳來,她心倏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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