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醫院的過道其實足夠寬敞。
醫生護士幾乎挨著墻站，蔣女士叉著腰，龐大的身軀愣是把剩下的空間全部擋住。
“我女兒可是明星，明星！她不做好身材管理怎么出鏡，怎么賺錢？！這次不過是有人造謠，她馬上就要進組拍戲，未來可期，怎么可能抑郁！有什么值的她抑郁的啊！”
醫生無奈，“但診斷的結果就是……”
“行了別說了！”蔣女士肥手一揮，阻止他繼續說，“要不是注重隱私，我才不會來這家醫院。你們就知道夸張病情，嚇唬我們做檢查住院開藥，想賺錢想瘋了啊？！”
蔣女士啐了一口，扭著肥胖的身軀走向宋晗玉的反方向。
醫生注意到宋晗玉的存在，歉意地頷首微笑，繞過她一一撿起確診報告和其他東西。
一直被擋在醫生身后的護士紅著眼去幫忙，面前忽然多處一張紙巾。
她茫然抬頭。
宋晗玉淺淺一笑，把紙巾放進她手里，走向走廊深處。
很快，宋晗玉抵達衛依娜的病房。
房門敞著一條縫隙，一道身影嚴嚴實實的擋在門內。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又要自殺？”
尖厲的聲音從門縫擠出，正是剛才在走廊大吵大鬧的蔣女士。
宋晗玉怔忪片刻，恍然醒悟。
蔣女士口中的明星女兒就是衛依娜。
只是她們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都差距頗大，宋晗玉根本沒把她們聯想到一起。
宋晗玉不欲聽人墻角，但剛退開一步就聽蔣女士罵罵咧咧，“衛依娜，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啊！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這條命不僅僅是你自己的，還是我們家的！”
“你說死就去死，誰允許了？！也不想想你死了之后誰給家里賺錢，你這個不孝女，一點都不考慮家人的嗎？！”
宋晗玉的步伐在這毫無感情的指責中漸漸停下，寒意從腳底升起，直沖大腦。
這根本不是一個母親對女兒說的話。
衛依娜的聲音始終沒有響起。
突然，病房里傳出叮鈴哐啷的巨響。
宋晗玉實在沒忍住，轉身走回病房前。
狹窄的門縫內，地面一片狼藉。
蔣女士喘著粗氣拿著最后一個杯子，直指病床方向，“衛依娜，我告訴你，別再這兒尋死覓活。你弟弟房子的首付還不夠，盡快出院工作，把錢攢齊！等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你想怎么樣都隨你！”
“咚！”
杯子被砸在地上，蔣女士警告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兒，大步走向門口。
宋晗玉躲到了一顆高大的盆栽后。
綠葉掩映，將蔣女士肥碩的背影分割成數塊，十分畸形。
“宋晗玉記者？”
飄渺的女聲傳來，沒有天臺上的激動崩潰，是出乎意料的甜軟音色。
宋晗玉意外地看向病房，直到第二聲呼喚傳來，她才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聽。
她推門而入，滿目狼藉，病床是唯一整潔的地方。
衛依娜倚靠在床頭，一身干凈的病號服，頭發梳理整理，長相眉清目秀，有種靦腆的書卷氣，與不久前要跳樓自殺的她判若兩人。
宋晗玉觀察她的同時，她也端詳著宋晗玉，“原來你真的是宋記者。”
“啊？”
宋晗玉滿臉不解，不久前衛依娜知道她是記者時明明很排斥。
“今天，謝謝你救了我。”衛依娜卻答非所問，態度和緩而真誠，雙手緊握在一起，強行遏制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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