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兩眼一黑！
他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耳朵邊上轟鳴吵鬧。
他不知所措，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蘇染看出了他的心思，很平淡的說：“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徐教授嘴唇動了動，卻到底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一位老者，今天確實受夠了打擊，蘇染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就不打算再逗留了。
她準備離開。
但那些媒體哪會這么輕易放她走？
立刻將她團團圍住，拍攝設備就像長槍長炮似的對著她。
有一些都差點懟到她臉上了，幸好司擎堯出手夠快。
司擎堯：“保持好距離。”
眾位記者：“是，抱歉，剛才太著急了。”
蘇染看他們這個架勢也知道，自己不說點什么是不可能被放過的。
再說了，她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吸引人的，有媒體幫忙，名頭會更大！
于是她應允了：“問吧。”
“你、您習字多久了！”
“年紀？”
蘇染粗略的算了下，有些含糊的回答道：“大概十來年吧，以前太小了，記不清了。”
“才十來年？”
嚇！！
滿場震驚！
蘇染失笑：“我也就二十歲啊，不是十來年還能多久？總不能連筆都拿不了就開始練吧？”
這群人怎么回事嘛。
記者笑：“還不是因為您太厲害了啊！”
他把設備對準她寫的字，真的是看一次就被震撼一次啊。
那種一下子就直擊人心的霸道感，簡直無敵！
“十來年頭按說是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力道的。”
懂行的人搖頭晃腦的：“而且這筆鋒，這種成熟的感覺，實在不像是你這個年紀能寫得出來的。”
“哦，我從小練字的時候，胳膊上就會吊沙袋。”
蘇染云淡風輕的解釋：“等練了兩年，先生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在我的胳膊上放雞蛋，掉了就拿鞭子抽。”
抽的多的時候，一天能有幾十次。
她那時候才幾歲？
渾身都皮開肉綻的。
但還不能休息，甚至還得把掉地上砸碎的雞蛋撿起來，做熟了吃掉。
活著泥土的雞蛋，她連著吃了大半年，以至于后來看到雞蛋就反胃！
那段過往，身在其中的時候覺得很難熬，現在想起來，卻恍如隔世了。
都過去了。
蘇染笑的一臉愜意。
但眾人怎么會聽不出這其中的艱辛。
“難怪了。”
如此嚴苛！
難怪她能寫出如此好字。
但——
“先生？不知是哪位名師啊？”
“他老人家不愿意透露姓名。”
事實是就連蘇染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當時在鄉下，每天過的苦哈哈的，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去山上采蘑菇的時候，偶然撿到這么個老頭。
他被山里的陷阱夾到了腿，受傷了，她幫他止血包扎了一下，然后又給他燉了個蘑菇湯，本以為能打發了，誰承想他就這么賴上她了！
他出錢，能讓她買米買肉了，看在這個份上，她忍了。
每天做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說起來，她做飯的手藝就是那個時候練成的。
老頭實在太挑嘴！
等老頭身體恢復了，他就又開始抓她練字，說什么她有天賦，練好了就給她錢什么的……
那時候她還小，滿腦子就只有活下去，就這樣被糊弄上鉤了。
誰知道學起來會那么痛苦！？
不過她鋼鐵般的意志，也就是那時候錘煉出來的。
她的書法、廚藝，乃至是醫術，也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回想起來，苦雖然苦，卻也真的好值得。
她很感謝他！
哎，不想不知道，她竟然有點想老頭子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
“那今天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呢？”
記者的提問，將蘇染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她揚唇：“突然想來了，剛好張老那邊有入場券。”
“張老？是那位嗎？”
“是。”
“所以您和他真的關系很好？忘年交嗎？”
“嗯，算是吧。”
雖然她也只在餐館見過一次張老，之后也沒怎么聯系過，但張老的脾氣還挺對她胃口的，說朋友也行。
記者們頻頻倒抽氣！
她這來頭……
“哼！”
徐教授十分的不屑。
老張不就是權勢大一點嗎，其他哪里比得上他？
每次協會聚會的時候，老張還要拍他的馬屁呢，這群人怎么現在都這副德行？
“咦，徐教授您還有意見呢？”
蘇染真的是服了，這老頭怎么回事，還沒學乖呢？
哼她也就算了，哼張老那她可不能慣！
她這句話一出，記者們馬上就把設備懟到徐教授面前去了。
“徐教授徐教授，對于今天輸給她的事，您怎么說？”
“你剛才昏倒，是一時承受不住打擊嗎？還是逃避行為？”
“比試之前，您信心十足，是完全沒想到過會是這個結果嗎？”
“那么現在您是什么想法呢？對于蘇染這樣杰出的年輕人，您又怎么看？”
“……”
話筒戳在臉上，問題更是炸彈似的拋過來，徐教授只覺的這些人都在提著剪刀扎他的心臟，讓他血肉模糊，呼吸困難……
再待下去，他會死的！
他用力推開他們。
偏偏這群人年輕力壯的，豈是他一個老頭子能推得動的？
助理來幫忙，但助理也就只有一個人，勢單力薄，所以半天下來他們還被圍著。
看這個架勢，他必須回答幾個問題了。
可……
徐教授嘴唇發抖。
讓他怎么回答？
是，我是輸了，輸給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
丟死人了！！！
……
“哈哈哈哈。”
張老在京都家中，看著直播鏡頭中，徐教授這副模樣，笑的人都要沒了。
“老徐啊老徐，你也有今天！”
想他張國棟在外呼風喚雨，要什么有什么，但退休后進到協會里，就開始被徐教授踩在腳下，遭受了無數的打擊，這口氣他可是記了幾十年呢。
“終于。”
張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幾十年了，我這仇，總算是報了。”
“小蘇那孩子，我果真沒看錯啊。”
真是好樣兒的！
“幸好今天讓她去了。”
“可是老爺，她要是知道您讓她去，就是存了報復徐教授的心思，她不會覺得你是在設計陷害她嗎？她會不會恨你？”
——管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