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天黑了,始畢可汗終于把軍隊撤了回去。
薛仁杲和手下將領也是松了一口氣,這場仗確實有些殘忍了。
雖然始畢可汗手下的軍隊,損失了三四萬人。
但是薛仁杲手下的軍隊損失也不少,有明顯的裝備優勢的情況下,損失絕對超過了1萬人,并且軍隊全部輪換上陣,剩下沒用上的預備隊,也不過就是五六千人而已。
這五六千人,幾乎就是薛仁杲所有的家底了,如果天黑再不停仗的話,薛仁杲都要忍不住掏出轟天雷了。
這玩意兒雖然能夠決定勝負,但是一旦泄露出去,就會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肯定有很多人試探薛仁杲的轟天雷。
現在的幽州軍對于始畢可汗來說,還是不足夠強大,也跟始畢可汗現在孤注一擲是有關系的,他幾乎把所有的軍隊全部南下了。
現在天黑,情況太過混亂,薛仁杲也沒有辦法進入雁門郡,只能夠派出杜如晦用籃子進入到了雁門郡。
杜如晦對著楊廣行禮,說道:“陛下,總管因為還要主持軍事,主持明天的對戰,不能夠進來向面前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楊廣擺手,說道:“這有什么,如此緊急的關頭,薛卿能率領軍隊過來,就已經證明了他對朕的忠心,朕心里是無比的感動的。”
“朕也清楚,他現在這個情況,確實不太能進城來,不過他來了,朕就放心了。”
“只是薛卿的壓力還是很大。”
杜如晦笑了笑說:“陛下別擔心,不用兩天的時間,始畢可汗必然會撤軍的。”
楊廣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趣,說道:“這話怎么說?”
杜如晦說道:“現在對于始畢可汗來說,咱們這邊就是雞肋,他食之無肉,放棄又可惜。”
“如果他想要打一下雁門郡,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他的敵人還有很多,比如說東邊的契丹等部落,又比如說西邊的西突厥,他戰敗的后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如果他實力大為削減,他手下的部落就得反他,東邊和西邊的部落,也都會進攻他,所以他必然不能夠再造成太大的損失。”
“接下來兩三天,我們能夠給他們造成更大的殺傷,他想要進攻雁門郡,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夠撤退。”
楊廣點了點頭,笑得很滿意,雁門郡看來已經穩如泰山了,他的安全也得到了充足的保障。
薛仁杲的到來,已經保障了他的安全。
杜如晦說道,“當然,還有第二個原因。”
楊廣沒想到竟然還有原因,看著杜如晦,問道,“還有什么?”
只看杜如晦說道:“我家總管考慮到事情的緊迫性。”
“所以,他派遣了一支部隊,前往雁門關,想要把雁門關給搶回來。”
“無論成功與否,始畢可汗都是絕對待不住的。”
“他如果不是想后路被切斷,那他就只能夠率領軍隊趕緊撤退,保住雁門關,要不然他要倒大霉。”
“消息應該很快傳到這里來了,他不走也得走。”
在場的文武將領們紛紛喝彩得起來。
楊廣大笑,“圍魏救趙,這一招好,薛仁杲帶兵打仗,果然很有章法。”
“你回去告訴薛仁杲,他的忠心朕明白,此戰過后,朕必然重重有賞。”
第2天天亮了,雙方再一次列陣。
薛仁杲這邊的斗志昂揚,他們昨天打掃了戰場,根據戰場上的形勢判斷,始畢可汗手下的傷亡,至少是他們的三倍以上,這給了他們足夠的信心。
而始畢可汗那邊將領情緒稍顯低落,他們這一次南下,可能什么樣的好處都沒有,損失已經太大了。
始畢可汗有些發愁,看著對面依然十分有斗志的薛仁杲軍隊。
他想了想,找來了旁邊的史蜀胡悉。
在跟他說了一番話之后,史蜀胡悉也是緩緩點頭,說道:“希望有用。”
說著,他在護衛的保護下,來到薛仁杲軍隊前面,沖著薛仁杲大聲喊道:“對面的應該就是薛仁杲將軍吧?”
“我們大汗對你也是仰慕已久,聽說你打仗十分厲害,就連我們也都聽說過了。”
這個情況引起城頭上楊廣與官員的警惕,不知道這史蜀胡悉想要干什么。
薛仁杲派出了手下的單雄信跑出去大喊一聲,“有什么話直接說來,不要搞這些有的沒的。”
史蜀胡悉有些尷尬,繼續說道:“不知道薛仁杲將軍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的陛下是個昏君。”
“你們大隋能被禍害成這般模樣,無論是百姓們,還是世家大族們,都對他抱有恨意。”
“他是注定是守不穩江山的了,你又何必執著于對他的忠心。”
“我們可以商議一下,只要你愿意投靠我們,那么我們會全力支持你,幫助獲得了整個大隋的江山。”
“到時候你當皇帝,只需要向我們大汗稱臣便可。”
“你的實力本來就雄厚,再加上我們大汗的支持,奪得江山根本不成問題。”
薛仁杲冷笑一聲,他終于明白對面始畢可汗是什么心思了。
他打馬走出來,看了看城頭方向,楊廣等人現在也還是緊張,他們就怕薛仁杲答應了,那他們可就全完蛋了。
薛仁杲朗聲說道:“我是大隋臣子,如今率兵過來,只是服從了陛下的命令,將你們剿滅,我對朝廷是忠心的。”
“你們所做的這個事情,已經無非想離間我們和陛下的關系,只要我稍作猶豫,恐怕你們就能得逞。”
“我今天告訴你,你們的想法不可能做得到。”
“我還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我已經派出了大批的部隊趕去雁門關。”
“如不出所料,雁門關此時應該已經被我們給拿下了,你們的部隊很快就會成為甕中之鱉,任由我們拿捏。”
“如果我是你們,我們就不會在此浪費有任何的時間,趕緊撤回去,看一下還有沒有可能把雁門關拿下來,保證自己的退路。”
這個話說出來,對面的陣營也是一陣嘩然,很多突厥人都聽得懂漢話,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惶恐。
如果薛仁杲說的話是真的,那么他們可就會有了很大的危險。
始畢可汗此時也徹底的慌了。
城頭上的楊廣無比滿意說道,“我就相信薛仁杲絕對不會背叛朕,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始畢可汗還想離間我和薛仁杲之間的關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史蜀胡悉聽到這句話,果然也慌了,連忙回到始畢可汗身邊,說道:“大汗,我看他薛仁杲說的話不像是假的。”
“我們得趕緊率領軍隊回去,到底看看什么情況,如要不然,我們的麻煩太大了。”
林丹汗咬了咬牙,說道:“說不好薛仁杲只是蒙騙我們,想要解了這雁門關的圍。”
“如果我們真的按照他說的做,那我們就不是中了他的計嗎?”
“我看是昨天給他們造成的傷亡太大了,他們有點扛不住了,故意來蒙騙我們的。”
這也是事實,薛仁杲確實有些扛不住了,一天1萬多的傷亡太慘烈。
他本來家底就不是特別的厚,損失了那么多的人馬,再打個三四天的,那他這邊可就真夠嗆。
他要真剩個三四萬人馬,他回到幽州,也沒有臉見幽州的父老百姓。
再者,他以后爭奪天下的本錢,也會大為削減,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才提前把派人去了雁門關的事情通傳出來,他相信始畢可汗知道這個事情,必然會選擇撤退。
果然,史蜀胡悉只聽到了始畢可汗這個話之后沉默了一下,便對始畢可汗說道,“大汗,雖然這個事情有可能是假的,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我們不能去賭,如果我們賭輸了,那就萬事皆休,我們現在撤退還能夠保住我們的一切。”
“大汗,現在我們這個仗,確實沒有辦法打下去了,薛仁杲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打垮。”
“我懷疑他們還有另外底牌,我們現在必須要撤退,保證我們的后路。”
“大不了以后再來一次就好了,這一次可能是我們疏忽大意了。”
始畢可汗有些沉默,但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傳令下去,撤軍。”
“你派人去跟薛仁杲說,只要他愿意投靠于我,我之前向他許諾的東西,全部都有效。”
始畢可汗確實是很欣賞薛仁杲,他覺得薛仁杲比他手下任何的將領都要出色。
史蜀胡悉嘆了口氣,他知道始畢可汗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知為何,他看著薛仁杲,就感覺到薛仁杲肯定是很有野心的,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對楊廣無比的忠心。
突厥的軍隊撤退了,薛仁杲帶領著手下的主要軍官,進入到了雁門郡,把自己的大部隊都留在了城外。
楊廣看到這一幕,更加感動了,薛仁杲是怕他恐慌啊!
他親自帶人出來迎接薛仁杲,薛仁杲看到了楊廣當場行禮,楊廣扶著薛仁杲說道:“多虧對愛卿千里迢迢趕來,要不然朕就危險了。”
薛仁杲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洪福齊天,就算臣不趕過來,陛下也必定能夠逢兇化吉。”
薛仁杲這話說得是真的,后來的楊廣還是被各地趕回來的大臣給救了,其中還有李家的李淵與李世民等人。
可楊廣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他的城墻,好幾次都差點被突破了,不是薛仁杲過來,他肯定要倒大霉。
他還當薛仁杲是成全他的面子,他擺了擺手,說道,“此事朕清楚。”
“來人,傳旨下去,封薛仁杲為漁陽郡王。”
在場的文武大臣們,都沒什么好說的,如果不是薛仁杲,那他們可能性命都不保了。
按理說,他們應該出來反對一下,可是如今這個天下,能夠聽朝廷話的大臣很少了,總不至于一毛不拔的,讓薛仁杲寒了心,區區一個郡王,給了也就給了。
薛仁杲聽到這個話,心里嘆了口氣,也得虧大隋要亡啊,如果大隋不亡的話,那他肯定要亡了。
楊廣給一個外姓人封王,還是那么年輕的外姓將領,以后能不收拾他嗎?這怎么可能?
他看楊廣說道:“冟過陛下的厚賞是陛下如果不介意,我派出軍隊護衛陛下迅速拿下了。”
“我確實有一部分部隊去了雁門關,但是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把雁門關給打下來。”
“他們要是沒能把雁門關打下來,始畢可汗惱羞成怒,重新再派軍隊南下,對陛下的安危,必定能夠造成影響。”
“如今就是要趁他沒反應過來,護衛陛下南下。”
“臣再率領軍隊上去,跟始畢可汗拼個你死我活,始畢可汗欺辱陛下,這是我們當臣子的絕對無法接受的。”
“君辱臣死,臣絕對不會放過始畢可汗。”
楊廣也確實不想在雁門郡呆了,他拍了拍了薛仁杲的手,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準備軍隊吧,朕今天就南下。”
“還有你也需保存實力,始畢可汗如果非要撤回去,那就讓他撤回去吧!”
“將來朕掃平了國內的叛亂之后,再帶領軍隊北上滅了始畢可汗。”
“當然,如果你手下的軍隊,能把雁門關打下來,你就能夠拿捏始畢可汗,那是你的本事,朕對你重重有賞。”
“朕把這個事情全盤全部交給你處置了。”
楊廣心中估計薛仁杲做不到那個層次,但是該給的承諾還是要給的,而薛仁杲最想要的就是這一個。
當天,薛仁杲派出了秦瓊率領2萬軍隊護衛楊廣南下。
他看著楊廣軍隊離去的背影,他心里明白,楊廣這次嚇怕了,也把關隴軍事貴族給得罪死了,估計連關中都不敢返回了,估計要去江都。
歷史上的一切,應該都會繼續發生。
薛仁杲扭過頭來,看一下旁邊的杜如晦,問道:“徐世勣那邊的消息,傳回來沒有?”
杜如晦說道:“剛剛收到徐世勣的回信,他們已經把雁門關給打下來了。”
“始畢可汗這下是真的成了甕中之鱉。”
薛仁杲心中滿意說道,“所有付出的努力,終究是沒有白費啊。”
“告訴下面的將士們,始畢可汗殺了咱們1萬多人,不能放過他,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始畢可汗遇到大麻煩。
他發現薛仁杲跟他們說的話,果然是真的,并沒有虛張聲勢,他們不知道薛仁杲用什么樣的方法,真的把雁門關給拿了下來。
雁門關上面的旗,已經換成了隋朝的軍旗,他的人估計都被殺光了,就算沒殺光也被俘虜了。
他派出的守將,現在正掛在城頭上吹風,他對著雁門關展開了攻擊,幾乎是不計傷亡地往上沖。
上面本來就有5000人防守,雁門關又在險要之處,他們的進攻毫無用處,一天就丟下了一萬具尸體。
第2天,他發動了更加慘烈的進攻。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沒有辦法把雁門關重新搶回來,他們全軍覆沒都是有可能的。
在如此瘋狂的進攻下,雁門關上面的徐世勣險些沒有守住,就是最后關頭,他直接往下面丟了大量的轟天雷。
這是始畢可汗從來沒有見過的火器,這更不要說。轟天雷里面還裝了大量的毒釘和鐵珠。
一天的進攻,他們又死了2萬多人,他本來只帶來了30萬軍隊,他們現在只有23萬左右的人馬了。
并且有兩三萬的人馬帶傷,真正還有作戰能力的,只有20萬人,也就是說,他傷亡了1/3的人。
更大的問題是,他們現在還沒有取勝,還沒有把雁門關給奪回來。
如果真的要把雁門關奪回來,他們不知道還要傷亡多少人。
那種那么厲害的火器,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對抗。
整個軍隊里面,都彌漫著一種悲觀的態度,士氣極度低落。
第3天的進攻更加不堪,在丟下了6000多具尸體之后,所有的軍隊都不敢再往上沖了。
甚至有些人認為,從上面丟下來的轟天雷是雷神的震怒,認為他們違背了上天的旨意。
雖然始畢可汗很明白,那就是隋朝人制造出來的兵器,但是他們想得通,不代表下面的士兵們想得通。
他們大多數都是一些牧民,連字都不認識,想法自然跟他們不一樣。
始畢可汗和史蜀胡悉也無計可施了,第5天,薛仁杲率領的軍隊,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側翼,這一下子他們窮途末路了。
始畢可汗無比后悔,如果可以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如此草率地率領軍隊南下。
現在他們連退路都沒有了,更沒有后悔藥吃。
始畢可汗看著史蜀胡悉,說道,“明天派人去跟薛仁杲談,問一下他們,到底怎么樣才可以把我們放回去?”
史蜀胡悉本來想要告訴始畢可汗,這個時候去找薛仁杲談,薛仁杲給出的條件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但是他也想了想,他們也確實沒有改變目前情況的辦法了。
他過去看著始畢可汗,說道:“大汗,你放心,我親自去跟他談,無論如何,你一定會回到草原上,一定可以卷土重來的。”
始畢可汗點了點頭,這一次是徹底把他整怕了。
他不知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不會率軍南下。
到了天黑之后,有一只人馬悄悄地抱著十幾個大罐,來到了榆林城的城門處。
突然轟的一聲,一處火光閃過,又轟的一聲,榆林城的大門被炸開了。
這里是始畢可汗的后勤糧草重地,里面囤積了大量的牛羊和飼料。
大門被炸了,秦瓊率領著1萬軍隊,火速從城門殺了進去。
等到天亮時,整個榆林城已經易主了。
始畢可汗防守在這里的5000守軍,被打得全軍覆沒,當場被殺了3000多人,其他的人全部跪地請降。
天亮之后,對此渾然人不知的史蜀胡悉,來到了薛仁杲的軍營外,請求面見薛仁杲。
而此時,他看到天空中飛來數只鴿子,進入了薛仁杲的大營里面,他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他突然想到了榆林城。
榆林那邊是他們的后勤糧草重地,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雁門關,他們應該派出一些軍隊去榆林,保證他們的后勤糧道安全的。
希望他猜想的沒有錯,那么他們就真的一點勝利的希望都沒有了。
史蜀胡悉見到了薛仁杲,薛仁杲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他。
其實他和薛仁杲軍隊已經打過仗了,但也是這個時候,才真正看到薛仁杲的模樣。
但凡是見過薛仁杲的人,就沒有不為薛仁杲的年輕,而感到驚訝的。
他對薛仁杲一口說道:“外臣拜見薛總管。”
薛仁杲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始畢可汗派你過來,是想讓你跟我談判吧,你們愿意付出什么樣的條件?”
史蜀胡悉沒想到薛仁杲竟然那么直接,一下子竟然被打亂了思維。
他考慮了一下,說道:“薛總管,我跟你之間并沒有什么過多的仇怨。”
“還是之前那句話,你們陛下已經失去了民心,這個大隋天下,又等待著新主人來臨了。”
“依我們所看,薛總管也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掌控中原大好河山的君王。”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條件。”
“我們派出一支3萬人的軍隊,加入到你的麾下,為你作戰。”
“我們也不強求你向我們稱臣了,我們可以約為兄弟,我們大汗作為兄長,你作為弟弟,而你需要付出的唯一代價,就是把我們放回草原上。”
“眼看著我們好像沒什么籌碼了,但其實我們還有籌碼。”
“如果我們平時拼死一戰,你也受不了,損失會很大,你必然會失去爭奪天下的能力。”
“我們看人很準,你絕對不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
薛仁杲輕笑,說道:“你說的這些東西當然很好,你提出的這個建議,讓我還是動心了。”
“但是我這個人就有一個壞毛病。”
史蜀胡悉忍不住問道:“什么樣的壞毛病?”
薛仁杲笑了笑說道:“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給人家當弟弟。”
“我這么跟你說吧,現在你們大汗只有一個選擇。”
“向大隋稱臣,留下8萬軍隊,跟在我身邊作戰,所有的軍糧全部由你們出。”
“我會在你們的部落駐軍1萬人,你們必須接受我的征召,以后我們會征召你們作戰,你們也必須要遵從我們的命令。”
史蜀胡悉大怒,斥道,“你這個說法,其實就等于讓我們大汗俯首稱臣,你們把這個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我們大汗絕對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如果我們所有的軍隊都一擁而上,你們也未必能把我們全部殺光。”
“你們自己的損失也會很大,這樣做實在是愚蠢。”
薛仁杲冷笑一聲說道,“我的想法很愚蠢嗎?我倒是不覺得。”
說著。他把桌子上的一封信,直接扔了出去,扔在了史蜀胡悉的面前。
史蜀胡悉有些惶恐,撿起了地上那封信,看完了那里面的內容。
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惶恐了。
信里面證明了一個事情,就是他剛進入軍營的時候的擔心,如今已經成為了現實。
榆林城果然已經被薛仁杲帶領軍隊打了下來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缺少軍糧,如果沒有薛仁杲幫助,那么他們軍糧在三天之后會吃完,軍隊就馬上就會崩潰。
說不好,有些將領為了活下來,會跟薛仁杲求和。
而那個時候,始畢可汗迎來的唯一結果,就是被殺掉。
他已經成為了手下將領和士兵活下來的阻礙,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他們愿意,或者說能夠接受的。
史蜀胡悉看向薛仁杲,只感覺到一言難盡。
這個時候的薛仁杲,完全沒有必要跟他們打仗,薛仁杲只要率領軍隊撤退,僅僅是守住雁門關,那么他們的麻煩就太大了。
找不到糧食,他們的軍隊會極其衰弱,等到他們窮途末路的時候,再率領軍隊回來,不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就能將他們統統拿下。
他嘆了口氣,看著薛仁杲說道:“你提出條件,我會回去跟我們大汗談,我會盡量說服他接受。”
薛仁杲搖了搖頭,說道,“有些東西你恐怕還沒能夠理解,你不是回去跟你們大汗談,也不是說服你們大汗盡量接受。”
“你回去見一下你們的大汗,只需要把我的話告訴他,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情。”
“如果不接受他必死無疑。”
史蜀胡悉感覺到有些無奈,返了回去。
他看著始畢可汗,把薛仁杲提出的所有條件,全部說了出來。
始畢可汗聽完這個話,在帳篷里打砸了很多東西,最后還是慢慢冷靜下來。
薛仁杲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
史蜀胡悉也是嘆了口氣,說道:“沒錯,薛仁杲把一切事情都想清楚了。”
“留下我們八萬軍隊,還讓我們不停地給他提供軍糧,這也是我們必須要接受的。”
“因為我們少了八萬軍隊,同時需要面對西邊的突厥和東邊的契丹等部落。”
“我們的兵力會捉襟見肘,只能夠勉強維持當場的戰線。”
“如果西突厥發了瘋入侵,我們必須要獲得薛仁杲的幫助。”
“比如說,讓薛仁杲派軍隊回來幫助我們作戰,如果不然,我們就一定會被滅掉,而這個結果,就會導致我們間接地向他稱臣。”
“薛仁杲確實很有野心,這沒錯,但是他也確實雄圖大略。”
“大汗,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同意他給出的建議,如若不然,后果確實不是現在的我們能夠承受的。”
始畢可汗嘆了口氣,說道:“好狠啊!”
真他無比的后悔,早知道是不應該南下的
他剛剛繼承了汗位,想要做點什么,想要證明自己比父親更加厲害。”
他窺視著大隋的大好河山,想搶光大隋的財富。
他原本想著,大隋國內各種的判亂,根本沒有能力再對抗他南下。”
他這一次南下應該會收獲滿滿,但是現在他們卻損失了更多。
史蜀胡悉看著始畢可汗,說道:“大汗,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被迫接受他的條件。”
“如果我們不接受他們的條件,我們也不能活了。”
“相反,我們不但要接受他的條件,我們還得讓他把派駐在我們部落的人馬,從原來的一萬人,增加到兩萬人。”
“這樣可以要充分的利用這些軍隊,壓制我們部落里的反派勢力,也是給其他的部落一個威懾。”
始畢可汗突然有些灰心喪氣,說道,“你回去跟他談吧,就會說他們提出的條件,我們接受了。
薛仁杲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東西,始畢可汗帥點三十萬騎兵南下,已經損失了五六萬人。
到如今又留給了薛仁杲八萬人,導致他能夠帶回去的人,只剩十五六萬人。
同時,薛仁杲答應讓他們付出每年三千匹馬的代價,派出一萬五千軍隊北上,幫助威懾清理不老實的部落內實權派,也是幫始畢可汗震懾其他部落。
同時,如果以后部落之間有戰爭,薛仁杲必須全力支持他,薛仁杲自然是答應的,始畢可汗也是個好工具。
下面的將領看著薛仁杲,說道,“沒想到始畢可汗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竟然還能夠當機立斷,也不愧是一代雄主。”
程咬金忍不住說道:“留下來八萬騎兵全部都給了我們,始畢可汗還真是舍得。”
“這一次他才吃了大虧。”
杜如晦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這些人了,還真以為始畢可汗是下了那么大的決心嗎?”
“其實他這樣做,動機根本就不純,這樣的話,還能帶十五六萬軍隊回去,不這樣做,十五六萬軍隊都沒有了,他自己也得死。”
“何況,你以為他會給我們留下來什么人?”
程咬金感覺到迷惑,不解問道:“是什么樣的人?”
杜如晦苦笑了一下,說道:“他留下來的,肯定是那些與他作對部落的騎兵,又或者部落內其它實權派的騎兵。”
“這些人本來就跟他不是一條路子,他南下大敗,返回去肯定要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把所有騎兵都帶回去,那些與他作對的部落實權派,就會成為他最大的對手,說不好,他位置都得讓人家給推翻了。”
“如今,他答應我們的要求,把八萬騎兵給我們,剛好可以把與他作對的部落騎兵全部留下來,也滿足了我們的要求。”
“等他返回部落的時候,最后他自己的實力保存了下來,而那些跟他做的部落實力大為削減,就更沒有能力對抗他了。”
程咬金忍不住感慨,“這始畢可汗還真是雞賊呀!”
薛仁杲笑了笑,“你們倒也不用這么想,不管怎么樣,我們還是得到了八萬騎兵。”
“并且,他將來還會給我們提供糧草物資,留下來這八萬人,肯定是跟他作對的部落,或者說對他不服氣的實權派手下士兵。”
“那對我們也是很有好處的。”
“這些人會感覺到被拋棄,本來又跟始畢可汗不是一條線,就更利于我們打散重組收服了。”
“要不然,我們付出的心思還會更多,才能夠把這騎兵化為己用,這說起來,只是對我們雙方都是很有好處的。”
這樣一說,大家也覺得很有道理。
薛仁杲把雙方談成的事情,都落實了下來,便讓雁門關的人打開了城門,把始畢可汗放了回去。
始畢可汗一臉的苦澀,現在他回到草原上,可有的忙了。
幸虧,他把那些跟他關系不好的實權派部下,甚至想要跟他爭奪權力的將領,也全部留了下來,而他返回去要面對著各種的壓力大減。
“這樣一想,南下也并非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啊!”
不過,除了內部壓力,還有外部的壓力,可見接下來,幾年他都不得空了。
他以后真的不想再繼續南下了,這隋朝人太過奸詐。
薛仁杲的這個消息,傳回來到了楊廣這里,楊廣聽到這個消息大感痛快。
“薛仁杲這個想法真是不錯,直接扣留了始畢可汗的大量騎兵。”
“這些騎兵都能化為己用,將來必定能夠用來平叛,又或者進攻高句麗。”
“這些騎兵被留下來孤苦無依,就只能夠服從薛仁杲的管理了,薛仁杲實力大為增長啊。”
“薛仁杲的實力增長,那就相當于朕的實力增長。”
“同時,始畢可汗損失了大量的兵力,肯定是以后都沒有能力再繼續南下了,薛仁杲的計策真是一舉多得。”
在場的文武將領們看著楊廣,只感覺到楊廣都瘋了。
他們感覺薛仁杲根本就沒有那么忠心,而楊廣還堅持相信這個東西。
并且,現在楊廣連關中都不敢回了,害怕關隴軍事貴族的人把他給活吞了。
現在楊廣就只能夠待在江都,日日取樂,根本就沒有一個皇帝該有的樣子,就是這樣,還做著進攻高句麗的美夢。
他們也都是憤恨,楊廣現在像只烏龜一樣呆在江都,軍隊很多都是關隴軍事貴族的子弟,他們是希望渴望返回關中的,就是楊廣一直拖拖沓沓的,就是不愿意。
他們心里面早已充滿了恨意。
薛仁杲率領的軍隊返回了幽州,這一次他不但沒有損失,反倒白白地得了幾萬的軍隊。
可這天下,除了薛仁杲得到了一些東西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虧損的。
其實就包括了李淵。
李淵帶有大量的士兵,收到命令之后北上勤王,結果沒來得及。
他們還沒去到,楊廣就已經被薛仁杲給救了。
不過,他們趕去救楊廣的事情,還是讓楊廣很感動,最后還是給李淵安了一個太原留守的位置。
楊廣從這個事情上面看,還是相信李淵了。
只是現在的李淵有些煩惱,他心里是一直都很有野心的。
李世民與李建成過來找了李淵,說道:“父親,薛仁杲的軍隊已經越來越強大了。”
“我們的探子傳回來一個消息,關隴軍隊貴族那邊的宇文化及,已經打算造反了。
“他們打算發動軍隊,直接造反返回關中,估計楊廣的性命都難以保存,整個天下就會徹底的亂了起來,這對于我們李家來說,是最后的希望。”
“這天下亂了,薛仁杲肯定會出手,我們必須搶在他之前出手。”
“如果不然,我們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沒有了。”
聽到這個話,李淵有些猶豫,說:“薛仁杲現實力也太深厚了,我們未必打得過他。”
李世民說道,“父親這個事情不能夠這樣想,咱們其實還是很有希望的。”
“咱們有足夠的軍隊了,只要我們起兵之后迅速南下,就肯定能夠拿下虎牢關。”
“虎牢關上面有我們的內應,我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把虎牢關打下來。”
“我們一路向西,潼關也有我們的人,只要把潼關也拿下來,那么我們就能夠圍攻長安,我們就會一躍成為全天下最大的勢力。”
“到時候我們有虎牢關,有洛陽,有潼關,還有長安。”
“而薛仁杲的手下都是騎兵,虎牢關又是天下雄關,潼關更是天下雄關,薛仁杲想要攻打我們是很難的。”
“我們再把巴蜀這個糧倉給打了下來,我們跟薛仁杲對著干未必會輸,這是我們最大的機會呀!”
“如果我們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現在與天下已經徹底亂了起來,我們不造反,其他人也會造反,我們不能夠坐以待斃。”
“等到薛仁杲造反,我們還待在太原,就會被薛仁杲給吞并。”
“我們沒有太多的選擇,除非我們愿意給薛仁杲當臣子。”
李淵聽到這個話,終于下定了決心,說道:“竟然這樣,等到宇文化及一揭竿而起,做掉了楊廣,我們馬上也繼續造反。”
“河東的那些士族不值得信任了,薛仁杲跟河東士族的關系實在是太過密切了。”
“咱們一定要死死地守住虎牢關,只有保住了虎牢關,才能夠保住我們的性命,才能夠保住我們這個勢力的以后。”
楊廣慌了,出現了一些很不妙的事情。
宇文化及竟然造反了。
他一直不愿意發回關中,但是他手下有大量關中出身的將士,他們非常渴望返回關中,所以宇文化及直接帶著他們造反了。
楊廣無比的恐慌,大量的軍隊都已經快要殺到行宮外面了,僅剩裴行儼與沈光的軍隊在反抗叛軍。
此時,薛仁杲秘密派出的杜如晦,也已經來到了來整的府上。
他找到了來整說道:“來整將軍,別來無恙啊,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來整感覺整個人都麻了。
他認得這個人是薛仁杲的手下軍師,聽說還是薛仁杲的首席三軍師之一。
當時薛仁杲強行拉著他結拜成了兄弟,后來來整確實后悔過,只是慢慢的薛仁杲一直沒有造反,他也就把這個事情不在意了。
杜如晦來找他,直接讓他有了一種危機感。
他臉上勉強擠出了點笑容,你看著面前的杜如晦,說道:“杜兄,專門來這見我,應該是有些別的事情吧。”
“咱們都是老相識了,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你有什么說法,直接說來就是。”
杜如晦哈哈大笑,說道:“來整將軍,果然是豪爽,那我明擺著告訴你。”
“現在你肯定已經聽到了喊殺聲,宇文化及他已經率兵造反了。”
“楊廣不可能在這一次的浩劫中保住性命,但是楊廣就算能夠保住性命,他的威望也絕對會完全丟失。”
“這個天下徹底亂了,不怕跟你說,我們家總管也有爭奪天下的野心。”
“我們來到這里,想法是很簡單,我希望來到將軍能夠率領著我們大隋所有的水軍歸順我家總管。
“如果來將軍能夠答應我們,總管以后絕對不會虧待來家。”
杜如晦的坦率,讓來整都感覺到有些驚訝,但是他想想,這也是必然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除非薛仁杲是個傻子,要不然,也肯定會造反的。
對于薛仁杲來說,他現在可以說是全天下最有實力的諸侯了。
他手下掌握了的,加上李景的,將近十萬軍隊,又新得了突厥的八萬人。
這樣的實力,如果說不造反,那怎么可能?
薛仁杲現在已經不能說是造反了,隋朝的威望,已經完全喪失了,但凡是有能力的,誰不想當一下皇帝。
來家也必須要選邊站了,他們大多都是水軍水軍,注定難以爭奪天下。
他的父親好像也沒有這個想法,那么他們必須要選擇一方勢力,投入到對方的麾下。
薛仁杲這里,就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他看了看杜如晦,說道,“你們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為什么要投靠你?”
杜如晦看著來整,說道,“難道我們剛才給出的說法,還不足夠嗎?”
“我們是全天下最有實力的諸侯,并且我們總管最是看重水軍了,你們來家如果要選擇一方諸侯加入,那不是應該選擇最強與最重視你們的嘛?”
“來整將軍,你與我們總管又是結拜兄弟,你加入到我們總管麾下,我們總管難道還能虧待了你嗎?”
來整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杜如晦說得十分有道理的。
“我終究做不了我父親的主,我帶你去見我父親。”
“如果我父親同意,那么以后我就跟你們混飯吃了。”
他帶著杜如晦去見了來護兒,并且幫忙勸了來護兒,來護兒聽完了杜如晦的一番慷慨陳詞之后,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非要選擇一方勢力投入,那你們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
“我們怎么說,也曾經一直在高句麗并肩作戰的同袍,我也一直很欣賞你們家總管。”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歸順你們,我們這里全部水軍馬上準備揚帆北上,還請善待我們來家。”
杜如晦笑著點了點頭,“來大將軍絕對不會后悔今天的選擇。”
裴行儼一身是血,來到了楊廣的面前,說道,“陛下,外面的軍隊太過猛了,我們頂不住,叛軍快要殺進來了。”
“不如你跟我們走吧,我們乘坐水軍戰船一路北上去找薛總管。”
“薛總管對您是忠誠的,只要您愿意去幽州,將來未必不能夠掃平天下。”
楊廣動了一下,隨后,臉色暗了幾分,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朕怎么說也是個皇帝,不能夠被打得抱頭鼠竄。”
“或許朕之前已經抱頭鼠竄過太多次了,現在朕不能夠再這樣了,如果非要死,就讓我死在這里吧!”
他看著面前的裴行儼說道,“你之前跟誰薛仁杲打過仗,又是薛仁杲的小舅子。”
“如今天下已經徹底亂了起來。”
“薛仁杲本來是個忠臣,可惜了,朕想他也得造反,如果不然的話,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恐怕也無法生存下來。”
“你帶著我的傳國玉璽,帶著朕的皇后公主皇子,還有帶著我留下來的八百多箱財寶,北上吧!”
“去找薛仁杲,把這些東西都給他,還有告訴他,我把丹陽公主嫁給他了,給他封個王,朕封他為晉王。”
“讓他娶了我的公主,朕對他沒有太多要求。”
“只有兩個要求,第一,讓他以后必須殺了宇文化及,為我報仇。”
“第二,朕留下來的家眷,必須給他們一個富貴,讓他們平安過完這一生,你做得到嗎?”
裴行儼看了一眼面前的楊廣,愣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陛下放心,薛總管絕對會幫你報這個仇的。”
說罷,楊廣擺了擺手,把最后一封詔書,就是封薛仁杲為晉王的詔書,直接給了裴行儼。
裴行儼與沈光兩名將領,帶著上千名宮女皇后公主,還有八百多箱財寶,直接離開了行宮。
江邊早已經準備好了,來整帶著船隊揚帆起航。
等他們離開碼頭的時候,一支宇文化及手下的軍隊才沖到了碼頭上,只能夠看著他們就這樣遠去了。
不多一會兒,從裴行儼看到江都行宮火光沖天,旁邊的蕭皇后與公主哭成了一片。
以楊廣的尊嚴,到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大隋真正地亂了起來,再也無法挽回了,就看誰能夠在接下來的殘酷斗爭之中,獲得整個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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