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略快步走到楊廠長的辦公室門口，剛想伸手敲門，吳秘書就從里面走了出來，連忙笑著和他打招呼：“喲，吳秘書，廠長在嗎？”
“在呢，正等你呢。”吳秘書連忙讓路，笑著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誒，謝謝。”符景略朝其點頭致意。
“不客氣。”吳秘書隨手關好房門出去了。
“廠長，您找我？”符景略快步上前，笑呵呵給楊廠長敬煙。
“嗯，也沒啥事，早上聽小吳說你又去找了聶副廠長，是不是遇上啥困難了？”楊廠長笑著接過，關切的問道，他知道符景略的作風，從來不會做無用功，要是有啥好事他也想摻和一腳。
“也談不上，就是我小姨子升學的事情……”符景略明了他的心思，笑著把自己這兩次找聶崇武的事情大概的說了。
“誒，現在確實有些這樣不好的現象，有的人就當了點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就在老百姓面前耍起了威風，連帶著他們的家人也一樣。”楊廠長聽完嘆了口氣，沉聲說道。
“嗐，不提這些事了。”符景略擺了擺手，連忙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孔，鄭重說道：“廠長，我想見大老板，有一份極其重要的材料交給他。”
楊廠長聞言愕然，迅速坐直了身子，緊緊地盯著符景略，看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思索了片刻，咬牙應了：“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言畢就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撥了起來。
“好。”
符景略連忙后退轉身，走到大沙發前坐好。
沒一會兒楊廠長就掛了電話，對符景略和藹的說道：“現在跟我走吧，咱們上大老板家等。”
“好。”
大半小時后，符景略跟著楊廠長坐他的專用小吉普趕到了段大老板家，陳秘書已經在門口候著了，見了兩人小聲叮囑道：“你們抓緊點時間，大老板等下還有個會議。”
“曉得。”
符景略和楊廠長跟著陳秘書快步進了客廳，段大老板背著手站在屋里來回慢慢的踱步，見到兩人也不客氣，和藹的問道：“東西呢？”
“在這。”符景略慌忙從挎包里掏出信封遞了過去。
段大老板接過信封來回檢查了兩遍，見沒有動過的痕跡，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大手一揮，三人會意，立刻往外走。
“景略留一下。”段大老板又叫住了符景略。
“誒。”
楊廠長羨慕的看了符景略一眼，快步和陳秘書離開了。
“你也坐吧。”段大老板三兩步走到小沙發前坐下，邊拆信件邊說道。
“誒。”
信封里是厚厚的一疊材料，段大老板看了兩眼眉頭就皺了起來，越看皺的越緊，直到最后怒不可遏，猛的拍了一下沙發扶手，罵道：“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些個混賬東西。”
符景略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罵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段大老板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迅速收好材料，目光炯炯的看著符景略，和藹的問道：“這些東西哪來的？”
“這個……”符景略頓時遲疑起來，顧仰東好像叮囑過自己要保密的，那現在要不要說實話呢？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哪知道段大老板卻誤會了，以為是符景略那什么師兄送過來的。
“老板，我……”符景略愕然，知道是段大老板想岔了，馬上就想解釋。
“行了，伱不用解釋，我懂，我現在還有個會，得走了，有事回頭再說。”段大老板迅疾起身，揮手打斷了他。
“好吧。”
“這份材料還有誰知道？”
“沒了，除了我之外，您是經手的第二個人。”
“很好，回去注意保密。”
“明白。”
“那咱們走吧，今天我就不留你們了。”
“好。”
出門之后段大老板交待了楊廠長兩句就和陳秘書坐車匆匆忙忙的走了，目送著他們離開以后，楊廠長笑著招呼符景略上車，待走到半道，楊廠長還是忍不住小心試探道：“景略，剛才大老板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不會是因為咱們軋鋼廠的事吧？”
“不是，跟咱們都沒關系，我也是給別人當一回信使。”符景略搖了搖頭，笑著回道。
“是嗎？這就好這就好。”楊廠長有些回過味來了，估計這位“別人”就是他那位師兄了，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兩人就此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楊廠長又笑著叮囑道：“要是遇上了啥困難一定要和我說呀。”他知道跟著符景略干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肯定有好處。
“曉得，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嘛。”符景略笑著點頭，暗中表起了忠心。
“好。”楊廠長大感滿意。
……
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這天上午9點半多，符景略牽著媳婦的手從公園散步回來，走到大院門口瞧見伍秀梅領了一位四十來歲年紀，面容姣好，衣著得體的婦人站在那兒等候，不悅的說道：“你咋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你媽的事情我管不著嗎？”
婦人微微一笑，快步上前，脆聲說道：“大兄弟，您誤會了，我是秀梅的媽媽蔡丹凝，我們今兒個過來是來專門感謝您的。”
“感謝我？為什么呀？我可啥也沒做啊。”符景略心中一動，難道是那封信起作用了？但還是裝成毫不知情的樣子問道。
蔡丹凝朝四周掃了一眼，小聲回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到我家坐會兒吧。”符景略會意，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好。”
前天符景略給女兒辦滿月酒，將軋鋼廠一干相熟的大小頭頭都請了過來，還有老師同學和其他一些有關系的體面人，著實將四合院眾人都震住了，現在見他領了一對衣著得體的母女進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您這邊坐，家里有些簡陋，媳婦兒，去泡兩杯茶來。”符景略領著蔡丹凝母女進門，拉開八仙桌主位前的大椅子笑道。
“好。”
“呵呵，謙虛了，這房子挺雅致的，比我們的筒子樓強多了。”蔡丹凝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細細的掃了屋里兩眼，羨慕的笑道，她就喜歡這個格調。
伍秀梅也被震住了，心說看不出來呀，這個土老冒還是有點能耐的嘛。
“都是些從信托商店淘來的舊家具，不值兩個錢。”符景略知道蔡丹凝說的是啥，笑著解釋道。
“嗯。”蔡丹凝點了點頭，看著正要跟著坐下來的女兒笑道：“你不是很喜歡這大四合院的嘛，正好趁這個機會去外面參觀參觀。”
“哦。”伍秀梅嘴巴撅著老高，怏怏不樂的起身往外走。
“我這閨女太不懂事了，我已經狠狠的批評過她了。”蔡丹凝轉過臉來，對符景略討好的笑道。
“孩子嘛，現在年紀還小，大了也就懂事了。”符景略在蔡丹凝右下首坐好，笑著說道。
伍秀梅聽了想吐血，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
“嗯，符科長，真心謝謝您，大人有大量，我以為我這次最少也得在看守所待上十年，沒想到最后還是您伸出了這個強而有力的援手。”蔡丹凝起身朝符景略深深的鞠了一個躬，一臉鄭重的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其實我真的沒做什么。”符景略連忙起身將蔡丹凝扶住，和聲說道。
“要的要的。”蔡丹凝還是堅持行完了禮才落座。
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伍秀梅，頓了兩步，若有所思的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蔡丹凝雙手接過禹雅清遞來的茶杯，道了謝，等女兒出門了，這才小聲說道：“符科長，其實您用不著隱瞞，我出來之后聽我女兒說學翼的爸爸來找過您，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嘿嘿，我確實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符景略撓了撓頭，憨笑道。
“您太謙虛了，這次的事情沒有極大能量的人是絕對辦不到的，行，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大恩不言謝，往后您就看我的表現吧。”蔡丹凝搖了搖頭，脆聲說道，她暗自猜測符景略的身份很不簡單，但也知道這里面的規矩，話不好說的太明顯。
“您別太往心里去，其實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高調符景略也會喊兩句。
“嗯，不過一碼歸一碼，我還是要好好感謝你一下的，現在我們前進信用社人手有些不足，還缺一位臨時工，不知道您有什么合適的人選推薦嗎？”蔡丹凝也不想和符景略東拉西扯了，索牲把話挑明了，她現在已經想的很清楚了，符景略是個極有能耐的人，和上面都有關系，這正是自己所欠缺的，要是自己不想一輩子在鄉公所混，和他打好關系就很有必要了。
“有什么要求嗎？比如城里戶口啥的？”這時禹雅清端了些點心過來，饒有興趣的問道。
“那到不用，不過最好是初中文化，要是會打算盤就更好了。”蔡丹凝心中一喜，符景略的媳婦肯定能當他的家，立馬笑著回道。
“行，那我們考慮一下。”禹雅清不等心上人回復，就笑著點頭。
“好嘞，不過最好要快，要是時間長了的話，我可能說不上話了。”蔡丹凝更高興了。
“明白。”
“行，今天打擾你們了，我現在得趕回去了，下午還要上班呢。”蔡丹凝端起茶杯豪爽的喝了兩口，站起身來笑道。
“這么急嗎？要不吃了中午飯再走吧？”禹雅清熱情的邀請道。
“不了不了，改天吧，下午真有事。”蔡丹凝開心的婉拒了。
“好吧，那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您留步。”
這一串眼花繚亂的變故弄的符景略有些發懵，我這還沒說話呢人就要走了，只好無奈的起身笑道：“那我送你到大院門口吧。”言畢就輕輕的拍了一下媳婦兒的翹臀，給了她一個回來再收拾你的表情。
禹雅清嫣然一笑，回了一個我才不怕呢的眼神。
“誒。”蔡丹凝還以為符景略有話要交待，笑著點頭，同時也注意到了這對夫妻的小動作，心里更樂了。
“小梅，咱們走嘍。”一出門，蔡丹凝朝站在抄手游廊下面發呆的女兒招了招手。
“哦。”
符景略把母女倆送到大院門口，想了想，還是對蔡丹凝小聲叮囑道：“回去告訴伍叔，要緊跟顧叔的步伐。”
“曉得，謝謝您。”響鼓不用重錘，蔡丹凝會意。
“對了，秀梅這妮子回去還得加強教育，我感覺她現在還很不服氣，有些記仇。”符景略笑著開起了玩笑。
“明白，回頭我就讓她爸狠狠的揍她。”蔡丹凝大笑，慈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她這次也算因禍得福了，提前引爆了一個坑人的大雷。
“切，你才記仇呢。”伍秀梅朝符景略翻了一個白眼，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惡意。
“行，那你們趕緊的吧，現在還能趕上公交車。”符景略笑著揮了揮手。
“好嘞，符科長再見。”“大哥再見。”
“再見。”
“你咋能喊他大哥呢？得喊他叔叔。”
“啥叔叔啊？他又比我大不了幾歲。”
“那也得喊。”
“好吧，那我以后當面喊他叔叔，背后叫他大哥。”
“看樣子回家真得讓你爸好好的收拾你。”
“行行行，我聽你的還不行嘛。”
母女倆就這樣說笑著走遠了。
符景略見狀笑著搖了搖頭，迅速轉身朝家走去，那兒還有一個鬧幺蛾子的媳婦兒等著自己收拾呢。
“等等，兄弟，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快走到垂花門的時候就被傻柱叫住了。
“啥事啊？”符景略好奇的轉身。
“你幫你那些親戚安排臨時工走的是誰的路子啊？”傻柱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憨笑的問道。
“聶副廠長啊，怎么了？你也有親戚想進去？”符景略和聲回道。
“嗐，我鄉下也有兩個小舅子，我媳婦天天在我耳邊嘮叨，煩的不行。”傻柱不好意思的說道。
“理解理解，你直接去找聶副廠長說說就行了，肯定會給你這個面子，這馬上就要開春了，現在正趕工期，臨時工多多益善。”符景略笑著點頭。
“懂了，謝謝你啊，兄弟。”傻柱笑著朝符景略拱了拱手。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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