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智勇剛想揮退外甥，突然眼前一亮，對其笑著說道：“這樣，你去替我給余處長傳個話，就說符景略今年立了很多大功勞，當個先進綽綽有余。”
“妙啊，符景略的日常工作表現很一般，蔡副廠長知道他的實情后肯定會把他給否了，這樣多少也能讓他心生不滿，我這就去辦。”郭茂林很快心領神會，贊道。
“等等，這么多人蔡萬鈞不一定會去調查，李懷德以前的秘書現在暫時充任他的秘書，你去給他傳個話，讓他找個機會把符景略的實情告訴蔡萬鈞。”潛智勇提醒道。
“明白。”郭茂林肅然點頭。
“還有，你也要想辦法把個中的詳情告訴符景略，但不要自己親自出面。”
“曉得，這個簡單，我告訴于海棠后就自動會有人幫咱們傳話的。”郭茂林神秘的一笑，想起了不知所謂的楊為民，這種角色還和自己爭于海棠。
“行，那你去吧。”
“好。”
……
與此同時，聶副廠長也在操心符景略當先進的事情，抱的想法和潛智勇的一樣，而且還更深一層，要是不小心通過了他就順便挑起落選工人的不滿，讓他們去懷疑其中有內幕操作，最好搗了蔡萬鈞的計劃。
想到這里聶副廠長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老蔡啊，我這可全都是為了你好啊，現在知道了軋鋼廠的事情錯綜復雜，以后做計劃也能更加小心謹慎不是。”
雖然他的恩師在電話里叮囑他蔡萬鈞背后的支持力度很大，要他好好與其合作，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些不服氣，想給蔡萬鈞添點左料試試他的斤兩。
聶副廠長拿定主意后就召來了秘書，讓他去給余峰鶴傳話，說詞也和潛智勇的如出一轍。
……
這時楊廠長也在琢磨符景略和蔡萬鈞的真實關系，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幾個月前曾經囑咐過符景略要是知道蔡萬鈞的什么消息就來告訴自己，結果這小子一次也沒來，本來他都快將這件事情忘記了，結果蔡萬鈞不聲不響的調來了軋鋼廠當二把手，這一下子就觸動了他的記憶。
楊廠長倒不是懷疑這兩人聯合起來對自己不利，符景略還是值得信賴的，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兩人的關系到底有多好。
楊廠長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召來吳秘書讓他去給余峰鶴傳話，推薦符景略當先進，吳秘書十分不解的去了。
“老蔡啊，你到底會不會否了符景略？”楊廠長等吳秘書關門出去了，饒有興趣的小聲自問道。
就這樣，符景略一點兒也不想當先進，結果一雙雙無形的手卻將他送上了先進的位置，此時他還一無所知。
……
何雨水到紅星軋鋼廠辦好入職手續后，就被蔡萬鈞叫去辦公室談話。
“我調你來軋鋼廠上班你表哥知道嗎？”蔡萬鈞親自給何雨水倒了一杯開水，和藹的問道。
“知道，今兒個中午我就和他說了，他聽了很高興，還要我代他向您問聲好呢。”何雨水笑著接過，添油加醋的說道。
“這就好。”蔡萬鈞笑著點頭，在何雨水斜對面的沙發上坐好，接著說道：“我調你來軋鋼廠工作，有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讓你在基層多看看多聽聽，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反應。”
“明白。”何雨水肅然點頭。
“其實我現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更想讓你來當我的秘書，可是眼下你對軋鋼廠還不熟悉，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我又怕妨礙你的前途，所以就沒這么做了。”蔡萬鈞推心置腹的說道，他也心知肚明現在的秘書不可靠，搞不好就是某個人的眼線。
“這……謝謝您的信任。”何雨水有點被嚇住了。
“呵呵，說第二點吧，你表哥的身份有些特殊，我感覺直接和他頻繁的來往不太好，以后有些話我會通過你來傳達。”蔡萬鈞以為自己和符景略的關系在軋鋼廠沒人知道，這個秘密繼續隱藏下去說不定將來有好處。
“懂了。”何雨水愕然，她還是第一次聽說符景略的身份特殊，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迅速點頭。
“行，那你去工作吧，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好，廠長再見。”
“再見。”
……
余峰鶴本來以為宣傳處評先進工作會很輕松，廠辦就總共給了兩個名額，宣傳處的人也就只有這么多，他召集各科室的負責人開了個小會，很快就拿出了意見，
思政科一位經常學雷哥做好事的同志和于海棠，前者大家自然沒異議，后者也沒什么意見，畢竟是年輕漂亮的女同志嘛，大家天天聽她清脆悅耳的聲音也不好投反對票啊。
沙仲宏提的王隆自然被否了，雖然他經常下鄉放電影，確實比其他人辛苦，但是拿到的額外好處也多，都不是傻子。沙仲宏當然不會為他據理力爭了，收獲了一波敬佩的目光和贊賞后就笑著放手了，事后自然會有人傳出去。
散會后余峰鶴很快就寫好了材料，正準備報上去，結果沒多會兒一前一后來了三波人，推薦符景略當先進，頓時作難了，他自然考慮過提名符景略當先進，只是想到這樣做會引來很大的非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剛才開會的時候也沒人提，正好順水推舟掩蓋了這件事情。
可現在三位重量級的人物來推薦，他當然不敢視而不見了，想了想，符景略當先進也夠格，到時候出問題了自己也有說詞，同時也順便考驗一下蔡萬鈞的手腕，到底值不值得自己鼎立支持。
余峰鶴拿定主意之后又重新抽出公文紙寫材料。
……
這次評先進只看平時的工作表現，不涉及其它，所以評起來很快，考勤表一看，平日里哪個人工作積不積極一目了然，同樣的，經歷了羅應潮的教育活動，廠里的各級干部還是值得信任的，蔡萬鈞就放手讓他們施為。
名單第二天中午邊上就貼出來了，符景略的名字赫然在列，一下子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符景略是軋鋼廠的名人，大家基本上都認識，每個月都要在辦公大樓前放四場露天電影，人長的好，待人又有禮貌，還是個干部，關健他的工資等級又升的極快，都在傳他背后有人，但是嫉妒他的人也有很多。
“我沒看錯吧？符景略的名字怎么也在這上面？不是說這次只評工作表現嗎？符景略上班經常遲到早退，他有個屁的工作表現？”站在公告墻前圍觀的人中立馬就有人發難了。
“沒錯，你要說綜合評先進我也認了，他今年確實立了一些功勞，可這次只評工作表現啊。”很快就有人同仇敵愾。
“你們懂什么？人家背后有人，評個先進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有老工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們這都是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符景略自從當上代理科長以后就老老實實的按時上下班了，咋就表現不好了？他最近是因為有事才提前下班的，又沒有耽誤工作。誰叫你們平時不認真干活？
現在嫉妒別人來了。”易中海看見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心里正高興著呢，冷不丁的聽到這些話就很膈應，立馬反噴了回去，如果是別人他就當沒聽見，不過符景略值得他這么做。
劉海中也懂得這個道理，一看易中海出頭了，也迅速跟著站出來附和：“沒錯，我也可以作證。”這次的先進他也有份，雖然去年被李懷德擺了一道沒評上先進，但他不知道內情，
還以為是自己的工作沒做好，今年為了給他家老大弄一張自行車票，干活更努力了。其實他的工作態度還是很不錯的，自從工資評級以后就年年拿先進，當上了小組長后更有干勁了，這次榜上有名再自然不過了。
兩人都是廠里的技術大拿，說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那些嫉妒符景略有意見的人紛紛偃旗息鼓，不敢當面和他們說，但備不住私底下小聲議論，確實有些難以服從啊。
這讓躲在一旁看熱鬧的郭茂林大失所望，蔡萬鈞居然沒把符景略給否了？為什么？難道他的秘書沒有告訴他符景略的實情？這絕對不可能啊。那是為什么？難道蔡萬鈞想引蛇出洞，把反對他的人一網打盡？這也犯不上啊。
郭茂林頓時一腦袋的問號，想的頭痛也沒得出結論。算了，既然你想直面其他工人的非議，那小爺我就再給你加一把火，夠你焦頭爛額的了，嘿嘿，郭茂林索性不再想了，得意的一笑，愉快的吹著口哨邁開大步朝食堂走去。
聶副廠長秘書的心情正好和他一樣，知道這事才剛剛開始，迅速小跑著去找頂頭上司匯報，聽起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這時何雨水和于海棠也站在角落里看熱鬧，聽見別人嫉妒和非議對自己最好的景略哥時，何雨水頓時氣憤不已，剛想站出來反駁，院里的一大爺和二大爺就站出來為他說話了，暫時平息了非議，不過看他們這些人竊竊私語的樣子這事好像還不算完，蔡廠長和景略哥可能會有麻煩。
何雨水心念電轉，迅速放開于海棠的手焦急的說道：“海棠，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什么事啊？吃完飯再去不行嗎？”于海棠疑惑的問道。
“沒啥事，你先去吧。”何雨水留下這句話就一熘煙的跑了。
“害，這倒霉催的，不對呀，廁所的方向在那邊。”于海棠頓時反應過來了，以為何雨水來那個了。
……
何雨水氣喘吁吁的跑到蔡萬鈞的辦公室門口，正好撞見他要出門吃飯。
“何雨水？！你怎么啦？”蔡萬鈞驚奇的問道。
“廠……廠長，不好了，出大事了。”何雨水喘了兩口粗氣，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
“走，到里面去說。”蔡萬鈞臉色一變，趕緊開門讓何雨水進去。
“好。”
“你慢慢說，到底出什么事了？”蔡萬鈞隨手鎖上房門，等何雨水喘勻了氣，小聲問道。
“是我表哥，很多人對他的當選有意見……”何雨水將剛才公告墻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怎么可能？”蔡萬鈞聽完臉色大變，他確實聽秘書提過符景略平時的工作表現有些許瑕疵，但沒有相信，他了解符景略的為人。
很快，蔡萬鈞又想到，宣傳處的名單可是余峰鶴交上來的，上午的例會他也是第一個發言支持自己的，沒理由故意來坑害自己啊？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難道是有人在給自己做局？肯定是！那么做局的人最想要自己干什么？否了符景略？沒錯！就是這個！
想到這里，蔡萬鈞不由興奮的擊了一下掌，這樣自己不知不覺的就得罪了符景略，將來正好借他的手來打擊自己，看來他們也已經知道了符景略的另一層身份了。
對了，那份最終的名單自己可是交給楊廠長看過了的，是他用的印，說明他也認為符景略當先進沒有問題，自己的做法沒錯。想到這一點，蔡萬鈞的心情瞬間平靜了下來，不怎么擔心了。
接著又想到，眼下那些工人的許非議是自發的，問題還不大，做局的人肯定不會甘心，說不定會故意火上澆油，將事情弄大，正好，讓他們都跳出來，省得以后還要出幺蛾子，楊廠長是個顧大局的人，肯定也不會看著事態失控，到時候必定會出手。
蔡萬鈞將所有的事情都想了個通透，心里有底了，對何雨水笑著說道：“現在沒事了，走，咱們先吃飯去吧。”
“哦。”何雨水驚訝的看著蔡萬鈞，對其極為佩服，這么大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
吃中午飯的時候也是工人最喜歡扯閑篇的時候，在郭茂林和聶副廠長的秘書有意識的引導下，符景略當先進的事情很快就弄的人盡皆知了，其實這次的評選大體上還是很公平的，有意見的還是少數那些紀律散漫的人，大部分素質好覺悟高的工人倒希望這樣的評選能夠繼續堅持下去，
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也有機會得到這種實惠，所以對符景略的看法并沒有一邊倒，他一半時間表現不好，一半時間表現好，最起碼屬于改邪歸正的那一類人，加上他的優點和有所謂的后臺，當上先進也不是不能接受。
蔡萬鈞和何雨水并肩走進食堂時碰見的就是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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