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景略和李斗七告別后走了沒多遠,猛然省悟,王以翰應該事先知道了沙仲宏埋伏的人,猜出了他的大致計劃,進而因勢利導,布了一個大陷阱來反坑他。
至于是誰告訴王以翰的,反而不重要了,因為電影院的人基本上都拿過他的好處,自然向著他。
符景略快步走到軋鋼廠大門口,看著湯淑寧和她表嫂期盼的眼神,苦笑著搖了搖頭,朝四周掃了一眼,小聲說道:“事情比較復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待會兒就有人來上班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要不去我那里吧?”湯淑寧主動提議道。
“行,你和你表嫂先過去,我回家洗漱一下吃好早飯到蓑衣胡同路口那里去,你出來接我一下。”符景略點點頭,溫言說道。
“好。”
符景略騎自行車回到家時,秦盈盈正站在門口的煤爐子邊熬大米稀飯。
“景略哥,事情處理好了沒?”秦盈盈柔聲問道。
“還沒,有些復雜,小茹呢?”符景略靠墻停好車子,溫言說道。
“買油條和豆腐腦去了。”
“是嗎?你嫂子還沒起床吧?”
“嗯,這會兒又睡著了。”
“行,那我先刷牙洗臉吧。”
“牙膏給你擠好了,待會兒我再打熱水。”
“好,謝謝。”
……
符景略吃好早飯和禹雅清打過招呼后就快步走到了蓑衣胡同口,和正站在那里來回踱步等的心焦的湯淑寧碰了面。
“你還沒吃早飯吧?”符景略關切的問道。
“沒,吃不下。”湯淑寧憂心忡忡的回道。
“好吧,正事要緊。”
符景略跟著湯淑寧快步走到了她住的四合院,進了工人歌舞團分給她的倒座房,她表嫂正坐在床沿邊拿著手帕抹眼淚。
“嫂子,您別太擔心了,符哥來了。”湯淑寧溫言安慰道。
“哦。”
“符哥,您隨便坐,我去給您泡杯茶。”湯淑寧伸手微笑著邀請道。
“不用客氣,先說正事吧。”符景略走到小圓桌前,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溫言說道。
湯淑寧仿若未聞,自顧自去泡茶。
符景略無奈,隨意打量起她的閨房來,房間收拾的干凈整潔,家具和擺設也比較精致,不經意間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滿了小布爾喬亞式的溫馨。
沒過多久,湯淑寧把泡好的茉莉花遞給符景略,隨后在他斜對面坐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符景略雙手接過,輕啜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緒,從沙仲宏發現電影院的票房虧空講起,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了面前的兩個女人。
“這么說我男人是想抓王經理的把柄,反而被他布下陷阱坑害了?”湯淑寧表嫂聽完稍一思索,柔聲問道。
“沒錯,其實我也有些責任,應該阻止他的。”符景略點點頭,心情稍顯沉重的說道。
“符哥,這不能怪您,我表哥做事情太不謹慎了。”湯淑寧在湯敬修身邊臥底三年還沒被他占到什么便宜,頭腦、心機和手腕自然厲害,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符景略暗自點頭,對湯淑寧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符兄弟,那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湯淑寧表嫂希冀的看著符景略,溫言問道。
“淑寧你怎么看?”符景略沒有直接回答,目不轉睛的看著湯淑寧。
“應該去找和我表哥合作的人幫忙。”湯淑寧稍一思索,柔聲說道。
“一語中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表哥等于也是在為他火中取栗了,他絕對不會輕易地讓王以翰的詭計得逞。”符景略頷首贊道。
“可是我不認識這個人啊。”湯淑寧表嫂現在也回過味來了,憂愁去了小半,溫言說道。
“你放心好了,他會自己找上門來的。”符景略捂了捂茶杯,信心滿滿的說道。
“沒錯,現在只有把王以翰也扯進這個漩渦里,拖上一段時間,他自然就上不了位,和我表哥合作的人就是最后的贏家。”湯淑寧聞言眼睛一亮,稍一思索,柔聲說道。
“聰明。”符景略打了個響指,贊道。
“不過王以翰現在已經有了高度的警惕之心,往后肯定會收斂起來,他的把柄暫時也就沒了確鑿的證據,一時半會的肯定很難扳倒他,我表哥要想毫發無損的出來,恐怕會很難啊。”隨后湯淑寧微皺了一下眉頭,憂心的說道。
“這樣吧,我試著幫你們想想辦法。”符景略稍一思索,溫言說道。
“太好了,謝謝您,符哥。”湯淑寧聞言瞬間喜形于色。
“謝謝您,符兄弟。”湯淑寧表嫂也反應了過來,跟著說道。
“不用,我先走了,沙家嫂子你現在回家去耐心的等著,淑寧你陪著你表嫂,以防有人來找你們。”符景略擺了擺手,溫言說道。
“好。”
……
符景略快步離開了湯淑寧的住處,回家取了自行車,飛快的騎到了常階平家,他這會兒正準備出門去上班。
“喲,符兄弟,早啊,我這幾天正等著您來找我呢。”常階平見了符景略大喜,笑著說道。
“事情有眉目了?”符景略小聲問道。
“嗯,走,上我家里說。”常階平又轉身去開房門。
“好。”
符景略跟著常階平進了他的房間,不動聲色的問道:“王以翰和王隆真的是父子關系嗎?”
“沒錯。”常階平含笑點頭。
“真的?你有確鑿的證據嗎?”符景略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沉聲問道。
“這種事情雙方都諱莫如深,怎么可能會有確鑿的證據?”常階平肅然說道。
“有道理,那您是怎么判斷出來的?”符景略點點頭,好奇的問道。
“王以翰大哥有不育癥。”常階平淡然一笑,說道。
“確定嗎?”
“六七成把握吧。”
“什么意思?”
“我發現王以翰的大哥好端端的在吃中藥,感到非常好奇,就搞了點藥渣回來給我的一個半路出家的蹩腳中醫朋友看了,他說這是專門治男人不育的。”常階平溫言說道。
“厲害啊,讓您收廢品還真是屈才了。”符景略立馬豎起了大拇哥,頷首贊道。
“嘿嘿。”
“王隆好像還有一個妹妹啊。”符景略突然想到了這茬。
“呵呵,這就沒法判斷了,王隆長的很像王以翰,他妹妹長的倒像他母親。”常階平明白符景略話里的意思。
“那他母親在鄉下的風評怎么樣?”符景略心中一動,好奇的問道。
“倒是沒聽見什么負面的議論。”
“明白了,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兄弟倆才反目成仇的?”符景略點點頭,小聲嘀咕道。
“那也未必,說不定是兄弟倆故意唱的雙簧呢。”常階平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有道理,有道理呀。”
“那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到此為止吧,有這條消息足夠了。”符景略微微一笑,說道。
“好。”
“這兩塊錢您拿去買點好吃的吧。”符景略從褲兜里掏出兩張紅票子遞給常階平,笑著說道。
“謝謝,不用了,其實我想收獲您的友誼。”
“哈哈,好,往后看你表現,莪先走了。”符景略大笑,默認了常階平的請求。
“誒,您瞧好了。”常階平聞言大喜。
……
符景略回家之后坐在書桌前琢磨了好一會兒,開始提筆給蔡萬鈞寫信,只說了王隆有可能是王以翰私生子的事情,沒提他和沈雋怡以及軋鋼廠另一位喪偶女工有染的事情,生活艱難,還是給她們留點生路為好。
寫完之后就側過頭看著禹雅清,微笑著問道:“媳婦,你的字寫的怎么樣?”
“還行吧,怎么了?”禹雅清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的看著心上人。
“待會兒再告訴你。”
“哦。”
“盈盈你呢?”
“也還可以。”
“嗯,小茹你呢?”
“還……還行吧。”秦京茹支支吾吾的小聲說道。
“哈哈,行,就你了,過來給我抄一封信。”符景略大笑,伸手朝秦京茹勾了勾。
“啊……我的字寫的一般般,你還是叫表姐寫吧,她的字好看。”秦京茹忸忸怩怩有些難為情。
禹雅清和秦盈盈會心一笑,明白了心上人(景略哥)的意思。
“沒事,你照常發揮就好了。”符景略笑著安慰道。
“姐夫,那寫壞了可別怨我啊。”
“不怨不怨。”
“好吧。”秦京茹無奈起身走了過來。
符景略連忙站起來把位置讓給她。
秦京茹很快就照抄好了,看著信上的“雞爪體”,頗感難為情。
符景略拿起來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違心的贊道:“寫的還不錯,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真的?”秦京茹聽了信以為真。
“當然,有空的時候還得多練練。”
“好嘞。”
“對了,在落款上再寫一個符字。”
“啥是落款?”秦京茹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里。”符景略伸手指了指信的結尾處。
“明白,要寫日期嗎?”
“也行,就寫今天的吧。”
“好。”
符景略把秦京茹抄好的信裝進信封里封好,又把自己寫的信塞進煤爐子里燒了。
隨后拿著信來到傻柱家,把信遞給他,肅然說道:“替我把這封信親自送到雨水手里,讓她親手交給她們棉紡廠的蔡萬鈞副廠長,記住,是親手。”
“明白。”傻柱雙手接過,鄭重點頭。
“你再復述一遍。”符景略有些不放心,溫言說道。
“我親自把信送到雨水手中,讓她親手交給蔡萬鈞。”傻柱沉聲回道。
“好,你去吧,注意保密。”
“明白。”
……
大約一個半小時后,蔡萬鈞端坐在辦公桌前,疑惑的從何雨水手里接過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隨意的拆開一看,沒看兩眼,瞬間精神陡長,逐字逐句的查看了起來,等看到落款之后是個符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蔡萬鈞不緊不慢的把信收好,端詳了面前長的還算清秀的瘦高個女學徒工一眼,暗自點頭,溫言問道:“你剛才說你叫何雨水?”
“是的。”何雨水微笑著回道。
“符景略是你什么人啊?”蔡萬鈞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是我表哥。”何雨水看著蔡副廠長的表情,知道有好事,眼不紅心不跳的撒了個小謊,暗道回家后和景略哥對好口供就是。
“嗯,咱們廠的廣播員不久之后就要調到宣傳處任干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從事這個工作?”蔡萬鈞點了點頭,溫言問道。
“我服從組織安排。”何雨水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微笑著說道。
“好,我知道了,回去之后繼續認真工作,注意保密。”蔡萬鈞滿意的點點頭,溫言說道。
“明白。”
“行,那你先回去吧。”
“好,謝謝蔡廠長。”
“嗯。”
蔡萬鈞等何雨水關門出去之后又坐了會兒,拿起手中的信封看了看,冷冷一笑,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王以翰啊王以翰,我看你這一回怎么逃出生天?”
隨后出門快步走到了調度場,找到了自己的專職司機,把他叫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小聲吩咐道:“你騎著自行車到我的老家秘密打聽一下王以翰哥哥的住處,把他接到隆福醫院做一個全身的體檢,重點是生育功能,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嘿嘿,我是王以翰的下屬,想和他的家人打好關系,再不經意間透露一下隆福醫院來了一位治不育癥的專家。”
“很好,注意保密,拿到體檢報告之后立刻來向我匯報。”
“明白。”
……
何雨水中午下班后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又怕自己向蔡副廠長撒謊的事情露出馬腳,火急火燎的搭了公交車回四合院來找符景略。
何雨水挑開門簾跨進符景略的房間,見他正和雅清姐、京茹妹妹、盈盈姐圍坐在八仙桌前吃飯,高興的大聲說道:“景略哥,真心謝謝您。”
在坐的四人同時向她投去了驚訝莫名的目光。
“雨水,你這是?”符景略反應最快,好奇的問道。
“嘿嘿,景略哥,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在裝傻,沒想到您的人脈已經這么廣了。”何雨水笑著說道。
“我……”
“雨水,還沒吃飯吧?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吃。”禹雅清也反應過來了,何雨水八成有什么好事,伸手笑著招呼道。
“好啊,今晚我做東,咱們去東來順涮羊肉。”何雨水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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