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福眼看離家近了，著急想回家，想吃飽穿暖，于是拉著劉海中說道。
“爸，要不咱們邊走邊等吧，要是路上再遇到別的車，咱們也能再搭一程，說不定能早點到家。
這車子看著起碼要修好幾天呢，咱們就算是走，三五天也能走回家了。
何必陪在這里挨凍挨餓呢？走吧走吧~”劉光福慫恿道。
劉海中本不想走，有車坐為什么要走路？
可是架不住劉光福要走啊。
他不僅要走，他還要忽悠劉海中走。
“走吧走吧，回家咱們就有熱飯吃，有熱水喝，還能睡在暖乎乎的床上，晚上還有鹽水瓶子暖腳，你難道不想早一天回家，早一天恢復以前的日子嗎？”
劉光福現在很害怕。
怕自己回去以后，因為長時間曠工，被開除。
也怕對象聯系不上自己，和別人跑了。
最怕的是，萬一回不去四九城，那豈不是要死在外邊。
所以他寧愿一路討飯回去，也不愿意再等。
區區六十公里，他覺得自己能走回去。
如果放在夏天，六十公里確實不算什么。
但現在是冬天，雪又厚又深。
若是周圍一直是城鎮還好。
怕就怕走到什么荒郊野嶺，跑出來一頭狼，那就交代在這里了。
劉海中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會一直很猶豫。
但看到劉光福不愿意留在這里，劉海中只能咬咬牙。
“要不咱們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先休息一晚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哪怕有一輛牛車，也好過咱們走回去吧。”劉海中說道。
劉光福雖然不想等。
但如果劉海中不去的話，他一個人根本沒有勇氣走回去。
于是乎父子倆只能跟著司機，走到有人的地方求救。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一個小鎮。
司機很高興地去購買配件，或者找人修車。
劉光福和劉海中，便開始挨家挨戶的要吃的。
一開始的幾家還算不錯，想著馬上到年關了，有人討飯還給。
后面的人家就不愿意給了。
小鎮不算大，也就百十戶人家，司機找到人后返回路上修車，劉光福和劉海中就留在小鎮上等待。
等司機修好了，再來叫他們。
兩人幾乎走遍了所有的人家，要到了不少吃的。
最后，他們站在一戶院子看起來很大，很有錢的人家門口。
“有人嗎？”劉光福輕車熟路地喊道。
院里傳來年輕女人的聲音，“誰啊？”
“我們是路過的路人，天寒地凍沒有吃的，能不能要口吃的，不管是什么，能吃就行。”劉光福喊道。
女人聲音顯得很溫柔。
“你等等，我叫我丈夫拿給你。”
劉光福答應了一聲，乖乖站在門口等。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打開了門。
“你……你看起來有點眼熟。”男人遞過來一個碗，里面有些剩菜剩飯。
劉光福一點不嫌棄地接過來，“怎么可能眼熟，我都沒見過你。”
說完，劉光福端著碗就吃了起來。
一旁的劉海中見狀，連忙沖上來搶過碗，跟著吃了幾口。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身后傳來輕輕的走路聲。
就是那種棉鞋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
男人回頭一看，“你怎么下來了？”
女人的笑聲傳來，“大過年的不容易，我來給他們再拿點吃……”
話還沒說完，女人忽然愣住了。
不光是女人，劉光福也愣住了。
因為眼前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光福娶回家不到一天，碰都沒碰過，就離開劉家的何水靈。
后來何水靈帶著一個男人回了四九城，和劉光福簽字離婚。
那個男人，就是剛剛給劉光福拿食物的男人。
幾個人站在何水靈家門口面面相覷。
劉光福瞬間就覺得，剛剛那碗剩飯不香了。
世界上最尷尬的事。
就是在你不得已討飯的時候，討到前妻家門口。
被前妻的丈夫，施舍了一碗剩飯。
自己還當做美味佳肴，大口大口地吃下去。
如果可以的話，劉光福真想把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
何水靈看了劉光福一眼，面無表情。
“吃了趕緊走吧！”何水靈說道。
劉光福呆呆地愣在原地，“你……你不認識我了？”
“認識啊~”何水靈依舊面無表情。
“所以呢？你認識我，你為什么不嘲笑我，不奚落我，為什么不狠狠地辱罵我，為什么要給我吃的？”劉光福忽然尖叫起來。
比起被前妻憐憫，他更希望被何水靈狠狠咒罵一頓。
起碼，那樣他會有種解脫的感覺，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感覺屈辱和難堪。
可是何水靈就那樣站在那里，似乎和以前一樣，又似乎遙不可及。
熟悉又陌生。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幸福，有個大大的院子，有個疼愛她的丈夫，她的腹部還高高隆起，里面有她和愛人幸福的結晶。
而劉光福呢，以最邋遢，骯臟，卑微的樣子出現在她面前。
這幅場景，狠狠刺傷了劉光福的自尊心。
卻見何水靈微微一笑，“恨你有什么意思？我才不想用他人的過錯懲罰自己。
是你娶了我拋棄我，我恨你對你沒有任何影響，折磨的是我自己。
所以我為什么要恨你？你對我來說，什么都不是。”
何水靈沒有罵他，沒有奚落他，甚至沒有說一句重話。
但是就是這么輕飄飄的幾句話，落在劉光福耳朵里，卻成了最鋒利的劍，狠狠扎傷了劉光福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何水靈家的。
回過神來，他已經和白菜一起，坐回車斗里了。
“劉大爺，你和劉哥坐好，咱們回城了。”年輕的司機很高興。
但劉光福像是丟了魂兒似的，整個人都恍惚了。
本來，他憋著一口氣，想早點回到家里，盡快結束這個噩夢。
沒想到何水靈的出現，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現在的劉光福就像是行尸走肉。
臘月二十七，劉光福和劉海中經歷一個半月的乞討，終于趕在年前，回到了四合院。
站在院門口，劉海中抱著大門泣不成聲。
劉光福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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