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微微皺眉。
徐建這番操作他不太懂，為什么剛剛在屋里不說，偏偏要追出來說，這是不想告訴大領導嗎？
徐建也看到林陽皺眉笑了笑說道。
“這只是個提議，你可以考慮看看，到時候你也能和我爸商量一下，放心，我不會害你的，這都取決于你自己。”
林陽這才點了點頭，“大哥你讓我考慮考慮，我也還年輕，而且我想再學習學習，比我有資歷有本事的人太多了，我不想把步子邁得太大。”
徐建點點頭，“我理解，年輕人謙遜是好事。”
“那我們先走了，回見啊大哥。”
“嗯，路上小心點兒。”徐建笑著擺擺手。
從大領導家出來后，江可妍看著林陽。
“林陽，你為什么不答應大哥？你要是能單獨負責一個廠，那是好事情啊。”江可妍說道。
一廠之長，工資比林陽現在多多了。
卻見林陽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不懂，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現在出來開廠，自己只是高中學歷，在學歷上就短別人一大截。
但要是考上大學后就不一樣了，各種福利紛至沓來。
林陽不想專注于眼前的蠅頭小利。
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這才是人生該做的事情！
再說了，自己辦廠不是更好嗎？
以后自己辦廠，或者公私合辦，他才能給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這是其一。
其二，國營廠這個時候風氣很不好。
就拿自己來說，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工資不是照樣領嗎？
閑散的工人太多，單位里莫名其妙的工種也太多。
就拿軋鋼廠來說，軋鋼廠婦女聯合會是什么？
專門給女員工管理家庭矛盾的。
說好聽的，叫廠里愛護員工。
說不好聽的，關你一個廠里什么事兒？
人家沒有街道辦？沒有婦女兒童保護機構？
要你一個廠辦聯合會干什么？
里面都是碎嘴子的老娘們兒。
說是聯合，其實聚在一起家長里短的時候更多。
這就導致廠里會開出很多不必要的工資。
有些人為了多領工資，還把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找來塞這種機構里。
還有軋鋼廠的食品部，明明有了食堂，為什么還多個食品部？
林陽去過一次，那是專門做什么傳統糕點，面點，或者各家一起搟面條，或者磨面粉的部門。
林陽當時就是一個地鐵老頭臉。
這種部門為什么會存在？
和軋鋼廠有什么關系嗎？
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各家單獨出去搟面條，或者做別的食物要票要錢，統一拿到廠里加工，只需要給點加工費。
這就很離譜！
每個廠都這么搞的話，那外邊的面條廠靠什么吃飯？
國家給你發票是干什么的？
這就相當于，一個班里，班長最大。
但班長不光管學習委員收本子的事兒，搶學習委員的活兒。
他還搶衛生委員管掃地的活兒。
最后導致學習委員收本子的時候收不齊，一問才知道班長收了一半兒。
衛生委員安排掃地也安排不下去，一打聽才知道，班長安排了另一班人掃地。
這就導致，班長花了過多精力，自己班長的活兒沒干好。
也導致學習委員本子收不上來，工作干不好。
同樣的衛生委員也被連累。
下邊的學生還亂成一團，一會兒班長說收英語作業，一會兒學委說不收英語收數學。
導致學生都很懵比。
特么的，到底收什么，有沒有句準話？
這就是一個廠亂搞一氣，胡亂開創無關工種，會導致的后果。
人員龐雜難以管束。
做事兒的，比不做事兒的少一大半。
明明是幾萬人的大廠，做事的只有幾千人。
但發工資還得按照幾萬人發。
效率低下，開銷越來越大。
這才是導致國營廠后來盈利不下去的根本原因。
相當大一部分人，也在九十年代下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林陽不想掛靠什么單位。
掛靠就會空降很多不懂管理，不通經營的門外漢。
什么都不知道，還亂指揮一氣。
那樣他的廠子也會倒閉，因為他沒有主導權。
他要的，是一個完全由自己主導，完全按照自己的管理方法來的，高效能的廠。
這個廠可以不大，但絕不養閑人。
簡單來說就是，干多少活兒，吃多少飯。
想來混日子，你趁早給我滾蛋！
他也不要瞎指揮的人，那種人該哪兒混飯，就哪兒混飯去，他供不起這么大尊菩薩。
所以他才沒答應徐建。
當然了，也是因為徐建表現反常，否則他也會聽聽大領導的意見，再做決定。
林陽路上和江可妍解釋了一番。
江可妍聽得云里霧里。
最后總結，“這里邊還有這么多彎彎繞繞啊？”
“那可不，要做大事兒，當然得懂這些，反正這事兒你不用管，我這輩子肯定會讓你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林陽笑道。
“那不成了地主了嗎？”江可妍搖頭。
“別這么想，以后你就懂了。”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就到家了。
和林國棟解釋一番后，林國棟皺起眉。
“爸去街道辦問問，看看能不能進去修葺一番。”
“行，我和您一起去，順便給王主任帶點禮物。”林陽也笑道。
林國棟點點頭，“嗯，還得報備一下你媽懷孕的事兒。”
婦女懷孕，都會報給居委或者街道辦，這樣才能方便人口統計，后續也能方便上戶口。
新年剛開始，父子倆就牟足了干勁兒，開始為未來的生活打算。
與此同時，林陽三兄弟的瓜子廠也再次開業了。
這次四臺機器一起炒瓜子，人員也翻了一番。
但和之前一樣，找的也是可靠的人。
幾天后，林陽和林國棟準備了東西，來街道辦找王主任。
一聽父子倆要修葺自己家的院子，王主任點了點頭。
“這個倒是可以修，但必須找專家負責復原，之前有內部文件下來，有一批重點保護文物單位，你家有兩套都在保護范圍內，不允許你們私自改建。”王主任說道。
林陽一聽，連忙追問。
“王主任，您給我們說說唄，這保護單位是什么意思？房子不歸我們了？”林陽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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