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劉海中已經仰著頭進了軋鋼廠。
今天，他將會變成主任。
一整個早上，劉海中都干勁十足。
期間看到李副廠長，劉海中還刻意打招呼。
李副廠長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一句話也不說。
第一次第二次，劉海中還當李副廠長是有事兒。
等到第三次第四次的時候，劉海中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嘿！
這孫子，收了他的禮，現在裝不知道是吧？
他就不怕自己嚷嚷出來？
這么一想，便到了中午。
劉海中本想直接去找李副廠長問清楚。
奈何饑餓難耐，只好先來食堂。
他和往常一樣，直接到窗口，就開始排隊。
結果，剛排了一分鐘，他就被食堂里一個大嬸兒拉了出來。
“你是老劉嗎？劉海中？”大嬸問。
“是我啊！怎么了？”劉海中一臉茫然。
大嬸笑瞇瞇地拉著他，“李副廠長替你點過菜了，一個地三鮮，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青椒土豆絲，一個手撕包菜。”
劉海中本來還一肚子火，一聽自己午飯四個菜，頓時得意起來。
原來，李副廠長不理自己，是在避嫌。
就怕其他人覺得兩人有什么。
現在給他點菜，肯定是暗示他，當主任那事兒成了。
想到這里，劉海中直接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我那些菜，什么時候能做好？”
“這就給你炒，你等著。”大嬸說道。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劉海中的菜上齊了。
看著四個菜，劉海中端起米飯就開吃。
就在這個時候，李副廠長走了過來。
“吃著還行？”李副廠長笑道。
“還行，李副廠長您也太客氣了，還給我點菜，那我……”
李副廠長見劉海中還敢提主任的事兒，頓時冷笑一聲。
“這禮你送了，我也回了，咱就兩清吧。”李副廠長說道。
“什么？什么就兩清了？”劉海中聲音拔高。
“你喊，喊大聲點，告訴全廠，你給我送禮，從我這兒買主任的位置！”李副廠長皮笑肉不笑。
劉海中氣得吃了一大口飯，“不喊也行，你說清楚。”
李副廠長冷笑，“劉海中，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就你送的那些個玩意兒，你還想做主任？”
“什么意思？”劉海中皺眉。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你給我送一箱子蔬菜，你當這廠里的主任都是蘿卜白菜啊？你也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吧？”李副廠長罵道。
“我？什么蔬菜？你在說什么？”劉海中一臉懵。
“裝，你接著給我裝，你這么能裝，你咋不投胎做個化肥袋子啊？”李副廠長翻了個白眼。
“不是，李副廠長您這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劉海中說道。
李副廠長指著桌上的菜。
“這地三鮮好吃嗎？你那箱子里的茄子和土豆，我搭了個青椒，給你炒的。
還有這西紅柿炒蛋，我搭了個蛋。
這青椒土豆絲，我還是搭了個青椒。
還有這手撕包菜，這我沒搭東西，就是你送來的包菜，咋樣眼熟嗎？”
劉海中驚呆了，“你說什么？昨晚箱子里是這些東西？”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你送我的是生的，我找人給你做熟了，還搭了菜，這禮也算給你還完了吧，咱們兩清了，什么也別說了。”李副廠長說完就站了起來。
劉海中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
“李副廠長，這都是我那剛過門的兒媳婦準備的，我要知道是這些玩意兒，說什么我也不敢送啊，這樣……你等我回去問清楚，如果是真的，我一定給你個交代。”劉海中說道。
“別了，我怕你下次連玉米也送過來，這事兒到此為止！”李副廠長懶得和劉海中糾纏。
送禮的人多了，求他辦事兒的人也多，不差劉海中這一個。
要不是劉海中一直纏著他，他連送禮的機會，也不給劉海中。
“李副廠長……李副廠長您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給您……我……我想當主任啊……”劉海中語無倫次地說道。
李副廠長一把甩開劉海中。
“當主任，你當個球！”
說完，他仰著頭離開了。
劉海中看著一桌子菜，頓時蔫了。
好好的機會，就這么沒了。
錯過這一次機會，他再上哪兒找機會做主任去？
這輩子，他都沒機會當主任了啊。
這何水靈，還真會給他找麻煩。
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這邊李副廠長離開后，劉海中也沒心情再吃飯，隨便扒拉了兩口，就返回車間，準備請假回家。
他現在懷疑，何水靈就是故意的。
故意給他找麻煩，裝一箱子蔬菜，讓他出洋相不說，還害他丟了做主任的機會。
這個仇，得算在何水靈頭上。
今晚回家，要讓光福好好揍她一頓出出氣。
想到這里，請完假的劉海中直接往劉光福單位去了。
請完假出來。
父子倆急匆匆地往家里趕。
劉光福挽著袖子。
“爸，今兒你看我怎么揍死她，這何水靈就是個災星，找人騙我不說，現在還騙你，咱們父子都被她騙了。”
劉海中黑著臉，“這事兒不能告訴她，你就問她為什么要給我裝一箱子蔬菜，至于我買主任的事兒，就別說了。”
“我知道，我還能不懂嗎？”劉光福說道。
父子倆趕回家，剛到后院，就聽二大媽的聲音傳來。
“造孽啊，剛接進門的新媳婦，就這么沒了，我上哪兒說理去？”二大媽哭訴道。
“哎呀，你就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兒啊，昨晚你家接媳婦，我看何水靈也挺乖的啊，怎么就不見了呢？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
“對啊，是不是你家把人逼走了？”
“我聽到他家劉光福打媳婦兒來著。”
聽著鄰居們的議論，劉光福和劉海中趕緊走進后院。
撥開層層人群，只見二大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媽，怎么回事兒啊？發生什么事兒了？”劉光福問道。
二大媽哭喪著臉，拉住劉光福。
“兒子啊，何水靈她……她跑了啊，東西全都給搬走了，一根針兒也沒給咱們留下。”二大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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