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姝色滿京華 > 第40章 醒來
  王緋坐在馮景初的床頭,看著馮景初昏迷的臉色,如今都知道安王要登基,大家都上趕著燒熱灶,權力更迭之際馮太傅還在宮中操持,馮景初一直昏迷不醒不是辦法,王緋打算如果馮景初再不醒,就叫府醫過來進來針灸。

  好在王緋在一旁等待的時候,馮景初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是自己的前院住處,隨后看見王緋癱在椅子上,或許是王緋身子骨瘦弱,看上去小小的一團,正看著窗外出神,窗外照射過來的陽光,將屋子內的灰塵打出來一束光柱,映射在王緋的身上,竟然有些凄涼,馮景初感覺王緋身上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出塵氣度又顯現了出來。

  “夫人。”王緋聽到馮景初的聲音回神,“你醒了?”王緋過去伸手摸了摸馮景初的額頭。

  “你哭過了?”王緋驚詫于馮景初的敏感,已經哭過很久了,沒想到馮景初竟然能發現。

  “先給你換藥。”王緋將準備的藥箱拿過來,低頭給馮景初換藥,馮景初按捺自己內心的焦躁,等著王緋給換藥。

  王緋表現得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害羞,馮景初想起來新婚的時候王緋總是看自己胸膛害羞,沒想到過了幾年也不能表現得如此淡定了,馮景初心底有些失落。

  王緋快換好了,將東西準備收起來,馮景初抓住王緋正要撤回去的手,“誰找你說了什么?還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避子藥的事情被婆母知道了,今日找了郎中來看診,大夫剛走,說是沒問題,至少還能生好幾個孩子。”王緋嘲諷一笑。

  “這件事我定然給你個交代,不必管外人說什么,咱們只縉哥兒一個就好。”

  “馮景初,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不過這件事不是你與我說的算的。”王緋看出來馮太傅是默許了大夫人的做法,這才是最絕望的,大夫人外強中干不足為懼,馮太傅雖然覺得聽到了兒子房里事尷尬,卻沒阻止大夫人,王緋可以忽略大夫人的意思,因為在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封建社會的受害者,可馮太傅的意見無法忽略,這是馮景初也辦不到的事情。

  “我會盡量幫你完成這個心愿。”

  王緋搖搖頭,看吧,這樣好的人一個人,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只能說是幫忙。

  “原本我打算的是你我是這個府中最親近的人,總是要站在同一處地,可現在我沒辦法做好三少夫人這一職責,我清楚我以后在馮府,就是一個掛名的少夫人或者夫人,以及你可以考慮納妾了。”王緋的語調平靜,甚至表情也是平靜的,只有眼睛地泛出了淚意。

  這件事只要是堅持不生孩子,就是被馮家拿住了把柄,不論馮家怎么做都是占理的,至于再生一個孩子,王緋沒有考慮過。

  “王緋,你什么意思?我沒說過要納妾。”

  “我清楚你對馮家家主的位置志在必得,甚至連父親都這樣認為,之前知道良安派來保護我而導致你受傷昏迷不醒后,我能看出來父親的著急,你從小因為是庶出,所以為了生母忍氣吞聲,不站到馮家家主的位置上,你很難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而這樣避無可避的要和西園爭斗,可西園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你在乎我,我將是你的軟肋,如果你不在乎我,我占著嫡妻的位置,對你也是拖累,如此我打算我退隱內宅,等到王家與馮家的合作結束,我愿意和你和離。”

  “誰要和你和離?”馮景初的聲音提高。

  “與我和離你接受不了,那請問,你是為了名聲、還是真的舍不下我?”馮景初還沒回答,王緋繼續問:“這么多年,沒有嫌棄過我的出身嗎?不是覺得我商賈出身配不上你?即便我在內宅受到磋磨,不也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王緋的每一句話都鏗鏘有力。

  馮景初啞然,當年兩人成親的時候,年輕氣盛的自己覺得父親不重視自己,才替自己聘了商賈家的娘子,這種情形下自然對王緋不好,況且自己被誤導,以為是王緋搶了自家堂姐的位置嫁進來,才對王緋有些心結,所以看見王緋在內宅受到傷害時確實有不聞不問的嫌疑,可這一切早就在王緋生產面臨生死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幼稚。

  人總是在一夕之間醒悟的,那時候覺得就算是小娘子有些心機,也不該死在產房里,馮景初永遠記得在王緋生產后大家都去看襁褓里的嬰兒,只有幾個老仆在照顧王緋,小小的一個人兒,臉上都是汗,眼神微閉,手垂在床邊,失去力氣的樣子,氣息微弱,感覺能隨時咽氣。

  馮景初不自覺地上前想要觸摸王緋,抱一抱她,沒想到被老仆趕出去看孩子,那時候年輕不愿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就隨波逐流的出去了,王緋好像是看了自己一眼。

  這么多年,馮景初一直覺得王緋可能不在乎當年的事情,這時候看著王緋的神情,他無法講出這樣的話,心中又痛苦又愧疚,自己怎么能覺得王緋不在乎而就不對之前的事情道歉呢?

  “我當年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如果你在意這些,我可以對你做出賠償。”王緋知道馮景初一如既往的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在馮景初的世界觀里,是沒有愛情這兩個字的。

  或許可以說是很多男子都沒有的概念,這個概念好像從古至今就是給女性創造的,她們生下來從懂事開始就被教導,什么是利于嫁一個好夫君,通常會冠以愛情的名義,設想一切美好的生活,鼓勵女孩子成為一朵花期很短的花,在短暫的綻放后就變成母親結成果實。

  而男子不同,從小就被教育如何掌握一門手藝或者營生,保證自己餓不死還可以養家糊口,而像馮家如此的家族,那就等同于如何進入朝堂。經營自己的事業然后帶著一個家族往前走,被賦予至高無上的意義。

  王緋無意批判這種現象,而是清楚地知道,不論自己今日如何抱怨馮景初,馮景初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就是補償她,而不是會像前世的男子一樣,講如何如何愛她,而這就是王緋的目的。

  今日提出納妾的事情,王緋也不是一時賭氣想要和馮景初計較什么,王緋只想給他逼進一個死胡同,叫他暫時待在死胡同里一段日子,相信這段日子,大夫人不會叫她失望。以后不論因為誰,王緋都不愿自己的自尊被踩在地上,夫君與兒子自然也包括在內。

  馮景初還想再和王緋說什么,但他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加上王緋無意和他將話內室,說開,于是王緋不聽馮景初繼續說,準備回去休息,從前院到內宅的距離,王緋走過這條路很多遍,而今日她像是靈魂在看著這具肉身回去,多快啊,多么諷刺啊,她竟然都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納妾,也沒有和這樣的錦衣玉食生活告別的勇氣,王緋心里全都是陰影,整個人仿佛被一頭巨大的兇獸所籠罩,遲早被吃掉,已經能預測到自己以后悲哀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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