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聲音哽咽。
像是把心里積攢很久的委屈都訴說出來一般,小身子在輕微抽泣。
溫晏離黑眸深邃,淡淡的凝視著她。
隔了好幾秒,才抬起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后背。
聲音淡淡,卻又溫柔了許多:“回家吧!”
“好!”
……
紅燈籠不知最后飄到了哪里去。
溫晏離牽著云念念回到離王府,一路無話,安靜沉默。
到王府大門前,他停下腳步。
云念念卻好像在想事情一般,抬腳跨了進去。
眼前多了一抹光亮。
云念念抬起頭,王府前廳外面放著幾盒煙花。
侍衛點燃了煙花碾子。
五顏六色的煙花飛上天空,隱約照亮整個前廳。
云念念小手掩住唇,目不轉睛的看著。
與此同時,京城各地也同樣綻放煙花。
天空變成璀璨花海,姹紫嫣紅,美的讓人說不出話。
煙花綻放最美的瞬間,云念念感覺脖子一沉。
溫晏離將黑繩系著的通透玉佩戴在她的玉頸上。
感受到云念念的視線,他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去,又站到她身側,抬頭看著天空,緩緩道:“生辰快樂!”
云念念眼眶酸澀,踮起腳尖過去。
少女的紅唇貼在他沒戴面具的側臉上,觸感微涼溫潤,如蜻蜓點水一般。
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在漫天煙火下變得灼熱。
“溫晏離,真的很謝謝你!”
他淡淡勾了勾唇,被吻過的臉頰升起紅暈:“廚房煮了長壽面,要去吃一點嗎?”
云念念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擦了擦眼睛:“吃,吃大份的。”
白日里云知音說今天是云遇生辰。
但她忘記了,他們都忘記了,今天也是云念念的生辰,她只比云遇晚出生了半炷香。
花燈節每年只有一次,是月國除了春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
大家忙著過節,哥哥們忙著陪云知音看花燈,又怎么會記得她呢?
罷啦罷啦!
云念念從回憶中脫身而出,牽起溫晏離的手。
今時不同往日,她有了新的家人。
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就隨著煙花一起消散在天空吧!
……
云府。
云遇只穿了里衣坐在床上,面色蒼白,不斷地咳著。
云知音捧著一碗長壽面遞過來:“五哥,生辰快樂!”
云遇今年的生辰過的十分落寞。
房間的小書桌上擺了幾份禮物,是兄弟們送的。
但白日里大哥去大理寺辦案,四哥去書院讀書,其余人去了另外涉獵場。
他生了病,只能躺在床上。
到了晚上,也只有云知音為他端了一碗長壽面。
云遇接過瓷碗,抿唇看向門外。
云知音道:“大哥的案件沒查清楚,二哥三哥被皇上傳召過去了,四哥在書院,他快科舉了不能過來,姐姐……”
不知是否是無意,云知音提及云念念,為難的小聲說道:“我今日在圍場看到姐姐,也和她說了今日是你生辰,想讓她回來的,但姐姐……可能只是太忙了吧,才不愿回來……”
云遇冷哼一聲,喝了一口熱湯,啞著嗓音道:“不回來就不回來,這么沒良心的妹妹,我也不稀罕要。”
*
次日巳時,溫子墨如約來到離王府,也如愿在王府后花園的涼亭內與云念念下了一局棋。
一開始,溫子墨信心滿滿。
可漸漸的,他額頭上冒了細汗,折扇一直在手中開開合合,一步棋想了很久很久,怎么也想不通。
時間一點點過去。
按照圍棋的規矩,溫子墨已經超時輸了,云念念卻沒打擾他,坐在一旁喝茶。
快到午時時,暗五走過來道:“王妃,大理寺即將開堂。”
云修判錯案心里有愧,傷好之后便沒日沒夜的找尋新證據,聽說是昨夜找到了什么,今早便抓捕了新的嫌犯。
云念念垂眸看著棋局:“四皇子?我等下還有些事情!”
溫子墨勉強回過神,才發現已經過去這么久,愧疚的笑了笑:“是我技不如人,讓三皇嫂見笑了,您先去吧,我等下會自行離開。”
他還想就在這里鉆研一下。
云念念不再勸阻,站起了身,走時微微猶豫,道:“四皇子,這棋局還有一線轉機。”
溫子墨亮了亮眼:“還請賜教!”
云念念拾起一顆他的黑棋放下。
“?三皇嫂,你這不是下了一顆自殺的棋嗎?”
溫子墨撿起她的白棋繼續下:“你看我放在這里,黑棋就會損失好幾個子,等下……”
他似乎明白過來,迫不及待的將被圍住的黑子拿出來,本來滿滿登登的棋盤一下空出好大一塊位置。
還有轉機。
溫子墨喃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明白了,多謝三皇嫂。”
說著,他起身抱拳,給云念念做了個揖。
云念念也微微彎腰:“那四皇子,我就先走了。”
溫子墨豁然開朗,笑容滿面:“說起來我也打擾多時,該離開了,不如三嫂送我一程?”
云念念心里松了口氣。
對方脾氣是好,但好歹也是一名皇子,溫晏離不在,她一個做王妃的,自己跑出去,懈怠客人,這樣說不過去。
還好溫子墨解開疑惑,命人抄了棋譜,便跟著云念念一同往外走了。
彼時。
王府大門口。
溫書禮跨門而入,看到里面煥然一新的景象,腳還沒落地,便先停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的縮了回去,抬頭看一眼牌匾:“離王府……是這里呀?我沒走錯嗎?”
王府大門口往里走,正對著一個小花壇,里面插滿時令季節的鮮花。
正廳里面擺著青瓷花瓶,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是干凈好看的青瓷。
左邊的小路通往后院,路邊亦是風景秀麗。
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
溫書禮還是不敢進去。
直到云念念和溫子墨前后腳出來。
他驚得合不上嘴。
云念念脖子上的玉佩,玉質通透,上面是一朵清貞的芍藥花。
不等云念念說話,他便提前問道:“這玉佩,是皇兄送給你的?”
云念念挑眉,點了點頭,還在想著,到底是什么風,把兩名皇子都吹到了離王府來。
溫書禮認得這塊玉佩。
這是溫晏離母妃留下的,是父皇與他母妃的定情之物,價值連城,世間獨一無二。
這也是溫晏離最寶貴的玉佩,竟只是用了普通黑繩串起來,送給了她?
皇兄他,真的對她動了情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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