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九點多我迷迷糊糊聽到劉九斤的聲音,似乎他在和五叔說了些什么,沒聽清也沒爬起來看。
第二天一早,五叔拿著一把鋤頭和一個蛇皮袋正站在門口等著我。
“這里頭裝著什么?”我指了指蛇皮袋,鼓鼓囊囊的東西不少。
五叔清了清嗓子沒有解釋,只說到了就知道。
結合昨天下午的事,我猜想蛇皮袋里應該有昨天的那些東西,只是聽著聲音有金屬有瓷器。
大年三十,村口來來往往人不少。卻是沒什么人注意我們叔侄倆。
走到潛龍塢前,五叔讓我帶路,“去前天晚上遇見的地方。”
我點點頭,腦子里卻不經意的想起那晚上做的夢。
進到山谷深處,夜晚燈光看到的景象與白天來看到的樣子大不相同,我分辨了好一會兒才確定位置。
那是一片水杉樹林,就是刺刺撓撓的那種,農村里常拿干燥的樹枝來點火。
再三確認之后,五叔開始打量周圍。
我們站在山谷里,腳下是相對平整的草坪,距離水杉樹有二三十米,中間還有一片灌木。
“找找看有沒有被啃過的樹葉。”五叔招呼一聲走到灌木邊。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找麂子啃食過后的痕跡。
麂子是林棲性的,喜歡藏在灌木叢里,膽子很小活動范圍就幾百上千米。
沒花多少功夫我就發現了一些小灌木的嫩苗被啃得沒了腦袋。
五叔過來看了看,“你讓開。”
我退開幾步,認真看著他的動作。
他先是用柴刀在灌木中砍出一條三十厘米寬半米深的空地,然后在最里頭用鋤頭挖坑。
坑不大,十多厘米深碗口大小。
見他挖坑我就猜五叔應該是要下夾子,果不其然他從蛇皮袋中掏出了兩個巴掌大的鐵夾,也就是捕獸夾。
除了捕獸夾以外還有一包鹽、一塊濕布、一個碗和昨天的兩塊石頭。
“鹽拿來做什么?”我有些迷糊。
麂子吃鹽?
五叔扯了扯嘴角,“長角的東西都要吃鹽。”
他把碗放在挖出來的坑里,用力壓緊然后把鹽給倒了進去,一包鹽填滿了大半碗,接著開始往上頭撒土。
土就撒了薄薄一層,堪堪把鹽和碗遮掩住,與地面差不多齊平。
做完這些,他接著又把那兩塊泡過鹽的石頭給放在了碗的上方露在外頭。
“這是誘餌?”我問。
五叔點頭,“野獸鼻子靈得很,它們能聞得到鹽味。冬末春初麂子缺鹽,就會來吃。”
我心底暗暗驚嘆,五叔學歷不高也沒怎么出去闖蕩過,怎么懂得就那么多?
弄完誘餌,他從旁邊扯了些草葉給挖過的地方稍微掩蓋一下,然后就在距離鹽碗二十公分的位置挖第二個坑。
這次連著挖了兩個坑,一個在砍出的通道口,另一個在中段,誘餌在最深處。
挖的坑大小都差不多,直徑一乍十多厘米,深度也是這個數。
挖好了坑就開始下夾,鐵架子用腳踩開,上了保險再小心翼翼的放進坑里。鐵夾的一端有細鋼絲繩捆著,鋼絲繩被固定在一旁的灌木根部。
鐵夾陷阱上頭用細細的枯枝擋了一下,然后蓋上一些枯葉和泥土,最后還要折下新鮮灌木枝葉擋住兩邊空余的地方。
我的理解是,新鮮枝葉的作用有三點。
第一是把通道封窄,麂子要進去就必須路過陷阱,杜絕它因為狐疑而從翻過土的陷阱一側過。
其二是隱藏鋼絲繩,野獸大多小心翼翼,稍有不對它們就會遲疑,尤其是金屬物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隱藏氣味。
植物會有特定的氣味,比較濃烈的我們知道的像紫蘇、白蘇、松針、魚腥草等等,而對于動物而言每一種植物的氣味它們都能分辨。
弄大量新鮮植物枝葉遮擋在陷阱周圍可以有效掩蓋鐵夾子的味道,不說百分百隱藏,效果肯定是有的。
弄完陷阱,五叔蹲在地上用樹枝給陷阱路徑上掃了掃,最后掏出濕布,擰出一些水滴落在四周,越靠近陷阱的地方越多。
“走吧。”五叔收拾好東西招呼我回家。
歸途中我又詢問了他一些有關設置捕獸夾的問題。
捕獸夾相對容易獲取,現在網上就能買得到,不過這東西主要設置方式就兩種,一種是像五叔這樣利用誘餌針對性放置。
另一種是尋找獸道,設置在野獸經常行走的路徑上。
有關獸道的尋找辨別方法后頭我會說。
這東西比較危險,型號也很多。小的就嬰兒拳頭那么大,多是用來夾老鼠、松鼠、竹雞一類,大一些的就是五叔夾麂子這種,巴掌大。可以夾兔子、麂子、獾、狐貍等等體型不大的獵物。
大一號的得有大盤子那么大,設置起來比較麻煩也很危險,必要的時候需要借助工具打開。
用以捕獵熊、野豬、梅花鹿、鬣羚、水牛等等大型獵物。
放置這種夾子一定要慎之又慎,人路上萬萬不可放置,一旦傷人骨斷筋折。
以前山里獵人放置鐵夾,稍靠近有村民活動地方都會樹立警示牌,而且圖文并茂。記得爺爺以前經常立的牌子上會寫:前方有鐵夾,閑人莫入。然后在一旁畫上鐵夾圖案用以警示。
農村老一代沒讀過書的人不在少數,看不懂文字很正常,所以畫圖很有必要。
回到家中后就開始忙碌年夜飯的事情,中飯簡單對付一下,三兩個菜。
晚飯也就是團圓飯吃得很早,下午兩點開始村里就陸陸續續放起了鞭炮,宣告開席。
兩點四十,五叔放鞭炮,家里人坐滿了一桌,爺爺也過來了。
飯桌上一開始話頭不多,大家顧著吃喝。平時舍不得吃的喝的全都掏了出來,酒過三巡話匣打開自然就開始啰嗦。
而我,也慢慢的成了他們討論的對象。
爺爺問我啥時候找個女人成家,我有些羞,傻笑著不作答。
五叔突然問我,“你明年出去打工多存點錢,回頭讓你嬸給你說一個。”
五嬸眼角帶笑,“多存點錢啥都好說。”
我躊躇了一會兒站起身,“叔,我明年想在老家。”
“在老家做什么?種田能賺幾個錢?”
“我想靠打獵賺錢。”我語氣有些軟,眼神卻很堅定。
“放屁!靠打獵賺錢你這輩子就活該打光棍,你老子要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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