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冰從鼻腔里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但她臉上竟然仍舊帶著笑：“跟我說說看啊，夢見什么了。”
江蘭時用力將烙鐵摁在了夏語冰的手臂上，皮肉燒焦的味道溢散，蛋白質燃燒的味道其實并不好聞，混著血腥味更是災難，可江蘭時并不在意。
夏語冰身上已經沒有幾處好肉了，但就如她自己所說，皮肉所受的痛苦并不能真的擊倒她。
“我之前有考慮過要不要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這樣你就能永遠閉嘴了。”江蘭時慢條斯理的說：“但是我又想，要是你不能說話，其實也挺無趣的，所以我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是現在看來，留著你這條舌頭，似乎也沒有什么用啊。”
夏語冰笑著道：“這么警惕做什么，你不像是不敢談及過往的人啊。”
“我的過往沒什么好談的。”江蘭時淡聲道：“但既然你這么好奇我剛才夢見了什么，告訴你也沒什么，你猜得不錯，我夢見了我的父母。”
夏語冰笑出聲：“都多少年了，還放不下啊。她有那么多的孩子，唯獨你將她當做母親，該說你這個人念舊情呢，還是愚蠢呢。”
江蘭時并不理會她說的話，繼續道：“我夢見我殺了江塆的那天。”
夏語冰一頓。
“江塆這個人……怎么說呢，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買賣可是沒少做，就好比他千方百計的跟你搭上線，千辛萬苦的得到了你最滿意的母體，卻只生下了我這個連培養皿都算不上的兒子。”
“有時候想想，那天我不該殺了他的，留他活著，讓他一直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豈不是更好。”
夏語冰冷冷道：“江蘭時，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為他隱瞞嗎？還是說，其實只是你自己不敢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幫你完成了心愿，出于愧疚，這么多年一直把他當做你的弟弟？”
江蘭時沒有說話。
“江蘭時，這些年，你到底是真的愛護他，還是僅僅因為愧疚呢？”夏語冰輕聲問，像是惡魔的低語，帶著毒蛇般的冰冷黏膩，讓人自肺腑里發寒。
江蘭時唇角微微抿緊。
懷序大步上前，一把攬住江蘭時，目光不善的盯著夏語冰：“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這條舌頭了。”
夏語冰哈哈大笑：“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江蘭時，你就脆弱到這個地步嗎？連實話都聽不進去。”
“其實你該感謝我才對啊，當年你出生的時候和阮落榆一樣是廢子，江塆想要殺了你，可是我阻止了他。”
懷序有些驚訝的看向江蘭時。
江蘭時的手指越發收緊，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畢露，那是一個極其隱忍的姿勢，但他沒有反駁夏語冰。
夏語冰沒有說謊，是她救了當年的江蘭時，但從江蘭時的表情來看，這場“相救”必定是有極其昂貴的代價的。
“你母親死之前是不是讓你照顧那個孩子？”夏語冰笑著繼續問：“你照顧好他了嗎？據我所知，他早就死了吧，還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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