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阮芽。
她單薄的身體在風中更顯羸弱，臉色是雪一般的蒼白，如同一株驕傲的花，扎根于懸崖之上，哪怕明知道前路風刀霜劍，可她不肯回頭。
裴回松開手，看著阮芽的眼睛：“他們都在等你的回答。”
阮芽眼睫顫了顫，卻露出了一個笑。
這么多年過來了，她和封遲琰已經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
阮芽看向夏語冰，笑著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剛剛說的話很有煽動性？”
“……”夏語冰瞇起眼睛，“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阮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正因為你從來不愛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剛剛說的話有多可笑。”
“如果不愛，那就不要讓他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更不要利用無辜的孩子去為自己謀取利益，為人父母，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夏語冰笑出聲：“你這種所謂的常識，可沒有多少人能做到吧。”
這世上有多少父母子女硬生生的變成了仇人？阮芽的說法未免荒唐。
阮芽點點頭，輕聲道：“確實，所以我從不要求別人做到，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她看著夏語冰，眸子里清晰的映出自己生母的模樣，“就如同，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我的母親，能夠這樣對我。”
夏語冰一頓。
“但我不愿意變成和你一樣的人。”阮芽說：“這無休止的死亡，連綿不絕的陰謀，我已經厭倦了，你知道嗎，我一直有個愿望，那就是如果這些事能夠終結在我這一代就好了。”
“我不想再牽連任何下一代落入深淵了。”
夏語冰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不笑的時候，其實她的五官很冷清，有一種刻進了骨子里的漠然，“我尊重你的夢想，但可惜，夢想之所以被稱之為夢想，就是因為它不可能被實現。”
她走了兩步上前，伸手捏住阮芽的下頜，與她隔著極近的距離對視，聲音溫柔：“小芽，你總是做出讓我失望的事。”
瞬間，阮芽感覺到了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怕死嗎？”夏語冰問。
阮芽淡淡道：“怕啊，但更怕做了壞事死后墮入十八層地獄。”
夏語冰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她非常忌諱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這些東西，阮芽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她的底線。
手上一用力，夏語冰手中的刀已經割破了阮芽的肌膚，鮮紅的血流出來，阮芽卻并不畏懼，甚至主動迎著刀鋒，“殺了我啊。”
“……”夏語冰冷笑一聲，匕首猛的在阮芽胳膊上留下了深深一道傷口，瞬間鮮血如注，染紅了夏語冰雪白的長裙。
“別妄圖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夏語冰看了孟盡一眼，孟盡會意，上前來抓住阮芽的手臂，讓她直面對面的人群。
夏語冰冷冷道：“看來她的心意是不會更改了，那么你呢，封遲琰。”
雪亮的刀身映出她陰鷙的眉眼，她聲音里帶了幾分血腥氣：“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考慮一秒鐘，我就在她身上來一刀，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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