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很小，不到十平米，一架小床就已經塞的滿滿當當，因為沒有窗戶，空氣不怎么流通，阮芽很清晰的聞見了血腥味兒。
白楓鳶穿著一件很寬大的外套，蓋住了瘦骨嶙峋的身體，她臉色非常蒼白，頭發又黑又長，乍一眼看甚至會讓人以為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你好。”阮芽說：“我叫阮芽，初次見面，但是久仰大名。”
白楓鳶笑了一下：“我認識你。”
她端詳著阮芽的臉：“你和夏語冰長得很像。”
阮芽這才后知后覺的覺察出尷尬來。
畢竟白楓鳶跟她媽媽是情敵來著，但凡當年她爸意志不堅定一點，嫁進阮家的就是白楓鳶，這世界上也就沒有阮芽這個人了。
“我也認識你。”白楓鳶忽然又說。
封遲琰沒進來，就站在門口，但借著外面的燈光，白楓鳶還是看清了他的模樣，她對封遲琰的態度明顯要比阮芽好，甚至還柔軟的笑了一下：“你長得也像你母親。”
阮芽能夠察覺出白楓鳶不喜歡自己，雖然白楓鳶沒有直接表現出來，但她的肢體語言對阮芽是很抵觸的，阮芽猜測是因為阮瀝修。
畢竟白楓鳶是喜歡過阮瀝修的，時隔多年看見自己當初愛的男人的女兒，心里大約都不怎么好受。
但白楓鳶對封遲琰的善意就挺耐人尋味了，難道她跟明朧音有什么交情？
“S511長得也很像你。”封遲琰淡聲說。
提起鄔衣衣，白楓鳶眉眼柔和下來，輕嘆口氣：“都是母親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么會不像呢。”
她抬起頭看著兩人，“你們見過那孩子了吧？雖然一直在基地里，但我還是竭盡所能的教了她很多知識，就希望有朝一日她逃離那個牢籠的時候，能跟這個世界接軌，而不是格格不入。”
“既然如此用心良苦，為什么不告訴她你就是她的母親，為什么連一個名字都不給她？”
白楓鳶猛地咳嗽起來。
她咳的驚天動地，仿佛要將心肝脾肺一起嘔出來，大口大口的血吐出來，她灰色外套上也洇出血來，阮芽知道，那是她的槍傷傷口又裂開了。
942說的沒錯，如果繼續這樣拖下去，白楓鳶一定會死，但白楓鳶卻沒有任何求生的意思。
“她……”白楓鳶捂住唇，擦去唇角的血跡，道：“我想她健康正常的長大，我是罪人，但我不想我的女兒因為我而背負任何愧疚，她是無辜的，干凈的，我不要她再牽扯進來。”
“所以你放走了她。”阮芽神色悲憫，她看著白楓鳶蒼白至極的臉：“你有沒有想過，放走S511后，你會怎么樣？”
“不重要。”白楓鳶說：“我會怎么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女兒活著，那就很好。”
阮芽忽然心臟發酸。
這世上的父母怎么能如此極端呢。
有的父母寧愿犧牲自己也要孩子好好活著，有的父母卻要剖出孩子的器官來為自己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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