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月隱沒，天際破曉。
兩人似是心有所感，同時睜眼。
海真偎在葉塵肩頭。
兩人一個垂眸，一個仰頭，目光流轉間，皆是微微一笑，同時望向了天邊。
兩人就這般靜靜的看著那輪大日一點點攀過山頭，又探向天空，最后透過云層，直至金黃的陽光灑滿大地...
這是葉塵兩世為人第一次認真且完整的欣賞這月落日升的景象。
這讓他隱隱有些明悟，似乎...這就是萬象。
不過，當他細細思去，卻還是感到一片空洞。
所見所聞終究還是太少，無法構筑出真正的萬象。
葉塵心中微微一嘆，不再留戀面前的盛景，垂眸望向了海真。
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俏臉上，映出精致的五官，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紅唇是微微嘟起的，不過眸光卻是很柔，只是這般靜靜的望著面前的景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葉塵忽的覺得這似乎也是萬象，且比那日出盛景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天地有萬象，紅塵亦有之...
......
說是前往接受各方面的加盟，但事實上，這所謂的各方勢力的圣者早便前來玄天將加盟事項盡數談妥，甚至一些程度上的互通有無也已然開始有條不紊的展開，而葉塵所行，其實不過就是走個表面功夫，并不著急，以感悟天地萬象為要。
因此，葉塵此行可謂是走的極慢。
他與師姐賞日升月落，觀海浪風波，閑來無暇之際，甚至觀小草破土，逐云追風...
葉塵感覺到自己對這片天地的認識愈加完善了。
我來過，我看見，我知道，所以我擁有。
葉塵忽然想起了他在古籍上看到的一些莫名的話語。
當時的他覺得故弄玄虛，嗤之以鼻。
可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從別人口中得到的天地萬象，那是不“真”的，唯有踏出去，看見他，知道他，對自己來說，方才是真實存在的...
明悟了這一點，葉塵忽然便感覺自己足以邁入萬象了。
即使天地萬象，他只是看見了一隅。
可...誰又能看盡呢？
哪怕是帝者也不行！
萬象境，究其本質，乃是個人對天地的理解與認識...
可葉塵并不想就這般邁入萬象境。
在經過一場異常浩大的歡迎儀式，正式將一方實力于宇宙中勉強排得上號的勢力納入同盟后，他行走的速度愈發的慢了。
他帶著師姐，初時每遇到城邦，都會特意落下，品其間美食，觀其內販夫走卒、特有民俗，到了后來，甚至直接放棄了飛舟趕路，于凡俗間租了一輛平凡的馬車，游走于各個城池。
而海真亦是跟著。
她沒有什么怨言，反而很是開心，甚至放下了幻術的參悟與修行。
她只是陪著葉塵。
陪著他縱覽人間，亦或者此刻的風塵仆仆。
莫名的，她也感覺自己可以踏足萬象了。
不過...管它呢，這不重要，等回去再說吧！
她搖了搖頭，抬眸望向面前正有些興奮的揮舞著馬鞭，駕著馬車疾馳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絲弧度。
此刻的她好像不是那水月峰的大師姐，更不是堂堂九峰峰子。
就好像一個凡俗女人。
跟著自家的男人游走天地間...
“師弟，趕這么久路了，休息會兒吧。”
海真自車廂內探出，掏出一塊帕子替葉塵拭去額間的土灰，又遞過了一支水壺，輕聲道。
葉塵身為涅槃巔峰強者，別說只是駕半天的馬了，就算連續駕上數月也感受不到半分疲倦。
不過此時的海真好像忘了，真的把葉塵當做了一個普通人。
而葉塵亦是如此。
他抹了把額間并不存在的汗珠，順手接過水壺，大口的喝了一口后，便依在車廂門框上，靜靜的望著眼前這一望無際的草原，看著春風拂過，將翠綠吹成海的模樣。
這是駛在天際永遠無法看到的景象。
“往日只顧關注那宇宙宏大了，都快忘了這尋常草木，也是這天地萬象中的一環。”
葉塵好似渴極，因此喝的很快，絲絲縷縷的晶瑩滲過嘴角，流入胸膛也毫不在意，只是望著此境，笑著輕嘆。
笑的很是灑脫。
“從這種層面上講，那所謂的凡級、靈級乃至圣級的各類奇珍，與這些沒有絲毫的區別。”
海真亦是笑著點頭。
雖然這月余來，她沒有刻意的思索過這些問題，不過看見這些天地奇景，心胸自然的擴大，腦中更是不住的閃過靈光。
她甚至感覺此刻的她，于那幻術之道上應該又進了一步...現在的她若是再提問，海悅起碼又得閉一個月的關了...
“等黃金大世結束了，定要真正看遍這世間萬象。”
葉塵輕嘆。
而一旁的海真雙眸則是忽的黯了黯。
到了那時，她似乎就不能坐在他身邊了呢。
“要...要結束了么？”
她忽的輕聲道。
葉塵聳肩，略有些無奈。
“本來是計劃跨過著草原的，現在看來沒那么順利，便算了。”
“好吧...”
海真低聲道。
周圍，忽然有隱隱戳戳的黑色身影浮現，且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奔襲而來。
可兩人好似沒有察覺般。
“紅塵萬象，總要留些遺憾的。”
葉塵忽的抬頭，顯得有些放肆的捋了捋海真的秀發。
“不過若是師姐樂意，待到黃金大世結束，我愿同你一一補足。”
“嗯？”
海真愣愣抬眸，望向葉塵的眸子。
其內有認真亦有輕嘆。
“此刻，我們的步伐停留在了這片草原，來日，我們便以這片草原為始，真正看遍那天地萬象！”
“只是不知師姐那時...可曾愿意...”
“我...”
海真眉眼微垂，精致的臉上，悄然間泛起一絲紅霞，紅唇輕輕蠕動了半晌，方才低不可聞的吐出了三個字。
而此刻，周邊黑影終是將葉塵車廂包圍。
這些，都是大草原上的馬匪，專劫過路行人走商。
“桀...”
為首的馬匪不過剛剛發出經典的笑聲，便是隨著周圍馬匪一同，悄然化作了飛灰，好似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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