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食在大宋 > 第二百二十章 奇怪的女子
  不僅儲紅怔在了原地,就是女子的丫環和那些旁觀的男子們都齊齊瞪大了眼。

  “姑娘,姑娘。”

  好在那丫環還算清醒,只楞了一瞬,便追了上去。

  儲紅見狀,也忙小跑著跟上。

  到得樹蔭下,文舒將那女子扶靠著樹干坐下,丫環追了過來,連忙施禮,“多謝小娘子。”

  “客氣,客氣,只是帷帽戴著不透風,你還是給你家小姐去了吧。”

  “這.....”丫環猶豫著,并沒有立即動手。

  文舒看得有異,但人家不想拿,她一個外人總不好強求,便笑著朝儲紅道:“走吧,繼續排隊去。”

  這時,先前的跑去請醫僧的男子同醫僧一起回來了,醫僧替女子把過脈后,從隨身的藥箱里拿出一粒藥丸來:“小娘子是中暑之癥,加上氣虛體弱,才會暈倒,將此粒藥丸化水服了,不時便能醒來。”

  說著,便讓燒朱院的僧人端碗溫水來。

  “多謝師傅。”

  丫環接過藥和水,化了,給緋衣女子服下。

  眾人見狀,皆松了口氣,繼續排隊等吃肉。

  半刻鐘后,隨著前頭的人不斷打包帶走,總算輪到了文舒二人。

  儲新興沖沖隨她進去,就見闊朗的大殿內,擺了十琮副桌椅。二人撿靠墻的一張桌子坐下,沒一會,便有僧人端著兩大盤灸豬肉(烤肉)上來,同時還有一碟鮮棗,一碟咸酸。

  剛從烤架上拿下來肉,還在嗞嗞冒油。肉片肥肉相間,表皮焦黃,其上灑的香料,更是香的人口水直流。

  “好香啊!”

  “是吧,那趕緊的開吃,看看我們這汴京特色可是徒有虛名。”

  儲紅連連點頭,拿起桌邊的筷子,便開動了起來,文舒也饞得不行,她雖是汴京人,但這燒朱院里的灸豬肉也才第二回吃。

  第一回是她十歲那年生辰她爹帶她來吃的,那時侯趕上浴佛節法會,排隊的人比現在還要多上數倍,他們父女排了足足個時辰才買到。

  而且當時為了湊錢盤鋪子,手頭緊,爹便只買了一份,然后領著她坐在角落里,把整盤肉都給她吃。

  那時侯她也是真饞,又不懂事,真的就一個人把一盤吃掉了,如今回想起來,實在太不該。

  “嗯,好吃,好吃,肉質肥嫩細膩,比之羊肉少了一份腥臊,難怪聲名遠揚,果真名不虛傳。”

  第一次吃豬肉的儲四姑娘對灸豬肉贊不經口。

  身為滄州首富,她家的肉食多以羊肉為主,偶搭些鹿肉,鵪鶉,雞鴨魚,這豬肉還真是平生第一次吃。

  一來豬肉賤價,多為貧苦百姓所食,二來滄州那邊養豬的極少,是以儲四姑娘初為豬肉之名時很不感冒。

  眼下嘗了之后,方知不輸羊肉。

  “好吃就多吃點,不夠就再點一份。”文舒熱情的招呼。

  “夠了,夠了,這么大一盤,我還擔心吃不下呢。”

  “你飯量這么小,這一盤子我還嫌少呢。”文舒手不停筷,盤子里肉片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儲紅一笑,想起先前的事不禁夸道:“你力氣挺大啊,方才那小娘子雖瘦弱,但你一把將她抱起,還抱得那么輕松,真是厲害。”

  “嘿嘿~過獎,過獎。”文舒呵呵一笑,繼續埋頭與肉片做戰。

  半盞茶后,文舒靠在椅背上,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喟嘆:“總算吃飽了。”

  儲紅笑望著她,拿一顆鮮棗啃著。

  她飯量沒文舒的大,吃了三分之二就吃不下了,但文舒一盤子還不夠,見她不吃了,便把她剩的那些一道吃了,除此外,桌上的鮮果和咸酸也沒拉下。

  吃完飯,文舒讓伙頭僧給她打包一份灸豬肉,稍后來拿,便帶著儲紅去了大相國封的茅廁“東司”。

  東司建在大相國寺東廁,離燒朱院不遠,走過去約摸半盞茶的功夫。

  大相國寺的“東司”絕對稱得上是汴京城里最大的“公廁”,面闊九間,進深四間(大概六百平方米),里設蹲位十余個,又另有凈竿,烤爐,香爐,凈手臺等一應設施。

  二人進去時,先前的見過的青衣丫環也在,彼此她正立在凈竿下,手里拿著帷帽,一旁的凈竿上搭著一件緋紅外衣和月白襦裙。

  見得二人進來,認出是先前幫過她們的人,連忙一笑,微微福身。

  文舒和儲紅回以一笑,然后輕步上前至凈竿下更衣。

  因著今日純出來游玩,是以二人身上所穿皆不是往日利索好干活的短衣騎裝,而是同尋常小娘子一樣,下穿襦裙,上穿及踝長衫。為免如廁時不小心沾染上穢物,所以進進蹲坑前,得先把這些礙事的長衣長裙除下。

  文舒身上沒帶什么佩飾,除下衣裙后就可以利利落落脫鞋進坑,但儲四姑娘就不同了,身上玉佩,香包應有盡有,等這些全部除完,可費了一番功夫。

  “咳。”這時右側的蹲吭里發出一聲咳嗽,原本立在凈竿下的丫環,立馬拿著帷帽走了過去。

  連如廁都要戴著帷帽,這位小娘子也太愛惜名聲了吧!

  文舒咂舌,一邊脫鞋,一邊繞過香爐選了一個沒人的蹲坑進去。儲四姑娘依樣學樣,也挑了位置。

  “姑娘可好些了,頭還暈不暈?”外間傳來丫環低低的詢問。

  “好多了,只是燒豬肉沒買著,回去后又要讓他笑話。”女子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失落。

  “姑娘不必將表公子的話當真,你自己身體要緊,他說什么,咱們只當聽不見便是。”

  “可我日后是要嫁入他家門的,他這樣對我百般看不上,我日后又要如何自處。”

  說到這個,丫環沒聲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勸道:“咱們把著嫁妝,且由他去。”

  “哎,走吧。”一聲嘆息后傳來穿衣服的悉悉嗦嗦聲。

  她們說話的當口,文舒正低頭調整位置,以免一不小心濺到襪子上,坑門外的香爐里,檀香裊裊,覆蓋住一切不好的味道。

  片刻后,文舒從一旁的籌筒里拿出一根廁籌在如廁的地方輕刮了刮,然后又抓起身前木盆里的木勺舀了一瓢凈水,輕輕擦洗如廁之處和廁籌。

  待這些弄好之后,便起身拿著廁籌走出了蹲坑。

  外間儲四姑娘已經出來了,兩人同時將洗凈的廁籌扔至凈架旁的竹筐里,然后便站在凈架前開始凈手。

  東司內共有凈架三座,每座上都設了洗手池,旁邊各放一個大木桶,桶里蓄滿了水,臺面上還放了潔手三件套,灰,土,澡豆。

  在凈架旁不遠有個火頭竂,里面裝滿了熱水,有需要的可以自取,但眼下天氣已熱,文舒是不需要的。

  用灰,土,澡豆各洗了一遍手后,二人穿好外衫出了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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