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食在大宋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這天中午,文家燉了一大鍋兔肉,其香氣引得四鄰連連抽鼻,一個個心道:文家做得什么好吃食,咋這噴香?

  待想起人家閨女上過女學,又暗自羨慕,到底是正經學過的,這手做茶飯的手藝,比她們不知勝了多少,聞聞這香味,就跟酒樓里飄出來似的。

  正吃著生內臟的竊脂鳥,聞著廚房飄來的香味,突然覺得嘴里沒味了,它伸長脖子朝廚房里張望,卻因為有墻壁遮擋看不清內里。

  想著幾日前吃的臊子肉,鳥喙里津液泌出,爪子不由自控的向著廚房慢慢挪去。

  粘稠的醬色湯汁在鐵鍋里咕嚕咕嚕冒著泡,切成小塊的白蘿卜拼命的吸取湯汁,使自己吃起來更入味,剁成小塊的免子肉已被燜得顏色紅亮,軟爛酥香。

  眼看著湯汁收得差不多了,文舒忙將火撤小了些,拿過灶上菜盆,將兔肉打了起來。兩只兔子全做了燉了足足半鍋,打到菜盆里更是一盆都裝不下。

  文舒卻只打了堪堪半盆便住手了,將一早切好的蔥末灑上去,剩下的一半則用大海碗分打了五份。

  一份打算明天帶到茶棚給趙娘子和狗蛋吃,一份給隔壁孫伯送去,剩下的三份,兩份她打算先收到置物籃,留著以后再慢慢吃,至于最后一份,自然是給院里那只鳥。

  原以為它不告而別的偷偷溜了,誰曾想竟是出去找食,回來還記得給她帶東西。

  說實話,她有些被感動了。

  這一高興,便將兩只兔子全給燉了,并特意給它留了一碗。

  將切好的蔥末灑到面上,文舒便又起鍋炒了個白菘,待到白菘炒好,她便端著菜盆往堂屋。

  然而剛一轉身,卻對上了竊脂鳥的目光,彼時它正伸長了脖子往這邊探,見她望過來,忙驚慌的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文舒:“。。。。。”

  待走出廚房,便見它又縮脖縮腦的立的井邊,時不時的歪頭瞅一下她。

  文舒將菜在堂屋放下,出來時,手朝它招了招,“過來。”

  竊脂鳥仔細瞅了一下她的神色,見她并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翅膀一張,向著她急奔進去。

  “剛剛鬼鬼崇崇的作什么呢?說,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文舒揉著它圓圓的腦袋問。

  竊脂鳥白眼一翻,不是你說的不能靠近廚房,不然就不給肉吃么。

  “呱啦~呱啦”竊脂鳥腦袋一撇表示抗議。

  見井邊那些內臟沒吃完,文舒不由改敲它腦袋,“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在外面吃的太飽了,原還給你留了一碗燜兔肉,眼下既吃不下,那就晚上再吃吧。”

  “呱啦~呱啦”

  一聽沒肉吃,竊脂鳥急的直煽翅膀,那風大的,險些將眼前的文舒吹倒。

  雖然一人一鳥無法溝通,但眼見著這行為是怒了,文舒稍微一聯系前頭的話,便明白過來,忙討饒道:“給肉吃,給肉吃。”

  有了這話,竊脂鳥這才乖順的收了翅膀,圓圓的眼睛望向堂屋中間的菜盆,翅膀一張就要過去叼肉,卻遭文舒一把拽住尾巴。

  “不是那個,你的在廚房,去井邊等著,我現在去端。”

  竊脂鳥才不理她,腳步動都沒動一下,大有一副你不把肉端來,我就去吃的樣子。

  文舒又氣又好笑,一邊指著它讓它別動,一邊快速的向廚房跑去,將那份留給它的免肉端了出來。

  眼見著她真的端了肉出來,并往井邊去,竊脂鳥這才翅膀一張,急奔過去。

  中午這頓飯,父女倆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痛快過癮,半盆子燜兔肉,去了大半。

  飯畢,文老爹回房午歇片刻,文舒則去井邊拿起那張剛剝的黑兔皮。

  這張兔皮是從竊脂鳥剛帶回來的那只兔子身上剝下來的,至于昨晚的那張,由于手生,再加上天色昏暗,早戳的沒了樣子,一早就讓她給扔了。

  眼下手里這張,雖然邊角依舊有些缺口,但有昨日那張皮子練手,再加上晌午天色光亮,總體還算完整。拿去硝硝,到了冬天給她爹做個手籠,或者再多集幾人做個護腰都使得。

  想到硝皮子,她才想到她還有一張孟槐皮正在硝制,如今五天過去也不知道如何了。

  雖與那老丈約定的是下月初拿貨,但此時去看看應該也無礙,再則也順道將這兔皮一塊帶過去削制,免得時日久了生惡臭。

  打定主意,她當即在井邊尋了個竹籃將兔皮裝上,然后和竊脂鳥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院子。

  兩刻鐘后,當她再次拐進那條破舊逼仄的小巷時,老丈老兩口正端著碗坐在門邊吃飯。

  文舒走近一看,卻發現他們端著的碗里依舊是稀粥,而且粥里也摻了糠皮,唯比上次好些的是,這次里面有白米了。

  見她過來,老丈忙站起身,拘謹的道:“小娘子可是來拿皮子的,皮子才剛揉過,想要全好,還得等幾天呢。”

  “翁翁莫急,我不是來拿皮子的。”文舒連忙擺手,將竹籃上蓋的舊衣服掀開,笑道:“我是來送皮子的,這張兔皮,也勞您一起硝了。”

  老丈平日削得最多的就是兔皮,手熟也不費力,見狀忙道:“使得,使得,多謝小娘子照顧,這皮子小,三天就能來取。”

  “我不急用,月初和那張大的一起取吧。”說罷,便問老丈多少錢,要把錢給他。

  老丈卻道她上次已經給過訂金,這次的錢可以等取貨的時侯一道結。文舒盯著他們的碗看了好一會兒,終還是猶豫著問他們為何要吃米糠。

  在她看來,就她上次給的訂金,二老不說吃多好,但頓頓饅頭或者炊餅吃到月底絕對沒問題,為何還要吃這種摻著糠的粥。

  二老聞言楞了一下,旋即笑道:“吃這沒啥,我們老了有這口吃就夠了。”

  文舒皺眉,正想說有錢干嘛還要虧待自己,未待出口,巷口突然跑來一陣跑步聲,旋即一個七八歲的男娃娃背著書袋跑了過來,口中喊道:“阿嬤,翁翁。”

  “哎,順子散學回來了,快來,鍋里阿嬤做了你最愛吃的蛋羹。”兩老笑著朝男娃娃招手。

  文舒一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兩老,一個瞎眼做不得活,一個生意冷淡只能勉強糊口,就這樣還要供孫子讀書,除了儉衣縮食外,還能有什么辦法。

  不過有個孫子常伴膝下,總比孤孤清清抱著對兒子們的思念獨自過活的強,畢竟孩子就是希望與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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