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沒有一下子介入訊問。
他在審訊室的隔壁看監控。
監控里，兩個男警把馮林提出來。馮林老老實實的坐在鐵椅子上，帶著手銬腳鐐，馮林涉嫌重大爆炸，殺人，是重刑犯，這是標配。
對于刑警的訊問，馮林滿不在乎，老老實實回答刑警的訊問，他出獄一年多，對于外面的行為能一一道來，主要是在馮森的礦上幫忙，偶爾有喝酒打架嫖娼的行為，但是對于其他事項一概否認。
兩個小時以后，馮林咆哮起來，如果不是有沉重的腳鐐，這家伙會跳起來。
“你們是什么東西，我哥發生時了礦難，我哥家財萬貫，你們眼紅了，你們這是變著法子要徹底整垮馮家，我哥死了，你們把我弄進來，以莫須有的罪名判我十年八年，出去以后，馮家什么都沒了，你們是不是想要馮家的礦，馮家的錢，把我放出去，我給你們，都給你們，你們是貪官，你們是惡警，相互勾結，以涉黑的名義沒收馮家合法財產，然后低價拍賣，你們以別人的名義把本屬于馮家的財產劃到自己名下。
我看透你們了，我每年什么可說的，槍斃我，我化作厲鬼也要找你們算賬，替我哥哥報仇。
·······”
面對狡猾的馮林，兩名刑警無計可施。這不是第一次審問了。馮林在監獄里呆過十來年，知道警察辦案的路數，死不開口。
林曉看著監控畫面，一根接一根的吸煙。
馮林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省廳的兩個刑警無計可施了。
一般的，我們在影視作品里看到把壞人抓住了，罪犯被繩之以法，案件告破。
其實，抓了嫌疑人，案件只進行了一半。如何使嫌疑人認罪伏法，在證據不完全充分的情況下，預審是很艱巨的工作，這些幕后工作比前臺的打打殺殺更具挑戰性，艱巨性。更考驗警察的智慧、能力水平，案件的把控力。
赫蓮娜在一旁說道：”這個家伙很囂張，已經提審過多次，一直不往正題上說。”
“證據使用的情況如何？”
“他知道小泰已經被抓了，關于他犯罪的證據很少，不敢輕易使用。再者，你從猴毛身上判斷馮林是殺人犯，抓到了小泰。但是審訊民警不知道怎樣使用你的猴毛證據。所以，現在很僵持。”
“赫連科長，這樣下去，馮森被炸案會擱置，時間長了，會成為懸案。小泰在七峰村爆炸殺人劫持人質，槍斃他十次的證據用不完。陳匡萬金達他們，即便沒有死罪，判刑十年以上綽綽有余。眼下這個馮林，要是沒有實施爆炸的證據，定不了罪，就得釋放，他要是回去，肯定不會消停，到時候咱們專案組會很被動的。”
赫蓮娜白皙明媚的臉木然。
她雖然是省廳的一名科長，但是舒密案子最早的介入者，是明輝器重的人，級別不高，要協調其他地市參戰的干警。這個專案組的組長是省廳的一名處長，她負責其中一個小組的工作，前期進展都很順利，就是對馮林的審訊遇到了難題，馮林不開口，案件定不下來，會有人質疑礦難的性質，對上沒法交代。
“你考慮一下，什么時候介入合適。”
“他們對馮林的審訊兩三個小時了，馮林不是鐵打的，思想肯定會動搖緊張，內心掙扎的厲害。第一個回合已經結束了，馮林咆哮說明他在堅守最后的防線，這個防線如果崩潰，或許會在一瞬間，或許會很長很長，一直到他罪惡生命的終結。審訊的決戰時刻已經到了。”
“你有審訊的預案了？”
“沒有。不過我可以見他一面，你給準備兩包煙，我和他過過招，不要讓其他人打擾，咱們兩個參與，我主你輔，必要的時候角色調換。”
“好。”
赫蓮娜出去了。
林曉翻出馮森女兒馮小雅的電話號撥了過了過去。
話筒里傳出來一個惺忪的聲音：“誰呀？”
“我是舒密縣委書記林曉。”
“是，是林書記啊！我睡著了，你有啥事？”對方的聲音清晰了很多。
“我想問問你家里的情況。”
“林書記，你想問那方面的？”
“都有，家里的，礦上的。”
“我媽把礦上的資產變賣了一些，給救上來的礦工做醫療費。和我爸一起死的人家屬一直來家里鬧，人死了，礦工還要補償幾十萬，他們不能白死。案件沒有結束，我媽不知道咋辦？林書記，我和媽說了幾次去找你，求你給拿個辦法，去縣委找你了兩次，你都不在。林書記，礦上的資金被我叔轉移了，印章他也拿著，我媽不清楚以前礦上的情況，到處亂糟糟的，真不知道咋辦了。”馮小雅帶著哭腔說。
“你們周圍的人對你爸的案子有什么議論？”
“都說馮林不是人，他從監獄里出來一無所有，我爸收留了他，想不到他竟然做出來這樣禽獸不如的勾當。”
“之前，你家里人就沒有發現馮林的反常行為嗎？”
“馮林來家里以后，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找女人，還養了猴子鱷魚和狼，我媽很反感，給我爸說了幾次，我爸說他在監獄里呆了那么多年，剛出來，吃點喝點沒啥，算是補償那些年的空虛吧，誰知道------”
“除了這些，還有那些反常的行為。”
“自從他回來以后，家里經常受到威脅，甚至有人要殺我爸。”
“有證據嗎？”
“我不知道。我經常不在家，我媽肯定知道的多一些，林書記，我們能見見你嗎？”
“會的，如果有必要，我會聯系你們的。”
“對了，林書記，馮林被抓以后，有一個大肚子女人來過家里，說是馮林的相好，肚子里壞了他的孩子。”
“這個女人叫什么，家住哪里，做什么職業的？”
“我不清楚。”
看來一下子弄來馮林的其他罪證要下一番功夫。
掛了電話，赫蓮娜回來，帶了兩包華子。
監控室里的兩名男警撤出。
林曉推門進去。
馮林驚恐的望了林曉一眼。
這個時候，外界任何的動靜，他都很敏感。
在馮林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掏出煙，點上，眼睛凝視這面前這個囂張的家伙。
馮林和林曉對視了兩秒，把眼神轉向了別處。
這一細微的情節，林曉增加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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