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馮總出了這樣的事情，縣里州里省里都很重視，你知道，副省長和州委書記在礦井那里幾天幾夜了，礦工安全救出。馮總和礦工不在一個地方，所以，救援還在繼續，我們來了解一下馮總下井之前的活動情況。希望你實事求是的說明，這樣對馮總，對馮家，對公司都有好處。”
馮森的老婆一聲嘆息，說道：“礦上的情況我聽說了，只怕馮森是出不來了，出來也是一個死鬼。馮森整天干什么，和誰。從來不給我說，我也懶得問。”
“他平常不在家里住嗎？”
“想起來回來一趟，什么時候走，我不清楚，他的朋友來，不給我說，我不問，圖個清凈。”
看來，馮森這些年雖然發財了，他的老婆對他很不滿意。一個黃臉婆，估計馮森早就沒有碰過她了。
“家里的事情，除了馮總照應，還有誰比較清楚。”
“他的兄弟馮林。礦是他們兄弟的礦，馮林對他哥哥的情況了解多些。”
“馮林現在哪里？”
“不知道，你們直接給他聯系吧。”
“你有他的電話號碼嗎？”
“我給你找找。”
馮森的老婆在一間屋子里找來一張紙，上面有家族常用的號碼。
什么年代了，這個女人還在用筆記電話號碼。
赫蓮娜直接給馮林打了電話。馮林說正準備來哥哥這里，一會兒就到。
半個小時以后，外面進來一輛悍馬，從車上下來一個面容清瘦，目光犀利的男人，和馮森有幾分相像。正是馮森的兄弟馮林。
男人直接進了茶室，見林曉和赫蓮娜在坐，寒暄幾句，眼睛一直盯著林曉。
馮林是認出來林曉了。
林曉取下口罩。
馮林說：“你是林書記吧？”
林曉一笑：“是。”
“林書記，真不好意思，因為我家的事，讓你跟著受委屈，聽說副省長批評了你，還停止了你的職務。”
“副省長只是口頭說說，沒有正式下文，我還是縣委書記。”
“縣里好多人為你鳴不平，以為你離開舒密了，想不到你在這里。”
’我現在是一個閑人，省里要調查事故責任，我暫時配合。”
馮林掏出煙，給林曉遞過來。然后看看赫蓮娜。
“馮林，有啥話你直接說，她不是外人。”
“是，是。”馮林嘴上答應著，還是有顧慮。
赫蓮娜站起來說：“我去院子里溜達溜達。”
馮林給林曉續上茶水，說道：“林書記，聽我哥說過你，你救過我哥的命，我哥一直想答謝你，他去縣委找你了幾次，你都在忙。我哥說你是一個好人，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以后跟上你，我們的生意會一帆風順的。”
“那一次是巧合，我在古蘭鎮的一家酒店里吃飯，剛好碰見一個家伙往包間里開槍，逃走的時候，經過我面前，我順手用一把椅子把他擊倒，馮總的人把那家伙擊斃了。槍斃的好啊，這些危害社會，無惡不作的人，就應該直接吃槍子，給政府省去很多麻煩。
那次以后，你哥對我很欣賞，讓我加入你們的公司，官差不自由，如果不是有縣委書記這個帽子頂著，我現在是你們的員工。”
“哪里，林書記，你要是加入了馮氏集團，肯定是總經理，我們都聽你的。”
“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你們家的生意怎么會交給一個外人呢？”
“林書記，我和我哥的想法不一樣。人，要想做大，必須超越自己，一個人事必躬親，做不了大事，一輩子只能當一個小老板，成不了企業家。”
“你的想法不錯，思路超前。”
“我給我哥提了多次。我不怕亮家丑，我哥疑心重，不相信外人。有時候，連我這個親兄弟都不相信。林書記，您來家里，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馮總，救援取得了很大進展，但是你哥他們還沒有救上來，我想問一問，對這次礦難，你有什么想法？”
“林書記，礦難一發生，我就有懷疑。我哥下井很隨機的，那個井是新井，出煤幾個月了，我哥一直沒有下去看看，這次下井，是提前幾個小時決定的。怎么會突然發生爆炸呢？我查看了安檢記錄，一切正常。瓦斯爆炸一般在老井里，新井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林書記，真要是安全事故，馮家就完了，巨額的醫療費不說，還要有其他補償，上級肯定會把馮家所有的礦井都停了。一停產，再開就難了。”
“會不會有其他情況？”
馮林吸了幾口煙，說道：“難道是有人故意搞破壞？”
“假如有人故意搞破壞，性質就不一樣了。馮家所有的礦井不會全部停業整頓了。”
“我也懷疑，但是想不出來是誰，怎么制造的爆炸。”
“馮總，我和馮家有緣，你哥去找我幾次，我都聽說了，不是我不見你哥，我剛來舒密，很忙，再說了，我不想單獨見一個企業的老板，尤其是之前我們還有一段緣分。你有話盡管說。”
“是，我理解，官場不好混，舒密的官場更不好混，你是怕別人知道你和我哥的特殊關系，別人會說閑話。林書記，你不是外人，有話我就直說了。舒密很亂，你知道，作為一個山里孩子，想出人頭地很難，我哥小時候很苦，下過井，倒騰過石頭，后面我們這里發現了煤礦，允許私人開采，我哥就動了心。但是有這種心思的人很多，除了有錢，拳頭得硬，心不恨站不穩，為了捍衛馮家的礦井，我哥和幾個煤老板結下了冤仇。有過械斗，街頭有過互毆，山里對射過，炸過對方的礦井，一路拼殺過來，才有了我們馮家現在的產業。”
“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馮林又點上一支煙，期期艾艾的說：“我知道，我哥在礦井里出不來了，就是出來，也是一具尸體，我把我了解的事說說，當然我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反正他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但是活著的人不能太舒服了，他們欠馮家的。林書記，你主持公道，我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你說了，你挨個抓，一個都跑不了。”
看來馮林是豁出去了。
林曉偷偷打開了手機上的錄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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