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部政委尚軍舉起了手。
紀委書記王書明舉起了手。
再沒有其他人舉手。
加上林曉，一共六人同意如實上報。這六個人，都和安全生產關系不大。真要是處理舒密一部分干部，甚至由此牽涉出官商勾結，暗中入股等問題，也查不到他們的頭上，對于他們來說或許是好事，空出來了位置，有希望再進一步。因此很難說，這幾個人是真心和林曉保持一致。
“好，請放下，同意如實上報的有耿直同志、曹映雪、丁東麗同志、尚軍同志和王書明同志。同意上報三人的舉手。”
剩余多數人舉手，其余少數有人棄權。
“好，同意上報三人有武柏栓同志，周雷同志、周展同志------”
林曉宣布了表決結果，顯然，不同意如實上報的占多數。
武柏栓勝利的微笑。
林曉拿出手機，大聲說道：“現在我以一個普通共產黨員，一名普通干部普通群眾的身份，要實事求是的向上級匯報礦難情況。
手機上有州委書記董方乾的號碼。林曉撥過去，電話無人接聽。估計董方乾以為林曉這個時候打電話是去匯報工作或者送禮的。
撥了兩遍，董方乾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林曉又打州委秘書長的電話，秘書長倒是接了。
“林書記，這個時候打電話，是不是來鴻德了？書記已經休息了，你不要打擾他了。”秘書長肯定和董方乾在一起。里面有麻將呼啦的聲音。
“秘書長，有個重要情況要匯報，剛才我給董書記打電話，他沒有接聽，請你務必報告他，舒密一個礦井發生爆炸，初步統計，井下有二十八名人員被困。”
“啊！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剛。我和武柏栓縣長，還有縣里其他領導在現場。”
“報告一下你的位置。”
“我給你發過去。”
給秘書長發去位置，林曉收起手機。
武柏栓的臉木木的。從兜里掏出煙點上，長長的噴出一口煙霧。
林曉也從兜里掏出煙，給耿直一支，王書明一支，尚軍一支，其余和他意見不一致的人員，林曉理都沒有理。
“在市里領導和救援專家到來之前，我宣布一下救援方案。耿直和武柏栓同志負責現場救援。周雷和曹映雪同志負責救援的物資器械的供應和整個救援隊的吃住等后勤工作。丁東麗和錢大坤同志負責輿情應對。政法委書記樊綱和李文副縣長負責沿線的交通工作，要保證救援車輛及時到達，領導的車輛做好引領······”
所有的工作安排完畢，領導們都出去了。林曉對趙翰說：“通知縣委辦常務副主任羅高舉立即趕過來。
“是，林書記。”
趙翰到一旁打電話。
林曉又點上煙。媽的周展，你是縣委辦主任，和武柏栓勾結在一起，我這個縣委書記怎么用你，去老縣長陶建邦家回來的路上受到襲擊，林曉就懷疑周展在背后使壞，今天終于抓到了你的把柄，以后我讓你遠離縣委核心，哪里有閑差事你就去吧，縣委離了你一樣運轉，沒有你，我工作起來更放心。
趙翰過來說道：“給羅主任打過電話了，他馬上趕過來。”
“好。
林曉看過羅高舉的檔案，他當常務副主任五年了，按說早就應該放到重要的地方，最不濟也是一個鎮長。一直沒有挪窩，說明和武柏栓等人的關系不怎么好，沒有進入他們的圈子。
來到救援現場，鉆探挖掘機在轟鳴，但是這里是山地，上面的一層砂礫挖掘以后，打在了巖層上。進展很是緩慢。
林曉給州委秘書長打電話：“我們這里在緊張的救援，打井遇到了巖層，請求更專業的團隊和更專業的器械支援。”
“林書記，你真是糊涂蛋。我馬上報告董書記。”
林曉愣了，搞不清楚自己哪里糊涂了。仔細品味，州委似乎也不想上報那么多的人數，縣里出了特大事故，州委也有責任。如果救援不順利，會追究州委主要領導的責任。如果瞞報，查不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事后查出來，是舒密的責任，與他州委沒有關系。
林曉如實上報了州委，等于把責任推到了州委，州委要是對省委瞞報，那是州委的責任。秘書長罵林曉糊涂蛋，估計是這方面的原因。
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點上煙，想起馮森囂張跋扈的面孔，這家伙在舒密是首富，發財的手段卑鄙，得罪了好多人，整天帶著幾個保鏢生活。
如果自己不是縣委書記，真的當了馮森的保鏢，會不會在這一次的礦難中一起被埋。馮森下井也帶小泰嗎？
那個一直想刺殺馮森的陳匡今晚估計大笑了，說不定現在在把酒言歡。
盡管馮森可惡，但井下還有二十名礦工。馮森該死，礦工是無辜的，必須把這些礦工救上來，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肯定不是武柏栓說的那樣，是逃犯，是準備逃往棉國做發財夢的人。
武柏栓在現場大聲呵斥，罵罵咧咧，很是刺耳。
林曉站起來，回到簡易棚里，要來值班記錄。
井下二十名礦工，年齡從二十歲到五十歲不等。和馮森一起下井的人員只登記了性命，看不出來他們和馮森什么關系。但是沒有小泰的名字。
井下是安全的，不需要保鏢。
兩個多小時以后，一輛中巴車過來，從車上跳下來董方乾，后面跟著一二十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過來，有記者舉著鎂光燈在拍照。
都什么時候了，還擺譜。
林曉迎上去，叫了一聲：“董書記！”
董方乾看都沒有看林曉，徑直向武柏栓走過去。
武柏栓滿臉污穢，一手污泥。
“什么情況？”董方乾問道。
“董書記，今晚接到報告，我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會同煤業集團積極開展施救，目前我們縣委政府領導都在一線，分組在不同的環節上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方案進行，但由于這里特殊的地質環境，施救緩慢。”
武柏栓的匯報，根本沒有涉及井下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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