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畢竟，以前做過，坦誠相見過。
人，一旦越過了那條紅線，就像演戲的面具被揭開了大半，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巫紅開車上了環城路。
“去哪？”
“你不是不想見東陵的人嗎？”
“不能去的太遠了，晚上我還要回去，不然，老娘會罵我的。”
“我發現你這次回來，越來越膽小甚微了。是不是免職以后受了刺激，雄性激素不分泌了。”
“試一試你就知道了。本來今天要走，老娘說我出去鬼混哩。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對我不放心起來。”
“老人年紀大了，想的事就多。疑心也重了。”
車子一直往吉昌開。
“最近生意怎么樣？”
“還行，一切都順利。我要好好感謝你，上一次咱們見面，韓璐想把東陵的項目低價轉讓給我，當時我心動了，當時你勸我最好不要摻和，我就沒有下手。那時候要是把幾個億的地皮錢打給韓璐，現在就攤上官司了。”
“咋回事？”
“你沒有聽說？好幾個女人起訴韓璐，說她們是韓金鵬的婚外情人，給韓金鵬生過孩子，要求分割韓家財產。現在那塊地皮被查封了。”
“卜高升沒有幫她運作？”
“卜高升是一個兔子精，在韓璐攤上官司之前，兩人就離婚了，卜高升得到一筆財產。或許是卜高升提前知道了韓家的內幕事情，也可能是卜高升和韓璐演的雙簧，把財產轉移出來，兩人是假離婚。”
“韓璐也夠為難的。”
“是不是想她了？咱們去看看她。”
“算了吧，我怕她恨我。”
巫紅一笑，沒有搭話，車子快要進市區了，說道：“我要好好感謝你，你為我避免了上億元的損失。說吧，今天你想干什么？”
“我本來在東陵街頭溜達，你把我拉來了，轉一圈回去吧。你來吉昌肯定有事，你辦事。”
“要過節了，拜訪幾個朋友，意思意思。一會兒你給我開著車。”
“去送禮？”
”就算是吧。”
“我不去，你把我丟在那個茶館就可以了，你自己去。”
“還是那一副德行，你官都不干了，還那么多清規戒律？”
”我不想見人。你送禮的對象肯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不定認識我。看見我給你開車，肯定以為我被你包養了。”
“你不愿意？”
“等我走投無路，會去找你的。”
“不要去茶館了，開個房間，酒店里暖和。要不你去商場，給自己買件新衣服過年。我再轉給你點錢。”
“不去商場，一逛商場我就頭暈。”
林曉在酒店了睡了一陣。臨近天黑的時候，巫紅進來，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有衣服，有吃食。
“買這么多東西干啥？”
“送你的。”
“我不要，我有衣服，有吃的。”
“不要你就扔了啊！”
巫紅依偎上來，少不了一番激情。
回來的路上，巫紅說道：“真的準備一直在省城里打工？”
“走一步說一步。”
“為什么不愿意和我合作？”
林曉沒有回答，點上煙，之前林曉確實想過在巫紅的公司里干，巫紅是單身，怕人說閑話，更怕苗慧看不起自己。
陳二芳打過來電話，說道：”林書記，今天太忙了，剛看到你的信息。給你報告一下，兩人經過檢查，一人骨折，一人皮外傷，沒有大礙。”
“那就好。”
“兩人對襲擊你的事供認不諱。我懷疑他們在其他地方有案底，正和案發地的警方聯系，估計同類案件都是這兩個家伙干的，準備并案。你立了大功，上級要是見了，會不會讓你官復原職，你要是重新出山了，還帶上我啊！”
“忙去吧，說胡話。”
掛了電話，巫紅說：“你行啊，不在東陵了，東陵的大小案件還請示你？”
“怎么可能？”
“怪不得你不敢在東陵露面，是有人恨有人愛啊！”
回到家里，已經半夜，母親一直在客廳里等著。
“往那鬼混去了？”
“媽，我怎么是鬼混？辦年貨去了，你看給你買回來多少好東西。”
從母親的目光里，林曉讀出來母親的擔心，知子莫若父母。自己身上有巫紅的脂粉氣。母親肯定能聞到。
林可可回來了，抱著林曉又蹦又跳。
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飯。
第二天一早，林曉悄悄的起來，收拾了一些必須品，給林可可留了一張紙條，出來，開上破桑塔納，來到機場。
買了去滇南的機票。
下飛機以后，這里陽光明媚，溫度在三十度以上，趕緊換了衣服，然后買了去鴻德州的長途車票。
從東陵到這里真遠，穿越了大半個中國，真不明白省委組織部為什么把自己放到這么遠的地方。中國多少干部、多少人想當縣委書記，為什么偏偏把我放過來。
從省委組織部出來后，林曉就想來這里看看，舒密縣，一個陌生的名字，一個陌生的地方，真要在這里打拼幾年，有成績了估計會就地提拔，沒有成績，把這里搞得一團糟，上級也不會把自己調回去，就是調回去，也不會有合適的位置。
看來，以后要扎根邊疆了。
到了鴻德州，天黑了。今天是走不到舒密了。
林曉問了一下，這里到舒密有近兩百公里的路程，明天上午有一班發往舒密的班車。
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個旅館住下。洗漱以后，往街上溜達。
德宏是地市級，和吉昌一個級別，但是這里基礎設施和東陵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東陵，可以想象舒密會是什么樣子，肯定是老少邊窮。
街上冷清，行人不多，車輛也不多。
找了一家飯店，吃過飯以后，在街上繼續溜達。
不到兩個小時，林曉把鴻德州的主要大街走遍了，整個市區也就東陵一般大，有幾棟高樓，是金融單位的，其次是州委州州政府的大樓，大樓前面一個廣場，廣場前面一個湖，湖水清澈，鷗鳥飛翔。有三三兩兩的游人。
林曉盤算著，要是縣委書記當的順當，至少三年會得到提拔，然后在州委州政府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州委，沒有十年八年混不出去，也許永遠都混不出去。
邊境是自己的第二故鄉了。
能來嗎？要是自己不愿意來任職，給省委組織部報告一聲，他這個還沒有任命、沒有公示的縣委書記，會被立即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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