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整,外界的太陽開始落山了,而這車廂內的環境,也變得更惡劣了起來。
洛可可看著頭頂的車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只覺得這燈好像越來越暗...就像是電力不足一樣。
車廂外,是看不到頭的黑色迷霧,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所以,現在的列車,全靠人們頭頂的小燈來提供光線,一旦這些車燈熄滅,那么這節車廂將陷入徹底的黑暗...
不過,現在的洛可可,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這些事情了。
“阿嚏...”
蘿莉輕聲打了個噴嚏,她現在只覺得渾身無力,腦袋暈乎乎的。
現在車廂的氣溫,是零下20度。
洛可可不得不承認,以她現在的嬌弱身體,根本就扛不住這個溫度。
她的身體,已經有些發燙了...這是高燒前的征兆。
看著洛可可虛弱的樣子,阿雅內心十分焦急。
她不顧寒冷,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取出了藥物與水杯。
在這么低的室內溫度下,不銹鋼水杯的表面,和冰塊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冰冷所帶來的劇痛,讓阿雅疼的打哆嗦,但她卻沒有吭聲。
她小心翼翼的擰開蓋子,將水倒了出來。
早上出門時,杯子里的水還是滾燙的,但現在,卻變的毫無熱氣。
“呼...還好,沒凍成冰就就行...”
阿雅沒有沮喪,她將杯子和藥丸遞給了洛可可。
“可可,把藥吃了吧。”
蘿莉費勁的點了點頭,就著冰涼的水,將藥丸吞下。
但很明顯的是,在如此低的溫度下,想憑借一小塊藥丸來退燒,是不可能的事。
洛可可現在的身體,急需要進行保暖。
本來,蘿莉打算使用元素掌控的能力,召喚出一些火元素來取暖。
可稍微想了一下,她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車廂這種密閉的小空間,一旦洛可可沒有控制住火苗,引發了失火,那所有人都得被二氧化碳嗆死。
將奇奇怪怪的想法驅散,洛可可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們。
一下午的時間過去,車廂內的絕大多數人,都選擇用血液換取羽絨服,甚至還有幾個人,花大代價購買了電熱毯和便當...
這些人披著溫暖的毯子,吃著熱乎乎的飯菜,感覺就好像在郊游一樣...他們得意的看著其他人,仿佛在嘲諷其他人不夠果斷...
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得意,如何快活,都掩蓋不了自己失血過多的真相。
慘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手臂,將他們的真實狀況暴露了出來。
在角落中,一些沒有抽血的人藏在這里,他們冷冷的盯著其他人,特別是購買了電熱毯的乘客。
黃毛男就是其中之一,他藏在角落,手中握著一個塑料水杯...在他旁邊,有一個卷發男人,他似乎是黃毛男的同伴。
兩人死死地盯著一個蓋電熱毯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將他當做了獵物。
而坐在列車尾部的警察羅銳,以及罪犯陳寧,他們倆也沒有抽血,而是用自己強壯的身體,來硬抗寒冷。
羅銳和陳寧低著頭,似乎沒有搶奪他人的意思。于是,洛可可默默地將他們倆,排除出了防范名單。
...
時間,仍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對洛可可來說,先前吃下的藥物,根本就沒起到什么作用。
蘿莉雖然已經不咳嗽了,但快速的失溫,還是讓她發了高燒。
洛可可只覺得,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別人說的話,她都有些聽不清了...
就在這時,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蓋在了蘿莉身上。
柔軟的布料,將洛可可的身體包裹了起來,讓寒冷的空氣隔絕在衣服外。
這件羽絨服,對現在的洛可可而言,如同天降甘露。
她艱難的睜開眼,看見了一臉微笑的阿雅。
此時的阿雅,剛給洛可可穿好了羽絨服,自己卻凍得渾身發抖。
阿雅見洛可可醒了,連忙拉下袖子,將手腕上的針孔遮擋了起來。
這個女孩,最終還是用自己的血液,為洛可可換了件保命的羽絨服。
“阿雅...”
洛可可剛想說些什么,卻被阿雅打斷。
阿雅輕輕摸著洛可可的頭發,溫和的說道:“睡吧...可可,睡一覺...咱們就到站了...”
女仆長的聲音略帶一絲顫抖。
洛可可試圖坐起身子,可強烈的困意,讓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隨后,在阿雅心疼的目光中,洛可可陷入了沉睡。
之前蘿莉服用感冒藥,本就有一定的助眠作用,加上洛可可本身就在發燒,這一來二去,她便徹底支撐不住了。
...
看著沉沉睡去的洛可可,阿雅長舒了一口氣。
目前看來,有了羽絨服之后,洛可可暫時沒了生命危險。可是,阿雅自己的狀態,卻越來越糟糕。
失血,讓她的體溫快速流失。
阿雅沒給自己買羽絨服,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抽上300毫升的血液,那自己就很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
女孩不斷地搓手,往手心哈氣,希望能通過這種法子,來讓自己暖和一點。
在阿雅抽過血之后,黃毛男和卷發男,也盯上了這位女仆長。
雖說另一位中年男人,抽的血液更多,但男性的戰斗力,顯然還是要強于女性的。
黃毛男經過了一番斟酌,還是把目標,換成了阿雅和洛可可。
就在這時,坐在車廂尾部的老警員羅銳,似乎意識到了黃毛男的想法。
他冷哼一聲,站起了身子,然后走到了阿雅身前,擋住了黃毛男和卷發男的目光。
羅銳死死地盯著黃毛男,似乎是在警告他。
黃毛男微微一愣,隨后輕聲罵道:“這老條子(警員)...”
他還想再罵點什么,可卷發男卻捂住了他的嘴,然后輕輕指了指羅銳腰間的配槍...
“呃...”
黃毛男愣住了,隨后,他便不敢再和羅銳對視,這家伙重新把目標,換成了中年男人。
阿雅呆呆地看著羅銳的背影,她明白,老警員是想要保護她。
“謝...謝謝您...”阿雅輕聲感謝道。
羅銳回過頭,看著阿雅單薄的衣服,輕輕嘆了一聲。
隨后,羅銳默默地走到列車服務員的面前。
“給我六根針筒...”
羅銳一字一頓的說著,他的聲音十分雄厚。
在眾人驚訝地目光中,羅銳從服務員那里拿了六根針筒,然后毫不猶豫的扎向自己的手腕。
他的動作十分利索,頃刻間,便抽出了六管暗紅色的血液。
“換兩件羽絨服。”
羅銳將針筒,丟給了面前的服務員。
服務員微笑的接過血液,然后拿出兩套羽絨服,交給了羅銳。
老警員沒有猶豫,他將一件羽絨服套到了自己身上,而另一件,則交給了阿雅。
阿雅傻乎乎的看著手上的羽絨服,低聲道:“這...警員大叔...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
羅銳打斷了阿雅的話,他強硬地說道:“收下,這是警司的命令。”
話畢,羅銳也不管阿雅怎么想,便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阿雅愣愣的看著羅銳的身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這位老人的身影,似乎變得高大了不少...
有了老警員的幫助,阿雅和洛可可的情況,倒是稍微好轉了一些。
...
“嚯,羅銳警官,一下抽六管,你這副老身板能頂得住嗎?”
陳寧看著身邊的羅銳,忍不住出聲調侃。
羅銳的年紀很大,已經快六十歲了,雖然他的身體還很硬朗,但一下子抽這么多血,對一個老年人的傷害還是很大的。
“這個...不用你管。”
羅銳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手。
“你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為什么還時刻想著別人呢?”陳寧嘆了一聲,感慨道。
老警員沉默了片刻,從口袋中拿出了汪文的警徽,輕輕撫摸著警徽上的圖案。
“因為...我是個警員,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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