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氣氛陡然凝固。
“冤枉！”
“陛下，小的冤枉啊！”
“小的哪敢欺瞞陛下，一切，都是小的肺腑之言...”
太監高呼冤枉，整個人瞬間匍匐在地。
他侍奉秦川多年，對這位皇帝的秉性一清二楚。
昏庸無能，容易輕信他人。
只需略微糊弄，便可交差。
“冤枉？”
“朕看你，是精明的很！”
秦川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語氣冰寒！
“來人！”
“把他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旋即大手一揮，幾名侍衛應聲而入。
匍匐在地的小太監更是臉色劇變！
“陛下，奴婢錯了，求陛下開恩啊！”他渾身冷汗直冒，抖的仿佛篩糠一般。
五十大板？
真要打下去，自己不死也要褪層皮！
“五...五十？”
侍衛也有些懵逼。
這板子是實打實的仗刑，一板子下去，體質弱的文人就能一命嗚呼。
五十大板，打一個太監？
“欺君罔上，五十大板，有問題嗎？”秦川眉頭一挑，看向身前侍衛，冷聲哼道。
“沒...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欺瞞陛下，誅滅九族都不為過！”
侍衛對上秦川冷冽的眼神，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陛下饒命！”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眼看自己就要被三個虎背熊腰的侍衛拖下去，小太監的內心防線也徹底崩潰。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不假。
但自己一個宮里的太監，一無子嗣，二無后顧之憂。
有錢拿，沒命花，又有何用？
“想起來了？”
秦川嘴角挑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想起來了，陛下！”
“是大內總管陳公公，他指使我這么說的！”
“他知道小的是陛下的奉茶太監，常年在御書房走動。”
“前陣子以對食為餌，欺瞞小的跟他合作。”
“只要小的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便可給小的找個貌美如花的對食！”
小太監語速猶如滾豆，連珠炮搬全數倒出。
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把小時候的事跡合盤托出了。
“陳公公？”
秦川眼神微瞇，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這個所謂的大內總管，似乎就是陳姜媚進宮那年帶進來的一個小太監。
據說是思鄉心切，帶了本族一個遠房親戚進來。
自己疏于政務，后宮也是陳姜媚一手把持。
侍衛是陳家人，太監也是陳家人。
這后宮，還真是步步驚心...
真不知道徐清愁那丫頭，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
看來肅清后宮這件事，需要盡快提上日程了！
“我知道了，滾下去吧。”
看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太監，秦川更是興致缺缺。
他可不是什么殺神，對這種替罪羔羊，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
殺了無非再換一個，人選還是大內主管來定。
換來換去，都不過是陳明的心腹罷了。
既已膽寒，至少短期內，不會再有什么幺蛾子。
殺了，還不如留著。
自己在后宮內，也算有半個耳目。
“來人，宣徐皇后來！”
隨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直接開口道。
“是！”
身側，另一個小太監唯唯諾諾，上前應召。
“罷了，朕親自過去一趟。”看著面前小太監眼神轱轆轱轆亂轉，秦川忽然改變了主意。
后宮都是陳明的人，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陳姜媚眼中。
要是自己跟徐清愁走的太近，沒準明天就是一杯毒酒，這可憐的小丫頭就要一命嗚呼。
“陛下龍體欠安，萬萬不可胡亂走動啊！”
小太監聞言一驚，下意識就要勸阻。
“朕的身體怎么樣，自己很清楚。”
“就用不著你費心了！”
秦川眼神微瞇，拂袖而去。
這小太監越要攔著，他反倒越要去見！
前身糊涂了一輩子，這賬，便由他來清算吧！
呵退左右太監，秦川孤身一人，徑直朝溫德殿快步走去。
徐清愁常年遭受冷遇，前身更是常住在陳姜媚宮閨之中。
對這后宮的地形，腦海中更是毫無印象。
他在后宮兜兜轉轉了將近半柱香功夫，方才走到溫德殿正門。
之間門派有些歪歪斜斜，大門也是頗為陳舊。
“好歹是當朝皇后，怎么宮苑如此破落...”
秦川皺皺眉頭，心中有些腹誹道。
徐清愁可是正妻，雖說自己年紀尚幼，并未舉行冊封大典，但真要論名分，徐清愁可是實打實的皇后。
而陳姜媚只不過是一介貴妃罷了。
然而兩人的宮苑，卻是天差地別。
溫德殿不但門庭老舊，下人更是寥寥無幾。
與陳姜媚玉堂殿的門庭若市，形成了鮮明對比。
剛邁入宮門，一道有些陰毒的聲音便從殿內傳來。
“喲，娘娘都要被打入冷宮了，怎么還惦記著給皇上熬藥呢！”
秦川眉頭皺起，腳下步伐更快。
“陛下今日喝了我的固本培元丹藥，我自然要再熬制一些。”
“紅兒，勞煩你去后院的藥園立，再取一些藥物來！”
徐清愁清冷的聲音從殿內傳出，語氣中竟有著一絲討好。
“娘娘，那些藥物，青青下午不小心全踩壞了，已經沒了。”
陰毒的聲音中透出絲絲快意，絲毫沒有半分尊崇之意。
“什么？”
“我辛辛苦苦培育數月的藥物，就這么沒了？”
徐清愁的聲調明顯一怔，聲音也大了起來。
“娘娘節哀，確實沒了。”宮女的聲音透露出一股散漫，毫不在意道。
“紅兒，我不是特別囑咐你要悉心照料？”
“如今藥物被毀，你又如何跟我交待！”徐清愁的聲音蘊含了幾分怒意。
平日里，這些宮女對她毫無敬意，也就罷了。
但涉及到陛下，她不想有絲毫容忍！
“哼，一個快被打入冷宮，連名分都沒有的妃子，還天天在這里做什么白日夢！”
“你莫不會以為，有了這些藥物，你皇后的虛名就能保住吧？”
“大內主管陳公公是我遠方表哥，要不是姐姐皇后之位還沒定下來，后宮里哪個宮女，愿意來溫德殿受這罪？”
宮女被徐清愁呵斥，竟也是來了火氣！
“徐清愁，我實話跟你說了，陛下已經許諾，在來年冊封大典上，立陳姜媚姐姐為后！”
“后宮里，能給陛下傳話的宮女太監，都是我們陳家人！”
“你們徐家，就死了這條心吧！”
宮女和主子起了爭執，在后宮可不是尋常戲碼。
但圍觀的宮女太監，卻并無一人為徐清愁說話！
秦川站在門外，剛才的所見所聞，讓他一張臉早已沉了下來！
“好大的口氣！”
“是誰告訴你，陳姜媚要當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