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蝕骨火神 > 第五百二十章 戰前冷靜
  霓瀟瀟噗嗤一笑道:“這算哪門子的傳說?這不就是唬小孩的把戲嗎?”

  江烈咧嘴笑道:“是吧,本來就是唬小孩的把戲。但你們也別不把唬小孩的把戲不當回事,我當年在虬誓國抗象援虬的時候,最終決戰叫燎原大戰。你們可曉得燎原大戰最后是如何取勝的?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唬小孩的把戲。你們還真別不信。”

  霓瀟瀟和霧颯颯雖然時常聽江烈提起抗象援虬的往事,但著實沒聽說過江烈在抗象援虬之戰時用過唬小孩的把戲,所以都倍感興趣,興致勃勃地等著江烈繼續講往事。

  江烈回憶起往事,驕傲地昂首挺胸道:“那個時候,象軍的士氣已經特別低落了,優勢在我,我肯定是要好生利用這個優勢的。所以,我就編了一首童謠,然后請我獅炎軍的文三變將軍譜了曲,并將那首童謠散播到了敵占區,直接掀起了敵占區的一片腥風血雨。”

  霧颯颯好奇地問道:“那首童謠是什么樣的呢?”

  江烈努力回想著,笑道:“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樣唱的吧——”

  說著,江烈便清了清嗓子,開口唱起了那熟悉的旋律:“獅子大開口,大象扭頭跑。江烈化厲鬼,四處把債討。飛煙不瀟灑,象棚無寸草。大象遇獅炎,如鼠看見貓。鄭帥煙無貨,陛下食不飽。陛下欲收兵,鄭帥愿還朝。將帥無擔憂,士卒沒煩惱。返鄉叩父母,回家敬兄嫂。狼煙不再起,一切皆——安——好——”

  霓瀟瀟忍俊不禁道:“這首童謠的歌詞還真是接地氣,還怪滑稽的,真像是你寫得出的詞兒!”

  江烈洋洋得意道:“你們還真別小看了這首童謠,它表面上只是一首童謠,實際上也只是一首童謠,怎么看都是一首童謠,但就是這首童謠,讓大多數的象軍將士信以為真,都以為象湄國皇帝要投降了,所以都喪失了斗志。結果呢,本來是沒打算投降的,底下的士兵們都沒有了斗志,沒有了士氣,還打個屁啊?于是謠言就弄假成真了,沒過多久,象湄國皇帝就真的決定投降了。”

  霓瀟瀟靈機一動道:“要不,你再故技重施,再編個童謠,去龍軍的根據地里散播,也讓他們被迫投降,豈不美哉?”

  “你長得是挺美的,但別想得也太美。”江烈掰起了手指頭,正色道,“象軍侵略虬誓國,頂多預謀十來年,不會再多了。龍軍侵略蝕骨大陸呢?這可是千年大計,預謀的時間是要用百年為單位來計算的。說投降就投降,肯定不會是西海龍族的作風的。雖然讓他們投降滾回老家是咱們的目的,但不會這么簡單。對付龍族,沒什么別的招,就是跟他們打,打到他們服,打到他們無力回天,他們撐不住了,自然而然就會投降了。”

  佳節,寒夜,圓月。這幾項元素堆砌在一起是極其容易引發在外游子的思鄉之情的。

  詩仙青蓮居士李太白就有一首家喻戶曉的《靜夜思》,最著名的那句便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江烈舉頭望了明月,甚至還不知好歹地用手指了明月,但他低頭的時候卻沒有思念故鄉,滿腦子都是打仗的事。

  這是人性與神性的博弈,顯而易見,如今在這惑山最高峰的江烈,沒有因望月而產生思鄉之情,沒有因此想起家里的妻兒。這一波,是江烈的神性略勝一籌了。

  或許也是得在這特定的場合,江烈才能保證頭腦完全冷靜下來,不受外界干擾。倘若江烈與麾下的將士們一同慶祝上元佳節,那也難免會被感染到,而讓人性打敗神性,占了上風,以致于自己的頭腦不夠冷靜且不夠理性。

  “具體的作戰方略,你心里有數了嗎?”霧颯颯問道。

  江烈果斷點了點頭道:“有數,完全有數。第一波進攻,我不敢保證直接消滅龍族在鯉跡國的根基,但我必須做到,不……是咱們整個破冰聯軍,包括鸞鷹,都必須做到,大挫龍軍元氣!打不死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好受!說得土一點,就是虎口拔牙,拔不掉牙也得扯幾根胡子下來!明天我會再開個會,把具體的作戰方案布置下去。后天,說干就干!”

  次日,神獅歷無忌二年正月十六卯時。

  破冰聯軍照例點卯。

  經過前一夜的狂歡放松,破冰聯軍的將士們的精神狀態都極為亢奮,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洶涌的斗志。

  江烈對此倍感滿意,也倍感欣慰,可見讓將士們放松下來過個節是完全正確的選擇。一支軍隊的軍紀軍風和基礎作戰素養能夠決定一支軍隊的下限,而一支軍隊的精神狀態和士氣卻能提高一支軍隊的上限,而且這個上限是難以估量的,可以趨近于無窮大的,甚至會有幾分唯心主義的味道。

  將士們的表情告訴了江烈,明日之戰,破冰聯軍必勝。退一萬步講,即便破冰聯軍戰敗了,憑借著這股士氣,重整旗鼓之后照樣可以像那句詩一樣——“破冰聯軍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此時破冰聯軍的整體狀態明顯是不愁打敗仗的。

  點卯之后,江烈召開了備戰會議,詳細安排了各部的具體作戰任務。

  會議結束之后,江烈便讓各部將任務吩咐到位,然后以逸待勞,好生休息。

  當晚,江烈又帶著兩位侍從仙子飛到了惑山最高峰,仰望著“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瀟瀟颯颯,你們怕不怕?”江烈躺在地上,面對著月光,翻閱著《北伐日志》。

  “怕?怕什么?”霧颯颯感覺江烈的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令她摸不著頭腦。

  江烈不緊不慢地翻著頁,應道:“明天就要出征了,要正式打仗了。不曉得打仗是什么概念是吧?打仗是危險的,敵人不是吃素的,我軍是會有傷亡的,傷亡就有可能出現在你我之間。怕不怕?有死翹翹的風險的。”

  霓瀟瀟毫不猶豫地應道:“主帥,你這個問題問得可就太沒有意思了。我跟霧颯颯的作戰經驗可不比你來得少。我們當年跟著祝融大人南征北戰的時候,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還不曉得在哪兒呢。我們也沒有打過別的敵人,被封印在蝕骨山之前就是一個勁地打龍族,被你放出來之后還是打龍族。當年是這樣打,如今是這樣打,以后還是這樣打。你都不怕,我們憑什么怕?真的沒什么可怕的。”

  霧颯颯點頭道:“確實沒什么可怕的。而且我們都對死亡的概念感到很模糊,好像不太能理解凡人為什么一個個的都那么怕死。死亡不就是睡了一個不會醒來的夢嗎?醒來了叫復活,醒不來就是真死了。自從我們被封印在蝕骨山后,跟死了也沒什么兩樣,這么多年也是這么過來了,倒也不會少塊肉。要不是你解除了蝕骨山的封印,我們不曉得何時才能重見天日,那也就算是死了。可以說,所有火部草頭神都經歷過死亡的感覺,所以不足為懼。”

  說到生死的問題,江烈可是具有發言權了,畢竟曾經在燎原境末期就是因為死了一回,才得以浴火重生,突破到涅槃境。

  準確嚴謹來說,在他的記憶里,體驗過兩次死亡的感覺,第一次是在那公司大樓的火海之中逐漸失去意識。第二次則是在虬誓國的懸崖之下在重傷狀態下被象軍的殘兵敗將用匕首活活捅死。

  第一次死亡的記憶較為模糊,幾乎回憶不起來,他只能記得一醒來就在一個山洞里,一出山洞便遇見了老龜。第二次死亡的印象著實刻骨銘心,他的意識就在一片黑暗的奇異空間里,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卻能夠聽得到祝融的聲音,也能夠出聲與祝融對話,浴火重生之后,驀然蘇醒,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猶如圓弧底部的過山車突然飛到了圓弧的頂端,猶如反響的蹦極,一口氣收獲了大量的重力勢能。

  所以同樣經歷過死亡的江烈也并不會畏懼死亡。許多事情讓人感覺到可怕,主要原因是未知。未知的事情一旦親身經歷過,往往也就覺得不過如此了。

  江烈微微一笑道:“我不像你們被封印過那么多年,但我也是死過的。你們說的沒錯,無非就是睡一個覺,做一個夢。造化好就可能死而復生,沒造化就永遠不再醒來。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只要一輩子不留下遺憾,生生死死什么的也無所謂了。”

  “不過……”江烈話鋒急轉道,“咱們不怕死,不代表別人就不怕死。凡人的貪生怕死是正常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嘲諷的事。不怕死是對咱們要打仗的軍隊而言是好事,但怕死對于凡人而言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怕死的話,就會對生命持有敬畏之心,能夠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而咱們破冰聯軍的最終目的,就是守護他們的生命,守護他們的笑容。西海龍族窮兵黷武,覬覦蝕骨大陸,妄想征服蝕骨大陸,是要把蝕骨大陸的生靈變成奴隸,變成冤魂。他們……就是不敬畏生命,所以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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