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蝕骨火神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暢飲
  江烈不管將軍們吃得如何,只顧自己埋頭品嘗珍饈美味,雖然他在美食方面見多識廣,但虬誓國皇宮里的特產,還是屬于比較新鮮的,是從來沒有品嘗過的特色,所以吃起來還是津津有味。

  菜過五味,虬誓皇帝舉起了酒杯,朗聲道:“諸位應該都開了胃了吧!既然吃過了開胃菜,那諸位就可以一醉方休了!邊吃邊喝,飲酒作樂!來人,上酒!”

  宮女們伴隨著琴瑟和鳴,一人端著一瓶精致的酒壺,踏著悠揚的舞步,仙氣飄飄般地飄到了獅炎軍將帥們的桌旁,一人對一人,分別在他們桌上的酒杯里倒滿了香氣四溢的美酒。

  紀誠與紀評都還屬于是狹義上的未成年人,在玳山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接觸過酒精產品,加入玳山分軍之后,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更是沒有機會喝過酒。此刻他們舉著自己的酒杯,對杯中散發著醇香的液體展現出了莫大的好奇心。

  “哥,這御酒聞著香,不曉得喝起來是什么味道。”紀評興趣盎然道。

  紀誠笑道:“你試試看不就曉得了?我也從來沒喝過酒,更別說這種皇宮里的御酒了,你不曉得它是什么味道,我也跟你一樣不曉得。”

  紀評抬起頭,將一整杯酒都灌進了自己口中,下一刻,便放下了酒杯,鼓著腮幫子,面目猙獰。

  紀誠注視著紀評,不知曉他為何要含著一大口酒做出歪嘴斜眼的表情。

  直到紀評一口氣將滿口的酒都咽下了肚,他才緊緊瞇著眼,咬著牙,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不好喝嗎?”紀誠連忙關切地問道。

  紀評良久才睜開雙眼,雙目如死魚般無神:“怎么能說是不好喝呢?這可是御酒啊,皇上賜的酒,怎么可能不好喝呢?應該是我不懂得喝,這種御酒應該不是直接用嘴喝的,可能需要加點什么配料,還是要念點什么咒語?要不然怎么喝起來比藥還苦澀,吞下去比火燒還焦熱?”

  說著,紀評便招呼來了站在一旁的太監,問道:“兄弟,這御酒該怎么喝啊?”

  那太監自幼入宮,這輩子還從來沒被人以“兄弟”相稱,登時眉開眼笑,笑吟吟地應道:“大人,這您可就問錯人了,小的只是一個奴才,沒喝過御酒,自然是不曉得御酒該要怎么喝。”

  紀評蹙眉道:“沒吃過豬肉,也得見過豬跑吧?你沒喝過御酒,難道還沒見過別人喝嗎?你就說,別人是怎么喝的?”

  那太監低聲道:“大人,不是小的不愿意告訴您,只是……小的確實見過別人喝,但您這會兒也可以看看別人是怎么喝的……”

  紀評這才恍然大悟,東張西望地觀察其他的將軍們飲用御酒的姿態。

  “嘿嘿,哥,我曉得了。”紀評示意一旁的宮女再給自己的酒杯滿上之后,雙手端起了酒杯,輕輕地嘬了一口,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哥,我就是喝得太大口了,一口氣喝太猛,所以嘗不出真正的滋味。就這樣小小口地慢慢喝,從牙齒到舌頭,從喉嚨到胃腸,就像一條從山上往下流的小溪,有苦有甜,有酸有辣,味道奇奇怪怪,但是感覺還不錯,真不愧是御酒啊。”

  “你也知道小口慢喝是小溪啊,你剛才那么一大口囫圇喝下去,那就相當于是洪水!既然你都說感覺還不錯了,那我也敢放心地喝了。”紀誠說著便十分儒雅地抿了一口,露出了一副如沐春風的表情。

  江烈坐在離虬誓皇帝最近的位置,與虬誓皇帝還有袁如桐一邊暢飲,一邊不顧任何禮節且不顧任何形象地指點江山,一杯接著一杯,讓一旁負責倒酒的宮女保持著手忙腳亂。

  虬誓皇宮的御酒,江烈也是第一次品嘗。其實在他的認知中,天底下的酒都并沒有什么天差地別,無論是貴重的好酒還是便宜的尋常酒,都是酒精制品,都是小飲怡情,狂飲傷身,暴飲灰飛煙滅。而這回喝到的虬誓皇宮的御酒,則與他印象中喝過的所有酒都不太一樣,雖然他上次在冠聲縣喝酥麝酒的時候也是相同的感覺。

  其實江烈并不懂酒,對酒也并沒有多么濃厚的興趣,平時也幾乎是滴酒不沾,但一旦有能放浪形骸地海飲的機會,他都絕對不會放過。其意義并不在酒的本身,而是因為能夠肆無忌憚地飲酒,就意味著這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這是一個快樂且熱鬧的日子,這是一個沒有外界壓力困擾的日子,明天不用干正事,可以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

  江烈上次肆意飲酒是在碧禮縣的懷遠樓,那是完成了抓捕盜墓賊的任務之后,徐有志親自破費請的客,一行人歡飲達旦。雖然彼時回宮之后,袁遼宸也請了一頓,但江烈在那一場比較拘謹,僅僅稱得上是小酌了幾杯。至于砍下簡詩財的頭顱后,在阮雷的靈位前飲酒,他卻不愿在此時想起。

  然而今夜,江烈下定決心要一醉方休,哪怕是袁如桐喝倒了,也要和虬誓皇帝繼續戰斗,哪怕是虬誓皇帝也喝倒了,哪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喝倒了,自己也要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暢飲到了午夜,有幾位將軍已經神志不清,有的在睡覺,有的在傻笑,有的在胡言亂語,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愿守土復開疆!堂堂神獅要讓四方——來賀!”文三變舉著酒杯,搖搖晃晃地唱著雄厚的男中音,晃到了江烈的身旁,一個趔趄趴在了江烈的背上,頭靠在了江烈的肩頭,嘻嘻笑道,“大帥,你寫的歌,真是好!好……好……好……好極了!我這一喝酒,就想唱歌,我這一唱歌,我就不曉得唱什么好!我也來不及多想,脫口而出就是《精忠報國》!好……太好了!”

  江烈醉醺醺地笑道:“你的那個……那個……那個琴……琴呢?”

  文三變嘿嘿笑道:“沒帶,放……放在客棧呢。早知道……早知道就帶過來,帶過來助助興了!”

  江烈質問道:“沒帶?你為什么不帶?你憑什么不帶?你覺得你不能在這里彈琴嗎?這里頭又沒有牛,你又不會對牛彈琴!你要知道,這里全都是人,只要是對人……對人就可以彈琴!對牛就彈……彈不得琴了!對牛彈琴是天……天大的忌諱!”

  文三變笑得面紅耳赤:“誰說的?誰說對牛就不能彈琴了?我就對牛彈過琴,那牛可機靈了!我彈琴,它還會和聲!一唱一和,美妙絕倫吶!”

  “你放屁!”江烈一抖肩頭,將文三變彈得站了起來,“我看你不是對牛彈琴,你是對牛吹牛皮!牛怎么可能會和什么聲呢?誰家的牛要是能有這本事,它就不會是一頭牛了!它就會是牛魔王!”

  “你才放屁!”文三變指著江烈的鼻頭,滿臉不服氣道,“我給你學學看,讓你見識見識牛是怎么給我和聲的!聽好了啊!哞——哞——”

  江烈起身將文三變一把推開:“滾吧你!你就只會吹牛!再吹下去,牛皮都得裂開了!”

  坐回位置上后,江烈對著虬誓皇帝傻笑道:“姐夫,你說這人好笑不好笑?他說他能對牛彈琴,牛還會給他和聲。這叫什么?這就叫吹牛不打草稿!他這個想象力,不應該當兵,當個總將真的委屈他了,他這本事就該去寫小說,去講評書!”

  虬誓皇帝也絲毫沒有皇帝的威嚴,笑得合不攏嘴:“哪會委屈啊?人家不能夠身兼多職嗎?有要打仗的時候,他就可以率軍征戰。沒有打仗的時候,一旦有空,人家就可以去對牛彈琴……啊不對,人家就可以去那啥?去寫小說,去講評書!多賺一份錢,多多益善!”

  “姐夫果然是一國之君,這思考問題就是考慮得全面,考慮得周到!”江烈豎起了大拇指,起身舉杯道,“姐夫,來,我再敬你一杯!”

  虬誓皇帝立馬回敬:“干杯!”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江烈又招呼著宮女為自己倒滿了一杯。

  江烈坐在座位上,盯著那杯酒,喃喃自語道:“剛才我那叫借花獻佛,但這個世界沒有什么佛,他們無法理解借花獻佛是什么意思。我現在還得借花,但我不獻佛了,我要獻菩薩……也不是,我要獻我的家人,我最親最親的家人們……我得敬你們……”

  說著,江烈舉起了酒杯,對著那酒杯低聲道:“我在這個世界沒爹沒媽,家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你了。南兒,你辛苦了。我是昇凡二年離的家,這會兒已經快要昇凡四年了,回到家肯定已經是昇凡四年了。咱們從分別到重逢,就這樣橫跨了三個年頭。我對你倍感思念,你應該也對我倍感思念。當然,我也對咱兒子倍感思念。忠孝難兩全,為了大家,我不得不暫時放下小家。值得慶幸的是,我能活著回去,帶著滿身的赫赫戰功,帶著至高無上的榮耀回去。街坊鄰居們都會知道,整個神獅城都會知道,你堂堂沐慕長公主,下嫁與我,并不委屈。雖然我不在你身邊這么久,但我只要一回家,你帶著我去任何地方,你都會是滿面油光……不對,是滿面……滿面……反正就是發光,倍兒有面子!你可以拍著胸脯,趾高氣揚地跟別人講——我夫君是舉國無雙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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