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徐韜與袁南兒的婚禮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再補辦了,像江烈這樣的搶親,有史以來大概是第一次,沒人清楚該如何應對,也沒人明白該如何處理后續之事。
朱璧認為,江烈此番雖是犯了大罪,但事出有因,情節特殊,不宜直接送往刑部。所以,朱璧派了快馬傳書去通知袁遼宸,讓袁遼宸在兵部等待審判江烈。
其實江烈想逃跑倒也容易,但確實沒什么意義,至少在名聲上就會差了點意思。
“你到時可得誠懇一點,得誠懇地認錯,不能還我行我素,知道嗎?你要是不服氣,不愿認罪,我再怎么求情可都沒用。”朱璧好心吩咐道。
江烈無力地苦笑道:“我要是不服氣,我還能乖乖跟你來嗎?我可不想自己一個人茍且偷生。我已經徹底死心了……南兒已經跟我絕交了……”
“反正到時你就不是威風凜凜的將軍了,你終究算罪犯,見著皇上就別猶豫,直接跪下,可以吧?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朱璧又交代道。
江烈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朱璧便把江烈帶到了兵部。
朱璧命令手下兵士用麻繩把江烈捆綁起來:“如果沒有給你半點束縛,我也不好交差,姑且就先讓你委屈委屈吧。”
江烈點點頭:“這算什么委屈,還不曉得會受到怎樣的處罰呢。”
“進去吧。”朱璧下馬讓兩名兵士押解江烈進了兵部。
江烈一進門,過了個拐角,就看見面前坐了一排人。
“好你個江烈!身為堂堂獅城軍的尾將,竟敢公然在沐慕公主的婚禮上將公主擄走,你可知你該當何罪!”袁國采率先呵斥道。
江烈見著袁國采就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氣吞聲,咬著牙跪在了地上。
“烈已知罪,懇請陛下責罰。”江烈泰然自若道。
袁遼宸心平氣和道:“江烈,你向來是朕的得力干將,朕向來是信任你,重視你!但是今日,你實在太令朕失望了……朕今天該如何辦你?朕身為一國之君,登基數十年了,從未遇到過這么令人猶豫為難的案情。”
江烈平靜應道:“任憑陛下處置。”
袁遼宸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國采說,你身為一名尾將,沒有以身作則,帶壞了風氣,不可再擔任將軍之職,應該把你流放到北疆去找許連天,但不可能像許連天那樣讓你當個什么總兵,流放就只能算是充軍,就是去受罪的。不過,這幾位愛卿都舍不得讓你真成階下囚,都給你求情。”
江烈這才仔細掃視了一下眼前的人,除了袁遼宸和袁國采,還有丞相莫述,幾位將帥,以及除了徐韜以外的各部尚書。江烈大致想了想,必定是莫述和車潤給自己竭力求情,才能讓袁遼宸沒有大發雷霆。
莫述起身向袁遼宸行禮道:“江將軍是我們大神獅國千載難逢的人才。論武,他能兩次大戰優伶救皇上公主等于水火之中;論文,他能在皇后娘娘壽宴之夜速成奇詩拔得頭籌;論禮,他之前總能在臣與陛下對弈之時,恭敬地站在一旁觀棋不語;論其他的,他能在這段時間將獅城乙軍甲尾調教得井井有條!”
車潤連忙接道:“丞相說得不錯。在治平縣的時候,臣是親眼所見,江將軍是那樣的奮不顧身,且不提一人血戰數十優伶的勇猛,就是江將軍體現出的對皇上的耿耿忠心,那是天地可鑒啊!還請陛下再三思!”
莫述又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臣直言不諱,便是陛下貴為天子,也在年輕時犯過無法磨滅的、抱憾終身的錯誤。江將軍釀成了大禍,固然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這活罪或許還是能夠再減輕一些!”
朱璧接過話頭:“陛下,臣以為,看在江烈能夠為了陛下奮不顧身的份上,是否可以再考慮考慮有沒有什么再稍微輕點的處罰方式。在座的諸位,包括陛下,包括臣,都是年輕過的人,都知道年輕人容易一時沖動,無意犯錯。”
“豈有此理?天牢里囚禁的罪犯難道就沒有因為一時沖動闖下滔天大禍的年輕人嗎?倘若每個人都能因為只是一時沖動就獲得赦免,那王法何在?天理何在?”袁國采氣急敗壞道。
莫述忙道:“回太子殿下,江將軍的罪過是無法獲得赦免的,但著實可以看在他個人情況的特殊上,酌情減輕處罰!天牢里的囚犯難道有哪個是能夠拼了命都要保護皇上的嗎?”
江烈跪在原地,雖是一言不發,卻已然感動得熱淚盈眶。
莫述續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可以暫且免去江將軍的爵位、官職和軍銜等一切頭銜與權力,并暫停給予俸祿。先前負責伺候獅皇的獅僮以各種原因離開崗位,如今只剩下太監小羅子在做獅僮。小羅子獨自一人已有多時,甚是勞累,或許可以姑且先讓江烈去幫忙小羅子,在宮里觀察一段時間,日后再尋將功贖罪的機會。”
車潤與朱璧異口同聲道:“臣附議!”
另外幾個官員見狀也都行禮道:“臣附議!”
袁國采急道:“父皇,兒臣以為,這樣還是有點縱容!江烈這罪過即便直接處死都不為過,豈可這般從輕處置?!”
袁遼宸沉吟片刻,摸了摸頭發:“獅僮,這倒也算得上是門苦差事。莫丞相此計甚妙,便依丞相所言,暫免江烈的一切頭銜,原尾將之位由何人補缺朕再與有志商榷,即刻便讓江烈去跟小羅子作伴。國采你不必再提任何異議了。江烈,你本人有異議嗎?”
江烈恭敬道:“烈犯下重罪,不言罄竹難書,卻可謂罪不可赦。幾位大人這么看得起我,這么為我求情,讓我能夠獲得這樣的處罰,我已是感恩戴德,感激不盡!陛下也能對我這般寬容,烈不敢有何異議!”
袁遼宸微微點了點頭:“江烈,朕要告訴你,懲罰永遠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南兒是朕最疼愛的親侄女,徐韜是朕的股肱之臣之一,你破壞了他們的婚禮,朕的確會懷恨在心。然而,朕不想報復你,而是希望你能夠在‘服刑’期間好好反省,爭取將功補過。”
江烈含淚重重磕了一個響頭:“烈已不配在陛下面前稱臣,但還是得多謝陛下恩典!謝主隆恩!”
袁遼宸擺擺手:“朕知道,你已經后悔了,你已經知錯了,但破鏡無法重圓……去吧,來人把江烈帶下去吧,卸了他的甲胄,收了他的腰牌,這段時間不要讓他回他的江府了。去吧,去吧。”
朱璧給手下的兵士使了使眼色:“照陛下說的做。”
“對了!”袁遼宸又一揮手,“他腰間佩帶的平雪劍,是朕當初賞賜給他的,現在先交給刑部跟他的甲胄腰牌一同保管,他那匹騏墨馬,就先送去御馬監,讓他們好草好料養著,別虧待了寶馬。就這樣吧。”
“遵旨!”朱璧手下的兵士應允后便都照袁遼宸說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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