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這會也沒急著進攻,因為之前張玉認為南軍從各省衛所抽調,相互不熟悉,所以張玉帶著一隊人馬,假扮本地衛所兵馬,到滹沱河兩岸至東西一線查看敵情。
這張玉膽子也挺大的,在外溜達了兩三天,終于把消息打聽清楚,還沒暴露。
他告訴朱棣,南軍在雄縣有楊松駐守,鄚州是潘忠,雄縣兵馬較少,應該不到萬人,鄚州有兩三萬左右。
可以先攻這兩地,特別是雄縣兵少,應一舉破之。
這時有人問,如果打不下雄縣,鄚州來援兵怎么辦?
李彬這時道,可圍點打援,轉過頭來打援兵。
朱高煦通常在會議上很少說話,除非燕王點他的名,他更專注觀摩學習。
今天的會議他聽了會,就明顯感覺到李彬和徐忠兩人比張玉等燕王心腹將領要高個檔次。
燕王朱棣這時也贊賞似的看了看李彬,然后下令,讓朱能、火真,張武各率三千兵馬,明天全軍渡過白溝河后,立馬去攻雄縣。
“明天就是中秋,南軍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攻城,你們當一鼓作氣而破之,如果強攻不下,就先圍住,鄚州必然會有援兵過來。”
“高煦、譚淵。”
“在。”朱高煦和譚淵趕緊起身。
“你兩圍點打援,伏擊援軍。”
“諾。”
朱棣則帶著主力,準備在援兵被打敗后,直接去打鄚州,到時鄚州援兵被敗,城內肯定兵慌馬亂,說不定有機會也一鼓作氣拿下鄚州。
朱高煦現場邊聽邊學習,以他前世的身份,你讓他玩政治、陰人,他爐火純青,但領兵打仗就有點門外漢,好在他還有這世朱高煦的記憶,所以也不是完全不懂。
而今天他學到很多。
他前世最大能力,也同樣是要不斷的學習,與時俱進。
燕王很有套路,打起仗來一套一套。
先于中秋節攻雄縣,然后分兵一部準備圍點打援,主力則準備在鄚州援兵出城之后,就去攻打鄚州,整個布局一環套一環。
不過朱高煦聽完后也在想,其實打仗和政治一樣,都是需要玩陰的,還是可以融會貫通的。
就在他感覺自己有所進步時,燕王分配完任務后,也在問各路兵馬有沒有疑問。
這時譚淵站起來問:“回大王,末將和高陽郡王這路?”
他的意思是,咱倆誰指揮?誰聽誰?
“高煦,你聽譚淵的。”燕王沒有猶豫。
“是,父王。”朱高煦干脆的應了聲,表情也沒有任何反應,但心里有點不爽。
譚淵這是故意削他面子,當初打居庸關,燕王派徐祥和朱高煦一同前往,也顯然是讓徐祥指揮,但徐祥就不會在燕王面前這么說。
朱高煦當時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先讓徐祥試著指揮,果然一戰而下。
此時四周諸將看過去,神色各不相同。
其實大伙都知道,在燕王眼里,朱高煦就是一把鋒利的武器,一雙兇猛的拳頭,燕王讓他打哪,他就打哪。
從來沒有人,甚至包括燕王在內,不會覺的朱高煦也可以獨擋一面。
等眾人出了大營后,譚淵有點洋洋得意,畢竟高陽郡王歸他管了。
朱高煦也緩緩跟上,笑道:“譚將軍,咱們能并肩作戰了啊。”
“高陽郡王勇武無敵,戰場沖鋒陷陣,還得靠你。”譚淵笑道。
但他言外之意,就是朱高煦有勇無謀,和那楊文一樣,你沖沖鋒就好,統兵打仗,還得靠俺。
“但憑將軍吩咐。”朱高煦謙虛道。
你不聽也得聽,譚淵心里知道,朱高煦恐怕是不服的。
不過他不會懷疑朱高煦會出工不出力,因為他們都在幫燕王打天下,如果輸了,朱高煦也沒好日子。
當下他很快下令,讓朱高煦點齊兵馬跟著他。
譚淵部下有三千人,加上朱高煦,兩部合計為四千五百人。
當晚朱高煦和譚淵合兵一處,選了個地方駐扎。
朱高煦剛回到自己營中,陳文就在身后罵道:“譚淵小人得志,拿著雞毛當令箭。”
朱高煦也不生氣,一面讓親兵下令召宋猛等人來見,一面笑道:“父王一直都把我當件武器,以為我只會沖鋒陷的戰將,畢竟我從來沒有單獨領過兵。”
朱高煦的勇武,注定讓他在朱棣眼中,只是一把殺敵的好刀。
所以朱棣通常把他當前鋒勇將來用。
陳文毫不遮掩:“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靖難之役要是打贏了,殿下這樣的勇將,就沒啥用了。”
到時那些能獨擋一面的大將之才,還能駐守一方,而勇武過人的武將,可沒啥大用。
朱高煦笑笑,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是什么勇將還是大將之才,只要靖難成功后,都沒他啥事了。
不一會,宋猛等人到了他營帳。
朱高煦讓他們練練手,明天清晨派人打扮成河北當地衛所兵馬,去鄚州和雄縣的中間,查看有沒有可以埋伏的地方,畫下地圖。
張玉之前用了這招,朱高煦馬上學以致用。
宋猛領命而去。
朱高煦是很善于學習的,等宋猛一走,他就把身上沉重的魚鱗甲給脫了,穿著單衣走出營帳。
另一邊陳文也把身上的扎甲給脫了,同樣穿著單衣,然后過來找朱高煦。
朱高煦約了他一起沿著軍營看一看。
軍營是譚淵定的位置,就在涿州南的新城縣西邊,靠著琉璃河。
東邊是新城縣,西邊琉琉河。
軍營西背河而立,保證了水源。
現在天還沒黑,營中諸將士正在經營工事,他們會在附近斬伐樹木,制成簡易的欄墻,以防敵軍騎兵晚上夜襲。
陳文這時跟在朱高煦身后,兩人走了沒一會,徐祥也找到朱高煦。
今天徐祥也在大營,剛剛目睹了譚淵故意為難朱高煦。
朱高煦把他叫過來,他當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人走在軍營,徐祥邊走邊說。
“簡易欄墻主要是防騎兵,但現在耿炳文手上沒多少騎兵,也不可能渡河來擊,所以譚淵要求只做一道。”
“如果對方騎兵較多,又是平原上,營中還得挖陷馬坑,然后做上標記,因為有時被夜襲,自己人慌不擇路,沒有標記會跑錯。”
“譚淵主營在西北,四周皆是他的精銳,便于指揮,也便于第一時間集中兵馬。”
“馬軍大營都在北面,進可攻,退可以跑,距離譚淵也很近。”
徐祥經驗豐富,幾乎知無不言,朱高煦和陳文都在聽。
陳文是讀過兵書的,但只能說紙上談兵,現在是學習經驗的時候。
朱高煦在大伙眼中,一直是燕王的拳頭,沖鋒陷陣的猛將,很少單獨帶兵。
所以兩人態度都很端正,來之前徐祥還怕高陽郡王不爽,但他說這些時,朱高煦很認真的聽著,他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朱高煦邊走邊聽,現場學習,發現小說電影里打仗說說容易,其實門道挺多,就建個營,還有各種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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