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白發老者明顯有些焦急，他看了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道：“可是，大皇孫出身不正啊！”
“誰都知道，他是被迫繼承過來的。這原本就是一個陰謀！”
“是有人想要鳩占鵲巢！”
“您才是正統啊！”
因為激動，原本看上去白發蒼蒼，修身養性的老者，此刻須發皆張，虎目圓睜，殺氣騰騰。
仿佛從年邁老人，瞬間轉變為戰場上想要殺敵飲血的虎將。
只不過，因為激動，他的臉色，也不正常的紅了起來。
鼓著嘴，似乎在忍著因為氣血翻涌，想要吐出來的一口血。
少年急忙道：“李老，您別激動。”
“您是我舅舅的老師，文武雙全，慧眼通天。”
“您之所慮，自然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您和舅舅對我的期望，我帝明也都清楚。只不過，這種大事，需要從長計議。”
“請您息怒。千萬不可為了我的事情，傷害了自己的身體。”
“你感覺你的事情是小事情嗎？”
“你——”老者眼睛一瞪，又要發怒。
三皇孫急忙道：“好了好了。”
“現在已經是這個局面，你想讓我怎么做？”
看到三皇孫這個態度，老者才好轉了些，咬牙道：“這個秦神王雖然有些手段，不過，還是太嫩了。”
“靠他，和他手下那些人，我總覺得難以力挽狂瀾。”
“除非，他會動用蕭破虎這顆棋。”
“不過，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三皇孫，我覺得，是時候，你該動用一下自己的力量了。”
“這個時候，你支持秦天。一旦他鎖定了勝局，以后，一定也會忠心的輔佐你。”
“三皇孫，這是事關是非成敗的關鍵時刻，千萬不可大意啊！”
“我來的時候，你舅舅已經跟我說了。只要你點頭，其他的，你不用親自操作。”
“他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三皇孫，帝明，想了一下，還是含笑搖了搖頭。
“我覺得，還是時機未到。”
“如果秦神王連這點事情都擺不平，那么還談何助我成大事，您覺得呢？”
老者嘆了口氣，無奈的道：“你這樣說，也是。”
“我只是想勸勸三皇孫，不要總是做好事不留名嘛。”
“像上次東海的那株血靈芝，我原本已經通知木龍，要取回來。”
“說不定，對你的病情會有幫助。”
“可是你倒好，非要成全秦天。讓他輕松把血靈芝拿走。”
“那么大的血靈芝，哪怕你給自己留一半也行啊！”
“三皇孫，你要時刻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正統，你的安危，不是普通人能夠比的。”
“那秦天再不凡，終究也是個平頭百姓。就算是他在龍隱掛了龍鞭的頭銜，那也是虛的！”
“沒有實權！”
似乎對秦天很有看法，老者只要談到秦天的事情，就會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他又開始咳嗽。
帝明一邊給老者拍著后背，一邊不急不緩的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李老，你回去一定要告訴我舅舅，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這局大棋，才剛剛開始。他如果現在亂動，會壞了我的全局。”
老者知道眼前的少年，雖然看上去體弱多病，人畜無害。實則，自幼擁有慧根。
淡泊之中，自有乾坤。
他嘆了口氣，魏顫顫站起，道：“好吧。”
“我老了，以后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老朽不才，愿這把老骨頭，作為火把，為三皇孫登上大位，哪怕照亮那么一點的路，也滿足了。”
“三皇孫，一定要保重啊！”
帝明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比起大位，其實我更關心的是，當年我大伯和我父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們不是去進修嗎？為什么會離奇失蹤？”
“大伯為什么在出發之前，要過繼帝亨為子？他是不是預感到了什么？或者，究竟是被什么所脅迫？”
“我當時雖然年幼，但是從很多人的口中得知，大伯和我父親，都是驚才絕艷之輩。”
“若他們尚在，哪里輪到的我們這些小輩在這里爭風吃醋呢。”
說到這里，他原本清澈的眼眸之中，浮現了重重的迷霧。
“李老，您是老人了，您能告訴我一些真相嗎？”
被稱作李老的老人，也變的沉默。沉吟良久，才低聲道：“皇家隱秘，旁人不敢多嘴。”
“況且，有些真正核心的消息，只有登上大位之人，才有資格知道。”
“三皇孫如果想打開真相，那就好好努力，爭取擊敗帝亨，早日確立正統。”
“據我所知，老爺子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
“三皇子，萬望三思！”
看著老者離去，三皇孫帝明，眼中開始翻涌起痛苦之色。一陣風來，他忽然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直到咳出一口血，臉色雖然變得更加蒼白，但是氣息仿佛順暢了好多。
他倚在石柱上，雙眼望著天空，不知道想著什么。
遠處，一個帶刀侍衛，匆匆而來。他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國字臉，膚色黝黑。
一雙眼睛，機警而明亮，一看就是練家子。
“三爺，李亭是您舅舅的心腹，對您也是忠心耿耿。他年輕時候在戰域服役，功勛卓著，也算得上是文韜武略。”
“您看，讓他給您做老師，可以嗎？”
帝明沉吟了一下，終歸搖了搖頭，道：“閻斌，李亭還是太老了。他現在看上去還有些能量，但畢竟后力不足。”
“我想要的師父，是亦師亦友，可以陪我走到最后的那個人。”
閻斌還想說什么，帝明擺了擺手：“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你先下去吧。”
“是！”閻斌退下。
……
在確保蘇酥和孩子不會感到勞累壓迫的前提下，盡可能的趕路。車隊終于在第三天，朝陽升起，光華灑滿大地的時候，感到了秦城之外。
秦城，這座地處西北，以秦姓命名的老城，看上去，像一頭無言而悲壯的老獸。
城門大開。
門前，烏壓壓不知道多少人，清一色的黑衣，不知道在這里等待了多久。
每一個人的臉上，除了莊嚴肅穆之色，那一雙雙泛紅的眼睛里，難掩悲憤和仇恨。
老秦家在這里矗立了上百年，如今，竟然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他們等在這里，等待那個可以拯救他們的人。
那就是，之前被秦家趕出去的，那個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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