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審尸官 > 第8章 與往日不同了
  初秋時節,晚上已有了不少寒意。

  往年這個時候,陳陽早就躲在被內,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

  但是今晚,他卻僅穿一襲汗褂立于院中。蕭瑟的秋風環繞四周,他卻再感不到以往那般的陰冷。

  伸手從地上操起塊石頭,雙臂灌入氣力輕輕一掰,石頭應勢而開。而此刻在他腳下,早就落滿了大小不等的石塊。

  “這就是練骨境的力量么?我竟這么容易就踏入了武道修行?!”

  直到這一刻,陳陽依舊有些不信自己已經成了一個武者。

  話說之前審完尸,他懵懵懂懂走出審尸官衙,一路思考今晚經歷、尤其是最后的審尸獎勵后,才終于想通了自己稀里糊涂成為練骨境武者的可能緣由。

  審完鄭屠兇魂,他得到了《庖丁解豬法》,這是一門殺豬技法,但其又不僅僅是門屠豬術。

  須知鄭屠是個武者,殺豬之際,他會自然地用出武道修為。而他武道的根源來自哪里?只能是當年在渤海幫,他隨李雄天修習的《象甲功》。

  而《象甲功》,正是一門可以貫通兩條正脈及十八處竅穴的玄級功法!

  “所以我此刻雙臂經脈貫通,實質是因已學會了《象甲功》?”

  腦中生出此念,陳陽微微蹙眉,回憶起之前厭棄無比的《庖丁解豬法》。

  果然,記憶翻涌間,他腦海中很快多出了許多內氣運行的法門和脈絡,還有數種藥浴及針灸刺穴的秘術。

  這些東西,顯然不是僅僅用來殺豬的!

  “這些應該就是藏在《庖丁解豬法》中的武道功法了。今后我只需按這上面的方法錘煉身體,我的力量還會加強,修為還會提升!”

  雖說借助審尸獎勵一舉突破武道練骨,可陳陽絕不會認為自己此刻就是一個真正的練骨境武者。

  之前他毫無武道根基,即使此刻僥幸貫通經脈、竅穴,也只是力量比他人大些罷了。

  “不過我現在會了《象甲功》,今后只需按上面的方法勤加修習,就定能補足基礎,圓滿竅穴。旁的暫且不說,起碼練骨巔峰總有希望達到吧……”

  心中生出希翼間,冷不丁想起修習《象甲功》還需要大量藥材熬煉藥浴,這筆花費極其龐大,遠不是他一個小小衙役可以負擔的。

  “管特娘的,最起碼哥省卻了沖刺經脈、鉆磨竅穴的苦功。與其他武者相比,這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夜色深邃,秋風微號。

  陳陽側首,看向隔壁院落剛剛熄滅燭火的小屋。

  李寡婦是這些天來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劍,如今,他終于有了應對其夜襲的底氣。

  “哼,以小爺如今的實力,像李寡婦這樣的‘機甲’足能打五……不,打三個!”

  這一夜,陳陽終于睡了一個安穩覺。

  ……

  天光大亮,陳陽睡足起床,隨意打發走送飯的丫頭后,他穿戴整齊向永平縣衙趕去。

  按著一般人的邏輯,既然習武有成,怎么地也該顯擺顯擺,設法改善下自己生活了吧。

  可陳陽經過一番思慮后,很快絕了以武會友、結交豪強的心思——他這身本事來得太詭異,若隨意顯露身手,惹來他人關注,極易導致自己秘密泄露。

  所謂成也審尸,敗也審尸是也!

  想來想去,眼下還是得保持低調,姑且見機行事吧。

  一路順順當當趕到永平縣衙,這次,他不用再抵達衙役辦公的廨房門口,只是將將跨入縣衙大院,就聽見了從那里傳出的賭錢呼喝聲。

  習慣性做了個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這里真是縣衙不是賭坊后,陳陽才悠悠走進辦公場所。

  掀開門簾,熟悉的喧沸洶涌襲來。可不等他看清參與賭錢的衙役都有哪些,門后就有一只大手突兀伸來,緊緊鉗住了他的胳膊。

  “小陳子,聽馬漢那廝說你昨日賺了不少,今兒該請兄弟們去快活林樂呵樂呵了……啊!!!”

  粗獷的叫囂尚未說盡,就陡然被一聲慘呼取代。

  這一刻,耳房中不論聚賭者,還是閑談者,皆停下手中動作循聲望去。

  就見門口處,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縣衙監牢牢頭牛二,正歪著身子跌作在地,他的一根胳臂被反扭著,順著那胳臂往上看去,才發現造成他如此慘狀的兇手,竟是身形瘦弱的陳陽。

  “牛哥!哎呀!實在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面對眾人目光,陳陽一把扔下手中反扭著的胳膊,趕緊俯身下去扶人。

  而牛二在起身過程中,卻是一言不發,只顧雙眼茫然緊盯著陳陽。

  請客吃飯之類的話,卻是再也不提了。

  “嘿,你小子,怎的把牛哥給絆倒了?”

  陳陽有些發愁此事該如何善了時,人群中,張龍快步跑出,攙扶著牛二拍打他身上塵土。陳陽見此趕緊有樣學樣,盡力彌補著自己反應過度犯下的錯誤。

  同時在心里不斷自省,今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盡量注意這種本能反應,畢竟,今時的他,已與以往不同了。

  “你這小子,力氣怎么這般大?”

  牛二情緒穩定下來,罕見地沒有生氣。他將身邊聒噪不休的張龍推開,雙目炯炯盯著陳陽。

  “嘿,牛哥!這你還不懂?陽哥兒正是龍精虎猛的年歲,一身精力也無渠道紓解,爆發力有些強實在不算意外……”

  張龍繞行一步,嘴里依舊喋喋不休:“剛才絆翻牛哥,只是這小子僥幸罷了。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等到小陳子知道了女人的妙處,您再讓他翻你一個試試?”

  或許是因張龍的解釋有了效果,也可能是看到了陳陽滿臉羞惱的模樣。牛二對剛剛的出糗竟真的沒再追究,相反的,他還轉身說笑一番安撫好其他人后,才抬腳走出屋外。

  一場可能發生的爭端,就這樣被詭異消弭。

  等到牛二走遠,張龍在陳陽身邊唏噓感慨,說還是他老人家面子大,竟連暴躁的牛二都能搞定。

  至于陳陽先前反剪牛二胳膊的場景,張龍已經自動忽視。笑話!若小陳子真有這個本事,哪還用得著去做驗尸的仵作?就像他剛剛說得那樣,之前一幕,純屬這小子僥幸罷了。

  隨同張龍走回窗邊坐下,陳陽為其斟茶,權當感謝。張龍也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然后便打開話匣說起了另一件事。

  “陽哥兒,聽說了沒,昨夜城里的劉寡婦自殺了。”

  看張龍語氣中頗帶惋惜,陳陽不由疑惑接茬。

  “劉寡婦?哪個劉寡婦?我怎沒聽說過。”

  “就是那個劉秀才的遺孀!劉秀才你知道吧?就前兩天被鄭屠失手打死的那個。唉,多水靈的娘們兒啊,可惜了……”

  劉文鏡的妻子竟自殺了?!陳陽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個布衣荊釵的溫婉婦人形象。

  他想起來了,在鄭屠最后的記憶中,那女子貌似就有了自殺的念頭。在丈夫下葬的當晚,她準備的毒酒無巧不巧地被鄭屠喝下……嗯,如今看來她也算誤打誤撞地給書生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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